第4章:往事如烟随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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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窈与薛之贤快马加鞭赶路,饿了就啃干粮,一路人迹罕至,但姜窈逢人就问,却是毫无线索。 天见黑时,二人商议昼行夜歇,赶在城门宵禁前来到了乐安城。 两人径直来到城门口,守城士兵看了两人的路引又盯着姜窈看了两眼才放行。 姜窈见守城兵如此谨慎便起了心思,她从袖带里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士兵:“军爷您辛苦了,在下有一事想冒昧向您请教。” 守城士兵利落的收下银子冷声道:“快说!”好容易快下值了,士兵想回家和媳妇儿孩子热炕头,语气中便带了几分不耐。 “是,军爷您有没有见着两个长相凶悍的男子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姜窈忐忑的问完,满眼期待的看着守城士兵。 守城士兵略想了想摇摇头冷漠的催促道:“未曾见过,快进城,要宵禁了。” 薛之贤笑着道谢拉着一脸失落的姜窈进了城。 两人沉默着来到离城门最近的客栈,小二过来牵马去马棚,姜窈心不在焉的四处张望,期望在人群中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 薛之贤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她浑不在意木然的坐下,裤子摩擦得大腿根部火辣辣的疼,她强忍着没有“嘶”出声。 薛之贤点了菜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才轻声说道:“阿窈你别急,累了一天你先喝点热茶,稍候好好吃顿饭,今晚好生歇一晚。” 姜窈握着茶杯轻声道谢,薛之贤双目含情温声说道:“我甘之如饴,阿窈你不要与我如此生分。”说完不待姜窈反应他便红了脸,忙端起茶杯喝了两杯茶。 喝完后他才注意到姜窈正支着耳朵细细的听着什么。他收敛心神一听,便听得身后那桌有个男人低声道:“…不太平,有几户人家丢了孩子,都是三岁大小的男童,城主大人忙的焦头烂额。” 姜窈猛的站起来,被薛之贤眼疾手快拉住了手腕,她朝他看去,见他摇头示意,便提着一颗心坐了下来。 两人再细细听去,却又听那几人换了话题:“乐安城来了一位大人物都知道吧?巴州刺史府大公子来了!据说在找一个女子,恁说怪不怪哉!” 另一人拍桌压着声音激动的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听我二姨夫说他的大姐夫的三姑婆家的表侄子在城主府当差,据说这位大公子长得是真俊啊!一来就迷住了眼比天高的城主府小小姐,听说那位公子是在找一位容貌倾城的女子,据说是这位公子青梅竹马的童养媳!” “哎呦,这可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堂堂一州刺史公子竟还养童养媳,这不是天大王抢亲用不着嘛!他家那权势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哎这就不懂了,这是有内情的,听说………!” 姜窈听到这里险些吐出一口老血,巴州刺史府大公子陈铉,他找谁?难不成找原主?!她倒是不知她一个丫鬟如何成了他青梅竹马的童养媳了! 真是好得很! 姜窈黑着一张脸,眼里泛着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薛之贤见她神色不对,刚好菜上来了,他忙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先吃饭。 姜窈看了眼上来的两菜一汤,胃口全无,只草草的吃了两口便放下筷子,薛之贤见状不免又劝说一番,姜窈只得压下心头的焦灼强迫自己吃了个七分饱。 饭后两人开了两间相邻的房间,姜窈回房前吩咐小二准备了热水,薛之贤在小二提水进去后站在门外叫住姜窈给了她一瓶药,叮嘱她擦在伤口上,待她进屋后他又看似漫不经心的在廊上走来走去,直到屋里熄灯后他才回了房。 姜窈草草洗完后抹了药便躺下了,她并不知道这期间薛之贤在门外守护她。 她脑子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那些小道消息,乐安城丢了孩子是巧合吗?还是那些人的阴谋?还有陈铉的事,更叫她心乱如麻。 她笃定陈铉定然是在找原主,原主从小被人拐卖,三岁半被卖进沧州刺史兄长家,因主母不喜她长得喧宾夺主,四岁时主母便把她送去了刺史府做侍童,因着刺史府的小姐模样俊俏,需要同样容貌姣好的小丫鬟来彰显身份,刺史夫人为她赐名云岚。 四岁至十岁,云岚都跟在刺史府小姐陈颖身边谨小慎微的生活,在此期间,陈刺史从沧州调任巴州,她也做为陈大小姐的陪侍丫鬟一路跟随。 云岚个子比大多数女孩都长的快,加上她谨小慎微从不行差踏错,十岁便成了小姐身边的贴身大丫鬟。 她以为她也会和大多数丫鬟一样,要么做为小姐出嫁时的陪嫁丫鬟跟去姑爷家,要么年龄大了被放出府,她从没想过她的人生变故来得那样快。 那年,大她三岁的刺史府大公子陈铉喝了人生中的第一杯酒,醉醺醺的跑来拉她的小手表心意,她吓得不得了,还未来得及拒绝,便被刺史夫人当场撞见,她吃了好一顿打。 刺史夫人以她不安分为由想要发卖她,陈铉偷了她的卖身契并把她偷送到外面给她置了宅子。 稚嫩青涩得他笃定的对她说他会娶她,会等她长大。 云岚从小生活在花团锦簇又暗流汹涌的刺史府,高门大宅里最喜联姻,讲究的便是门当户对。 她怎可能相信堂堂刺史府美名在外的大公子会娶她? 她忐忑不安的在那个院子里住了下来,陈铉时不时来看她,教她读书写字琴棋书画。 他待她很好,从不强迫她,他说等她及笄,他考取功名后谋个外任便会娶她带她去外地。 云岚内心自卑又害怕,她一个卑贱的丫鬟,像外室一样被他养着,她不敢逃跑,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犹如猛兽,她便偷偷找大夫买了一些毒药藏身上,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不得不承认那时云岚的心里还是落下了陈铉的影子,她开始会期待陈铉的到来,期待他给她带的小玩意儿,期待他陪她用饭,陪她赏月数星星,陪她诗词歌赋,陪她赏花玩雪。 偶尔她也会忘记她卑如草芥的身份,渐渐的她从期待他的到来变成了期待他给她描绘的未来。 事实证明,人果然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那年,云岚在院子里欢喜的等着陈铉像以往那四年一样来陪她过生辰,不想只等到刺史夫人凶狠的踢开院门的一脚。 她吓得魂飞魄散,当场就要一头撞死,不想被几个粗壮的老mama给绑了起来,刺史夫人日常那么端庄雍容的一个美人竟像泼妇似的对她破口大骂。 她那时才终于明白这五年的点滴就是一场梦,陈铉用了五年时间给她编织了一场遥不可及的幻影。 她被捆绑着带走了,那些人原想把她送去烟花之地,见她模样实在出挑便决定把她送到京城给某位人老心不老的高官。
若不是她在路上寻机吃了早就藏好的毒药导致全身起红疹流脓,使那些人害怕被传染把她扔掉了,她如今早不知被卖到哪里去了。 她知道原主不怪陈铉,后来她来了,当了母亲后也不再怪刺史夫人。 命运对原主不公,她从小就被拐卖,不知自己身世,若不是进了刺史府,她的一生或许会更加飘零凄惨。 虽然陈铉对原主的好她都记得,但她不是她,尽管她接收了她全部的记忆她也不是她。 她即使顶替了她,她活得也只是姜窈的人生,而不是原主云岚的人生。 姜窈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月明星稀,隐隐还有嬉笑怒骂声传来,街头应还有几分热闹未散场。她不敢出去,她虽简单的易容了,却也不敢赌。她想,明日得早早出城去。 薛之贤回房简单洗漱了一番,但他并未休息,而是又穿戴整齐出了客栈,城内亥时宵禁,此时离宵禁还有半个时辰,他决定去街上看看是否有线索。 下得楼来,街道上行人骤减,少量的商铺酒肆还未打烊,他有目的性的四处张望,并没有见着可疑之人。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向城中心走去,刚走到一个杂货铺前,就见着一个容貌绝好却略显憔悴病弱的公子拿着把扇子站在门前,遗世独立异常显眼。 一个威武雄壮却愁眉苦脸的随从从铺子里出来,手里拿着一幅画,随从对着惹眼的公子沮丧的摇摇头。公子脸上的神色略有失望,却又像习以为常似的接过画像卷起来,他离得近,看得清清楚楚,那画中人,正是阿窈! 他瞳孔微缩,捏紧拳头猛然转身压着心里翻涌的惊涛骇浪。 脑海里骤然闪过一句话:“据说那位公子在找与他青梅竹马长大的童养媳……”他又想起姜窈听到那些话时眼里的失态。 “这位公子?在下有礼了!” 正当薛之贤转身平复心绪时,耳边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那位公子正双眼灼灼的站在他身后,他下意识的皱眉表示不悦。 “公子,在下陈铉,敢问公子可是识得这画中人?”陈铉一脸期待的拉开画像,双目有神的逼视着面前明显失态的公子。 “未曾见过”薛之贤只扫了画像一眼冷漠的回道。 “公子,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在下找了她四年了,公子若是识得请告之在下,在下感恩不尽。”陈铉心里异常笃定,此人必定认得他的岚儿! 他这些年生不如死,一次次的失望痛苦,今儿总算叫他发现了一丝线索,即使不要脸面他也不能轻易放弃! 薛之贤见陈铉一脸笃定的盯着他,眼里的神采犹如流星般绚烂,他的心情立刻变得烦闷,他看着陈铉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没错,我见过,四年前,正是我亲手埋了她。” “埋了她!”陈铉一脸茫然,眼里的熊熊烈火乍然熄灭,脑海里不断的回荡着“埋了她”三个字。 与云岚的过往犹如一幅幅画卷扑面袭来,最后定格成了一片浓重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