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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浔阳江上

    自离了朱仙镇,祝彪一行六人便径直南来,旬月之后,过淮西时,祝彪却是脑海中灵光一闪,绕了个道,往江州方向而去。

    浔阳江畔,大江横流,浪涛翻涌,祝彪一行人站在江畔滩头,清凉透骨的江风拂过,直让吕方打了个寒颤,对着祝彪说道。

    “公子,好好的咱为何要舍了马匹,到这江边上来搭船呢?”

    祝彪替小再兴紧了紧衣领,并未答话,只一旁的朱武却是微微一笑,接过话道:“公子是在钓鱼呢。”

    “这滩头处水流甚急,哪能钓鱼,那边才是钓鱼的去处。”吕方眉头微蹙,手指着不远处的芦苇荡中说道。

    听得此言,祝彪与朱武对了个眼神,相视一笑,却不答话,直让吕方一头的雾水,转而朝着身旁的武松说道。

    “武二哥,你今日怎不说话了?”

    武松此时的眼神却是看着方才吕方指着的地方,作为当世武艺顶尖的一搓人,武松的眼里与耳力自不是吕方能比得,那芦苇荡中隐约能看到一直乌篷船的轮廓,有个艄公打扮的男子正透过芦苇间的空隙,打量着这边。

    脑海中闪过一道想法,武松却是同样笑了起来,扭头对着吕方打趣道:“我看这滩头正是钓鱼的好地方。”

    吕方被武松说得神情一滞,正要应声,却又听得自家公子幽幽的说道:“鱼儿上钩了。”

    吕方闻言,朝着那江面上看去,方才那处干枯的芦苇荡中摇出一只乌篷船来,船尾处一艄公头戴斗笠,撑着蒿竿,七尺身躯三角眼,黄髯赤发红睛,艄公将蒿竿在水下有节奏的搅动着,那乌篷船便不疾不徐的平稳朝岸边驶来。

    待靠岸后,便听得那艄公对着祝彪等人说道:“几位客官,可是要渡江?”

    “正要渡江去,劳烦船家载我等一程。”朱武与祝彪对了个眼神,朝着艄公拱了拱手道。

    听得朱武言语,那艄公眼神有意无意的朝着祝彪等人扫了几眼,满脸笑意的说道:“此间时辰江面上风高浪急,少有船只,几位客官要过江,银钱却是得多与一些。”

    “银钱却是无妨,过江后某多与你些。”朱武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随意的水道。

    那艄公笑着点了点头,自船舱中取出一木板来,搭到滩头,便请祝彪等人上船,待得祝彪一行人上了船,那艄公朝着身后芦苇荡中扫了眼,故作姿态的收着木板,便听着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船家,且等一等,载某过江一趟。”

    众人闻着声音看去,便见得一六尺五六身材的汉子跑将至岸边,这汉子约莫三十左右年纪,三柳掩口黑髯,头上裹顶青纱万字巾,掩映着穿心红一点髾儿,上穿一领白布衫,腰系一条绢搭膊,手里提着一沉重的包裹。

    待着汉子上了船,艄公麻溜的收了木板,立在船尾,手中蒿竿来回荡漾几番,乌篷船便如离弦的箭一般,朝着江心驶去。

    不多时,离得江岸远了,只见那艄公摇着橹,眼神朝着后上船的汉子扫了一眼,却是唱起歌来:

    “老爷生长在江边,不怕官司不怕天。

    昨夜华光来趁我,临行夺下一金砖。”

    祝彪一行人坐在船舱内,听得声音,却是彼此相视一笑,只见那艄公放下橹,朝船舱内抛了钉,又在船板上插一把尖刀,自船上站立起来,把着船舱的檐子,冷笑道:“几位客官,这江心处浪头太大,此时要过江,一人需得三贯钱才行。”

    此言落下,还未等祝彪几人答话,便听得那后上船的汉子说道:“某此去江州卖些土货,此时身上少银钱,却哪有三贯钱与你,这浔阳江上撑船渡客的船家多了,哪有似你这般坐地起价的。”

    “没钱,没钱却也好办。”

    那艄公阴恻恻的一笑,猛地朝着说话的汉子扑去,一手揪住他头,一手提定腰胯,扑同地撺下江里,那汉子高声咒骂,在江心处猛烈的扑打着,一个浪头打来,却是没了响动。

    见那汉子淹没在水中,艄公却是撕开了虚伪假面,转头对着祝彪一行人冷声说道:“看你等一行人衣着不凡,定也是那害民的jian商,今日撞在老爷手里!你等却是要吃板刀面?还是要吃馄饨?”

    “船家休要取笑,怎地唤做板刀面?怎地是馄饨?”朱武闻言,却是一笑,云淡风轻的问道。

    那艄公瞪着眼,见朱武一脸笑意,直感觉受到了羞辱一般,怒道:“老爷没工夫与你等耍鸟!若要吃板刀面,俺有快刀在这艎板底下,我只一刀一个,都剁你等下水去。若要吃馄饨时,便快脱了衣裳,都赤条条地跳下江里自死!”

    “若爷爷不吃你这混沌与板刀面,也不想与你钱,你又能奈爷爷若何?”武松听得这艄公猖狂至极的言语,目光一凝,瞪着艄公寒声道。

    那艄公闻言,不怒反笑,道:“老爷知道你这等人仗着有武力傍身,便不知天高地厚,只纵你是那陆地猛虎,到的这水中,也需识得爷爷这条蛟龙。”

    祝彪将这艄公言语尽数听了,嘴角却是微微扬起,朝着艄公说道:“某听闻这浔阳江上有位好汉,没得四五十里水面,水底下伏得七日七夜,被唤作浪里白条——张顺,其还有位兄长,在这浔阳江上做撑船艄公,唤作船火儿——张横,不知船家可曾听过这兄弟二人?”

    那艄公听到此处,直汗毛乍起,直愣愣的朝着祝彪说道:“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我兄弟二人的名头?”

    “船家既如此言语,想来你便是那船火儿,方才被你扔下水的便是你兄弟浪里白条了吧。”祝彪直望着那艄公,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艄公正是那船火儿张横,此时其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往日里在这浔阳江上做无本生意,无往而不利,却不曾想今日碰上了硬茬子。

    张横认真的打量了祝彪几眼,不在将其当做寻常客商看待,倒也耐住性子,朝着祝彪拱了拱手,道:“还请阁下通个名讳,也好叫张横瞧瞧今日撞见了哪路英雄。”

    “你且听好了,我家公子山东郓州人士,姓祝行三,江湖山唤作泰山君,却是吃不下你的板刀面与混沌。”吕方轻蔑的瞧了张横一眼,颇显倨傲的说道。

    张横闻言,直愣在当场,片刻后推金山倒玉柱的拜倒在船板上,直道:“我那爷!公子何不早通个大名,省得着我险些做出歹事来,直叫某兄弟二人被天下英雄耻笑!”

    祝彪听罢,正欲答话,却听得江面上咿咿哑哑橹声响,破浪乘风,一只快船飞也似从上水头摇将下来。

    船上有三个人:一条大汉手里横着托叉,立在船头上;梢头两个后生,摇着两把快橹,不多时,便到了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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