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暗战
郑秀红乃是一个七品县官之女,她今年刚过18,跟随父亲去闽地赴任,在路上遭遇了劫匪。 她的父母和亲随俱都被杀死,而她则是因为姿色不错被劫匪留下来,打算玩过之后卖入窑子的。 谁知劫匪因为分赃不匀爆发了内斗,她则趁机逃出了贼窝,一双小脚走不快也走不远。 她刚出贼窝又遇上了“拍花子”的人贩子,直接把她卖到了英国人那边。 等她上了轮船后,早就已经认命了。 路上遇到海盗她都以为自己要死了,谁知道偏又活了下来。 如今好不容易下船了,自己又被人关在了棚屋里,说是要给她们这些人说亲,说亲以后就可以当地主婆,不受罪。 天天有饱饭吃,不受罪,还能当地主婆,这样的日子哪里去找? 但是郑秀红看到面前一脸痴呆像的田亮时,心里还是有些抗拒的。 她下意识的想要抗拒,低头捏着衣角闷头不语。 “郑姑娘不管你是咋想的,对于老田我要多说几句,他今年不过三十出头(36),长相虽然有些老成,但是他人好。 是我手下的护卫头领(之一),如今更是坐拥50英亩熟地,手底下除了管着的近百人护卫队外,农场里还管着一大批奴仆。 这样的条件对你来说,可是打了灯笼也难找的好婆家啊。” 田亮听了石老板对自己“真实”情况的介绍,心里也有点感动,石头儿关键时刻当真靠谱。 他说的都是实情,但是话里还是有几分水分的。 比如护卫头领,他现在只是个农场的民兵队长,关键时刻还得听石老板的。 另外,手底下那些奴仆都是黑奴,蠢笨不说,别人家也有啊。 “老田,你别光顾傻乐,告诉你媳妇,50英亩土地是多少亩?” 田亮被石锦堂提醒,关键时刻咱可不能掉链子,让石头儿难堪。 于是他挺直胸膛,自豪的说道:“按照汉亩计算,那是300多亩,而且大都是水浇地。” 此话一出,郑秀红当即心动了,作为一个京官之女,日日听闻的就是土地商铺奴仆。 母亲天天絮叨的也是谁家的女儿嫁得好,穿金戴银不说还奴仆成群,家里田亩一大堆,娘家也跟着受益…… 这样的夫婿可是金龟婿,若还能有个一官半职更是锦上添花。 三百多亩水浇地打理得当,年年收益可不是笔小数目,而且他还是个百人队头领。 自己屡遭贼手,名节已污,如今有個财势双全的归宿,自己还想什么? 现实虽是这样,但是她心底不甘仍存,眼前的石老爷才是良配啊,可惜他看不上自己这残花败柳。 “贱妾全凭老爷做主。” 说完之后,郑秀红全身都感到一丝轻松,心底的不甘全化作泪水从眼眶中溢出,她装作揉眼掩去泪痕。 田亮已经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只会咧嘴嘿嘿傻笑。 石锦堂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金戒指塞到田亮手里,对着郑秀红那边怒了努嘴。 田亮醒过神来也不呆了,他对着石锦堂感激一笑,然后跨步走到郑秀红跟前。 “咱们初次见面,这只戒子算俺的聘礼了,姑娘不要嫌弃,等你过了门,咱家的事情全都交由你做主!” 郑秀红看到眼前的金戒子,惊得小嘴微张,这只金戒子真大啊。 不怪她吃惊,她见过的金戒指都是细细一圈女戒,但这只是男戒,戒面宽大,且留了镶嵌宝石的空档。 若是日后有钱了,完全可以再镶嵌一块宝石,当成传家宝。 单这戒子本身也值十多两银子了,融了重打的话,完全可以打出一只女戒和一副耳环,这已是不错的头面了。 郑秀红的母亲浑身上下也就一副外祖母传下来的金耳环值钱,仅值几两银子。 这人看着粗豪,但是内里还是个心细的。 郑秀红心里微暖,嫩葱的小手接过戒指,低声说了“奴家谢过夫君!” 田亮如闻仙乐,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不用谢,一家人,嘿嘿!” 石锦堂看到两人这般模样,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好了,郑秀红先回去等着,等下大家一起相亲,你就不用出来了。 大家伙相完了你就跟着老田回农场,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都是你的福报。 成亲后记得相夫教子,好好过日子!” 此刻郑秀红脸颊微红,她敛身微蹲,柔声道了句万福,“石老爷教诲,妾身谨记。” 石锦堂摆了摆手,田亮立刻伸手扶住媳妇,入手温软,他心里激荡但是仍压住绮念。 “夫人小心!” 两相对视,一股羞态满溢而出,田亮差点就醉了,他深吸口气,对自己默念稳住,稳住! 等到郑秀红回棚屋将进未进之际,回头对着他柔媚一笑,登时让个老男人铁树开花,痴像再次显露无遗。 “好了,别呆着了,你老婆进去了。” 田亮愣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敛住笑脸,“头儿谢谢你!” 石锦堂摆摆手,“你这家伙是个实在人,对我忠心我自然要给伱体面。 这下子你也算是心愿达成了,往后可得好好过日子,不准喜新厌旧更不准朝三暮四。” 田亮听到这里,脸上笑意顿去,赌咒发誓道:“这样天仙的美人嫁俺,俺再不知足,那俺岂不是要遭天谴!”
“嗯,你能这般想,我就放心了,但是话还是要给你说前头,日后若是我听闻你有不轨,届时我必严惩!” 田亮当即拍胸脯发毒誓:“我老田若是辜负郑秀红,违背今日誓言,必让我死在乱刀之下!” 石锦堂看他满脸赤诚,不再多言,“去把剩下的兄弟叫来,让他们也来相看媳妇吧,你好事成了,别人还在傻等呢。” 田亮当即点头,“欸,欸,我这就去!” …… 这边厢,郑秀红刚一回到棚屋,周围的女子全都围了上来,“郑姑娘你那夫婿相貌如何?” 郑秀红此刻还沉浸在羞赧之中,被人一问,她脑海中登时浮现一张红肿的黑脸。 “他,很好!” “嗯?” 众女听到这个回答还是有些懵的,但是聪慧点很快就明白了这答非所问的回答中真实含义。 哼,这郑秀红虽说是官家小姐出身,但是找的夫婿却不怎么样。 如此一想,她们的心理平衡了许多,难得有这样奚落她的机会不能错过。 “郑姑娘你那夫婿长得不怎么样吧,若是长得好你也不会回答‘人很好’了。” 郑秀红听到这里,心底沉寂的不甘再度涌出,但是石老爷已经给他们定了亲,她再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而且她也已经点头认下了夫婿,别人诋毁他就是打她的脸。 “人长得是不好,但是他是石老爷手下的护卫头领啊,再说了他很有心,初次见面就给了我一枚金戒子当聘礼。” 当官的?还有金戒子当聘礼,这些条件可比长得俊强太多了。 这次运来的女人大都在社会上沉浮过一段时间,见识了人间险恶,比上一批的“猪花”小姑娘更加现实。 “哎呀,这可要恭喜郑姑娘了,以后咱们姐妹也要多多来往,这日子还是咱们女人来过的。” 郑秀红看向这个率先给她道喜的女人,她曾说过自己的底细。 她长得不错,今年21岁,但已经是嫁过人的寡妇了。 因为没有孩子婆家又怕她熬不住,是以找了个由头把她卖给了人贩子,对外就说是上吊死节了。 “嗯,齐jiejie说的是,咱们姐妹是该多走动。” 郑秀红此刻已然进入了官太太的角色,只要她夫婿上进,日后她有的是拿捏这些妇人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