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大人物（下）
仆人先把他们引到班纳曼先生家的会客室，然后迅速的奉上了红茶和甜点。 “班纳曼先生还没有回来，请两位稍等一会，等班纳曼先生回来后，我们会告诉您。” 石锦堂点头，“好的，谢谢你。”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仆人送上的印度红茶已经换了几杯，亨利.甘贝尔.班纳曼依旧不见踪影。 石锦堂也不着急，大人物肯定不会像他这么清闲，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没把他当回事。 这些都不重要，毕竟不是所有人生来都是在罗马的，他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等待大佬是常态。 若因此而愤愤不平，那他两世为人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相对石锦堂的气定神闲，格林.怀特就显得有点急躁了。 开始他会无意识抖脚，后来就频繁查看金壳怀表，最后则是忍不住起身想去趟盥洗室。 正在此时看见一个正装男仆迎面走来，他脸色一肃，伸手整理着装，生怕见班纳曼先生时因为服装不整而丢分。 没想到那个正装男仆径直走到了东方人面前：“亨利先生您好，我的主人请您去他的书房面谈。” “好的，请带路！” 正装男仆立刻侧身请石锦堂先走，然后跟在后边细心指路，不多时就消失在视野之中。 眼见自己这样被无视，老牌英伦绅士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他恨恨的坐到真皮沙发上，赌气似得踢了一下茶几的桌脚。 这下动静引得起居室内侍奉的女仆的回头查看，格林.怀特不得不老实坐好，不敢再发泄不满。 …… 起居室到书房的距离并不太远，正装男仆带着石锦堂进了书房让他稍候，然后离开。 石锦堂点头答应，闲来无事开始观察眼前的书房。 这里的布置更加豪华，地上铺着厚重的阿富汗手工地毯，宽大的红木桌椅，以及满墙的书架。 书架上的古籍有很多，除了成卷的羊皮纸外他还看到了一些写满象形文字的皮卷，具体什么书籍他就不清楚了。 但是这些书本古籍的来历不想可知。 中国的古物也有，其中有一件很特别。 那是一件人物浮雕花瓶，因为是小瓶，又放在玻璃柜中，具体人物看不清。 这东西应该是成套的，一套三件，大中小三个花瓶，乃是1851年英国“万国博览会”时，清国带来的展品。 只是不知道何故只剩下一个小瓶了，若是能够得到成套的花瓶收藏起来。 留到后世绝对是国宝级别的藏品，可惜他得不到。 另外这房间内还有几個青花瓷的花瓶以及瓷缸，看的石锦堂也很眼馋。 这个英国高官确实富有，若是这座庄园内的藏品全都保留下来，到了21世纪基本可以保证几代人逍遥富足了。 没等多久，就听到开门声，石锦堂转身看到一个中年白人走了进来。 他的脸有点圆，眼袋很重，法令纹相对不明显。 半秃的头顶上还有灰白的发丝残留，另外这人右眼上还夹着一个单边眼镜。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青年人是个黄皮肤，他的眼睛中显现出诧异。 “你是清国人还是日本人？” 石锦堂眉头一皱，这尼玛骂谁呢？ 你丫才是日本人，你全家都是日本人！ 当然这些盎格鲁撒克逊人也不是什么好鸟。 虽然心里不爽，但是事情还没办完，还是得控制下情绪。 “您是班纳曼先生？” “是的，年轻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是清国人，不是什么东瀛倭人。” 石锦堂说日本人的古称时说的是汉语，是以这句话让眼前的英国人很困惑。 “动英我人？” “抱歉，这是我的过错，那是我们汉语中对于日本人的称呼，您不需要介意。” 班纳曼的观察很仔细，他不露痕迹的浅笑了一下。 意思很明显：你觉得我会信吗？ 石锦堂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浪费时间。 是以他低头拿起带来的路易威登皮箱，从中拿出一个玻璃瓶，瓶中装满了浅黄色的条状物。 “这就是我信中所说的开创性的军用品-‘无烟火药’，这种火药有三种优点，1是安全，比传统火药稳定，更易于运输； 2是高效，经过测试这种火药的性能比传统火药强2-3倍； 3是无烟无残留，燃烧完不会有残留也不会冒烟，所以说这种火药将会开创新的时代。” 班纳曼看着瓶中的那一根根的条状物，审视怀疑的意味更加明显。 石锦堂打开瓶塞从中取出一根5公分长的条状物放在皮箱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 “刺啦” 浅黄色的条状物几乎是瞬间燃烧完毕，而且燃烧过程无任何烟雾，也没有任何残留，只是在皮箱表面留下了一道浅痕。 班纳曼立刻感兴趣了，“有点意思，这‘无烟火药’，是从瑞典人舍恩拜那个硝化纤维中得来的吧？” 听到班纳曼叫破了无烟火药的来历，石锦堂也不急。 1845年舍恩拜做实验无意中把强酸倒在了实验台，他忙用棉布围裙擦拭。 后来他不小心把围裙放到了壁炉边，因为这件围裙被强酸硝化过，所以在遇火的瞬间迅速燃烧，丁点不剩。 舍恩拜因此发现了硝化纤维的秘密，只是这东西十分不稳定，易爆易燃，更不利于运输。 1884年，法国化学家工程师P.维埃勒发明了钝化硝化纤维的方法，并把这种发明上报了法国陆军。 这里不得不乳法一波，新型火药被法国军方称之为“绝密配方”，安排大量人力物力保密。 两年后尼古拉斯.勒贝尔上校研制出了新型步枪，连同新型子弹一起列装部队。 没想到刚列装没多久，就有一个法国士兵带着新型步枪和子弹逃到德国，顺势卖了两万马克。 获得如此机密，德国军方大喜的同时赶紧逆向研究，很快弄清了新型火药的制作方法。 至此法国成了整个欧洲的笑话，其他各国也陆续获知了无烟火药的制作方法。 世界也从此，进入了小口径步枪的时代。 “是的，班纳曼先生，这款火药是以硝化纤维为基础研制出来的。 至于如何让它保持稳定的方法就是我此次前来的底气和资本。” 亨利.甘贝尔.班纳曼盯着石锦堂手中的玻璃瓶看了好一会。 他才反应过来似的的对着石锦堂道：“请坐吧，年轻人，这种火药若是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好，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