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权利游戏
这个封神不正常北海平叛第一百三十八章权利游戏帝辛对黄妃有印象,但也仅仅只是有印象,谈不上有多么了解,纳妃之时他还是王子,只记得这是一个喜欢害羞的姑娘,动不动就喜欢闭着眼睛红着脸,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比起热情奔放,成熟知性的姜后来说,他并不喜欢这样羞涩内向的女子,新鲜感一过,便几乎忘却黄妃的存在。 可是眼前这个双目无神,口中涎液肆流的小女子,他怎么也没办法和脑海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对上号。 “她这是为何?” 黄滚没法回答,只能望向自己儿子黄飞虎,他平时驻扎在界牌关,数年难得回一次朝歌,平时与黄妃关系最好的,就是黄飞虎这个大哥。 “半月前,飞虎曾来探望,舍妹幽怜,却并未……并未变成如此模样。” 帝辛虎目雄踞,似乎想从这父子的悲痛看出一丝伪装的痕迹,可是以他对二人的了解,黄飞虎尚且有一些小心机,黄滚却不是,他就是一个真正的直肠子,此刻不像是伪装。 想罢,帝辛一耳光便打在黄妃的脸上,犹如黄滚掌掴尤浑一般。 “大王!”黄氏父子惊呼道。 “退下!” 很少有人能在帝辛咄咄逼人的目光中保持冷静,只见帝辛抽出腰间宝剑,亦步亦趋的向黄妃走去,强大的气势压迫着这个弱女子。 黄妃呆滞的眼神有了聚焦,茫然也终于化作惊恐,手脚并用的往身后爬去,想要远离这个凶恶的男人,一边爬,一边念,口中的话语让众人无不惶恐。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呜呜呜,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你死的好惨啊!是姜后,是那个恶毒的女人杀死你了。” “我要让伱偿命,我要让你偿命!!” 说罢,黄妃从怀中取出一个干瘪的草人,顺势就往地上丢去。 众人大惊,这草人…… 巫蛊之术,传说中的巫蛊之术,草人钉头术! 尤浑见状立刻附身将自己化作rou垫,接住了草人,仿佛手中不是无生命之物,他接住的就是姜后的命,轻手轻脚的尤浑轻轻捧起草人,然后着急忙慌的查看起来。 “这……” 看着草人腹部硕大的血洞,几乎和姜后如出一辙,尤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生怕这鬼东西在自己手上出个三长两短,草人背后正是一块白丝布,丝绒之间缠着几根长发,上书一个“姜”字。 “大大大大王,这是巫蛊之术,咒王后者,正是黄妃啊!”尤浑惊恐的将手中草人递给了帝辛。 看着手中做工粗糙的物件,帝辛眼睛瞬间红了,手中利剑笔直的刺向了黄妃,丝毫不留情面。 黄滚见状,顿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径直挡在了黄妃的身前,以身挡剑抵住了这一剑,锋利的宝剑扎透了黄滚的肩胛部位,殷红的血液一点一点的滴落,可黄滚却丝毫不在乎疼痛,悲愤的望着帝辛求饶道。 “大王啊!您看在老臣四十七年为大商征战有功的份上,饶了小女吧!她不是这样的人,她真的不是这样的人啊。” “飞虎,飞彪,飞豹,你们快来啊,快来找大王求求情,你们meimei连鸡都不敢杀,连一只兔子养死了都要哭上好几宿的性格,她撞邪了,对,她一定是被人施了妖法啊,大王明察!大王明察!” 帝辛咬着牙,转动着手中的利剑,恨恨的说道:“老匹夫,这是你第二次挡在寡人跟前,若有第三次,我一定杀了你!” 众人大惊,纷纷在人群中寻找着丞相的身影,可奇怪的是,发生如此大事,比干却不在现场,没有丞相和商容,他们哪儿敢上去劝谏,于是目光纷纷投向了仁义的孟伯,和威严的闻太师。 只见向来敢于担当的孟伯此时却犹如身出天外,瞪大着眼死死盯着尤浑,当真是更奇怪了,眼前这么大的事情,孟伯居然恍如未知,盯着一个佞臣作甚? 见四周无人上前,终究是闻太师挺身而出,一把揽住帝辛的肩膀,往后拉去。 “大王,忘了老夫曾对你说过的话吗?越是紧要关头,便越是要沉着冷静。” “老师,梓潼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她如今卧病不起,命悬一线,你叫我怎么冷静?” 不对其称孤道寡,这是帝辛对于闻太师的尊重与敬仰。 “老夫知道你心里苦,所以你才更要冷静,此事蹊跷众多,你杀了黄妃又有何用?她一个弱女子身居西宫从不外出,她如何能学到这巫蛊之术?” “不过,这幕后之人恐怕也没有想到,我朝歌城内,正好有一位九黎祭司,论蛊术,他们若是称第二,天下无人敢称第一,大王,不妨让她试一试黄妃跟脚,免得杀错好人,反倒让幕后真凶逍遥法外。” 帝辛几次欲要抬手,却闻太师稳稳的压住身子。 “蝶舞!” 听到闻太师呼唤,蝶舞施施然的从群臣中走出,其背生双翼,肤色如灰的样子引得众人啧啧称奇,蝶舞向帝辛施礼,随即走到黄妃跟前,在黄滚的注视下点了点头,然后手中莹莹绿光浮现,游走在黄妃身上,探查着法力波动和神魂变故。 黑雾越是游走,蝶舞心中便越是沉重。 “太师,其所用之术确实是蛊术,但是并非我南疆之蛊毒,而是巫咒之术。” “这二者有何区别?” 蝶舞轻轻从草人背后指出发丝部分,向众人展示着其中的门道,但是却极力护住发丝不让人触碰,目前姜后垂危,轻解咒术,恐有事端。 “巫蛊术并非我南疆九黎族首创,上古时期各氏族部落,都有几位能与天地神灵通灵之巫,我南疆之人用的巫蛊,是药理之学、本质脱胎于《神农本草经》①,取百药炼制成蛊,而黄妃身上之蛊,非药理之学,而是一种邪术,是术法,是假借天地邪神之力的禁术。” 帝辛很不耐烦,他对所谓的蛊术、邪术没有丝毫了解的兴趣。 “这和黄妃身上的异常有何关联?” “回禀大王,当然有关联,既然是邪术、禁术,凡人想要施展,肯定要付出一些代价,人有三魂七魄,魂为灵,魄为精,黄妃已失两魂六魄,独留一副空壳,这便是代价!” 闻仲闻言也眯起了眼睛,细声问道:“你的意思是,黄妃既然丢失了大半的魂魄,便是应了这强行施展邪术的代价?” “这只是蝶舞的猜测,若是鬼道中人施展此等邪术,应该明白其中代价几何,一般都会提前预设好挡灾的迷魂小鬼,黄妃不知邪术凶险,贸贸然施展的话,很有可能便是以自身魂魄驱动法术。” 黄滚大怒,抓着刺入肩胛的利剑就往蝶舞掷去,却被其轻轻闪身轻易躲了过去。 “血口喷人,你在说谎,小女不是那样的人。” 蝶舞告罪一声:“此为猜测,做不得真,或许其中另有隐情也说不定。” 说完此话,蝶舞便退回群臣之中,路过孟尝之时,看着他一副惊讶迷惑的表情,轻轻拍了一下孟尝的肩头,尔后不再言语。 所有人都阴沉着脸,看着平躺在地上犹如无魂死尸一般的黄妃,心中纷乱如麻。 黄滚的话,可信但不可尽信之,从古都是人心善变,以前纯善,不见得被冷落数年后还是那副纯善的模样,至少在场的大部分人自认为不一定能秉持本心。 但是这一件巫蛊之术中有两件最关键的事情,让众人,也包括帝辛自己百思不得其解。 其一,黄妃无子,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有子,而且还是被姜后害死的。 其二,一切太过巧合,如此邪术就仿佛一切都踩在巧合之上完成,黄妃意外得到邪术,然后意外的能在足不出户的情况下取到姜后的发丝,意外的引发邪术反噬,和王后来了一出同归于尽,又意外的刚好让黄滚知道,让这个莽夫把一切可以藏好的器物与证据生生暴露出来。 不过,真正让闻仲,让飞廉,让已经明白事件原委的众人最为头疼的便是。 一边是七代忠良的黄氏,黄飞虎何人?镇国大将军!而另一边是姜后,她不仅仅是帝辛最爱之人,更是大商的王后,最要命的是,他的父亲是东伯侯姜桓楚。 若是有人敢说黄妃无罪,是被构陷的,姜侯那里如何交代? 这是一桩无头悬案,黄妃神魂已失,根本没办法问知事情的原委,若是一句构陷搪塞,东鲁一旦离心…… 大商的柱石,威震天下的太师闻仲俯身在帝辛耳边说着自己对事件始末的看法,整个西宫站立着数百人,有大臣、有将军、有士卒,无数双眼睛盯着此事,却无人敢上前应话。 帝辛的脸上阴晴不定,满腔怒火犹如被一盆冷水浇灭,但是对于黄妃的恨意却丝毫不少,至少有一件事帝辛听明白了,不管是谁构陷黄氏,这最后戳向草人的那一刀,是黄妃亲自扎下去的。无论如何,这一刀的罪过是存在的,他心头的怒火根本放不下去。 大王和太师耳语,众人三缄其口。 孟尝也是心中不断的盘算着这件事的逻辑,频频看向蝶舞,这女人总是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刚刚的话语可不像是一个中立派该说的话,仿佛是在为帝辛指一条最佳的退路。 所有人都在权衡利弊得失,唯独帝辛不是,他在乎的是情感,他是真的在悲伤。 “老师,我好累,我真的好累啊。” “大王,何出此言?” “我总以为,得到了王位,我就能快活,就能无所顾忌,我心中有很多想法,想驾九御征平东夷,横扫犬戎,拓土南疆,打灭西周的崛起之势,可是,老师,真的当我君临天下之时我才发现,身边全是掣肘,这个不许,那个不允。我真的不懂,明明只要所有人都齐心协力,就算会有各种问题,我们都能克服的事情,可为何就有这么多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 “我真的好累,梓潼已经这样了,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失去她,我也很怕祖宗的基业有朝一日在我手中尽毁。我能明白您的意思,我并不是看不懂事态,只是我真的好累,我也是人,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我好想任性一回,老师,您能帮我吗?” 闻仲回头看了一眼群臣,蹙紧眉头的将帝辛拉至偏殿,柔声说道:“孩子,这就是王的意思啊,大王为何要称寡人?为何要自道为孤?这一条路本来就不容易,当年我问你,可曾想好,你是如何答复我的?” “但为殷商社稷,子受虽死不悔!” “你的先祖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也不例外,孩子,你是大王,你不是凡人,你应当是天中的太阳,太阳就应当有太阳的气魄,怎可如柔弱的月光一般,如此的儿女情长?坐在这个位置上,你只能是一位强大的王,一旦你露出胆怯,便是整个大商危难的时候。”
“那我该怎么办?” 偏殿中的君臣二人诉说着悄悄话,可在廷外却又有意外来临。 只听着远处两声稚童嚎啕大哭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来,王子殷郊、殷洪满身血迹的一路哭泣跑来。 “父王,呜呜,父王!!你在哪儿啊,父王。” “父王,你快回去看看吧,母后不行了,母后她要死了啊!” 殷郊的嚎哭引发群臣轰动,天塌地陷的噩耗震惊着所有人的神经,有人跟着一起悲伤大哭,也有人心中惦念着王后如履薄冰二十载的辛勤仁德,总之,惊天的噩耗让群臣失色,让士卒悲怆,也让黄飞虎不禁抱着自家妹子嚎啕大哭起来。 “砰”的一声,偏殿的侧门被帝辛一脚踹飞,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往日那个威势逼人,英明神武的形象,络腮胡的面容被泪水浸湿,毫无君王之仪,一路向中廷狂奔而去。 “梓潼!!” 形势急转直下,众大臣急忙跟着大王一起,一路狂奔。 而此时,跟在殷郊身旁的散修高人邝诚,一把拉住殷郊的身形,指着躺在地上的黄妃说道。 “殿下,看见那个睡觉的女人了吗?你的母后死了,她杀的,可是你的父亲并不想为你的母后的报仇。” “胡说,我父王最疼爱母后,他不会这么做的。” “可是,她没有死,不是吗?看见那个女人身边两个人了吗?一个叫黄滚,是七代忠良黄氏的族长黄滚,另外一个,不用我介绍,您应该知道吧!黄飞虎大将军,那可是大商未来的国之栋梁呢!” 看着眼前的小人儿仇恨的眼神,邝诚手中凭空出现两把宝剑,轻轻的递给殷郊。 “想报仇吗?这是我传给你的雌雄剑,这是杀伐利器,仅仅只是锋芒剑光都足以要人性命,用来复仇再好不过,你敢要吗?” 殷郊咬着牙,接过双剑,缓缓向前走去。 一旁还未离开的孟尝立刻准备起身劝阻,却不料身边尤浑死死拽住了他。 “二弟!!这是最好的结果,不要横生枝节!” “果然是你,孟浑!!!” 两人低声对峙着,而殷郊越走越快,最后一路冲锋起来,所剩下的黄氏家将与黄飞彪、黄飞豹垂着头没有动作,黄飞虎紧紧抱着自己阿父的身躯,兀自流泪。 “妖妇,杀汝者,殷郊!还我母后命来!” 剑光一闪,黄妃瞪大着双眼,胸腹之处顿时血流如注,呆呆的看着天空,一片蔚蓝! “竖子,一群竖子,我要杀了你们,她都已经变成这样了,都已经废了,你们还要杀她,为什么?!殷郊,老夫誓杀汝!” 黄滚身上气血热浪涌动,殷郊大惊,跌跌撞撞的往中廷跑去。 “唉!”孟尝心中有些难受,伸手指着孟浑,或者说尤浑,眼中有股酸胀的感觉。 “好,很好,尤浑大人,这下你满意了?你心里舒服了吗?” “你要骂我,打我,都可以,快走,跟着其他人一起,赶紧走!”尤浑看着暴怒的黄滚,杀气沸腾的黄飞虎,急忙拉着孟尝,跟随着一群大臣往中廷跑去。 这一下,算是全乱套了。 暴怒的黄滚一把掀翻更强大威武的儿子,拳脚并用揍着黄飞虎,发泄着心中的怒气。 “阿…阿父,不…不要打大哥。” 似乎是回光返照,黄妃眼神清明,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家阿父,纤纤玉手伸向黄滚。 “阿父在!”黄滚和几位兄长纷纷上前,眼中热泪滚动。 “小妹,大哥发誓,一定要替你报仇,不论幕后是谁,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黄飞虎发誓,若是不能手刃这个狗贼,此生不配为人。” “不用了,大兄,不用了,我好累,我要睡一会儿。” “阿父,大兄,若有来世,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再逼我出嫁,我只想……”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孟尝跟在尤浑的身后,不知不觉想起了这一首《蓼莪》,这就是时代,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痛,就算往后再平移一千年,这种荒唐的牺牲也从不止息。 知之幸也,不知未咎。困有心贼,抑之无恙。 连帝王公侯之家都如此朝不保夕,那百姓又是如何的水深火热?或许什么都不知道的死去,本来也是一种幸福。 PS①:神农本草经据传是神农氏所写,但是公认成书编撰是在秦汉时期,这里提前引用,纯属虚构,请知悉。 另外,身体不适,只能日到8.5K,最后一章也算是一个大合集,休息一下,我调整一下状态,昨天的预告没更新出来,那么我心中认为还算爆的那个小高潮,明天肯定会如约而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