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仙踪（二合一章）
黑衣少年正在吃饭，吃一口饭，配一口菜，吃得很慢。 他的左手握着刀，无论在做什么的时候，都没有放开这柄漆黑色的妖异长刀。 少年漆黑的刀，漆黑的衣服，漆黑的眸子，黑得发亮。 当颜录坐在桌子另一侧时，黑衣少年的筷子没有停，一口菜，一口饭，眼皮都没抬。 “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颜录眼中露出笑意，仔细打量着黑衣少年，从他的刀，看到他的手，再从手，看到他的脸。 苍白的脸，漆黑的眸子。 少年闻言抬起头，恍若未觉，慢慢地将碗里最后两口饭吃完，细嚼慢咽，吃得很仔细，没有丝毫浪费。 他苍白的脸上，连一丝笑容都没有，强行抑制住心头的悸动感，眸底闪过一抹杀机，几乎一字一顿，冷冷道：“天涯明月。” 少年说话很慢，惜字如金，仿佛每个字都是经过考虑之后，才说出的，表情一丝不苟。 “天涯明月刀？” 颜录挑了挑眉毛，表情似乎怔了怔，脸色变得很古怪，又仔细看了少年两眼，突然哈哈大笑道：“好名字，好刀！” 说完，不等少年回话，颜录就背负双手，晃晃悠悠，走出了这处阁楼。 夕阳西下。 暮色降临。 长街上，悬挂着一盏盏明灯。 门很窄，颜录嘴角含笑，跨出大门，昏暗的灯光照在干燥土地上，秋风卷起漫天黄沙。 长街的一端，是无边无际的荒原。 天连着黄沙，黄沙连着天，眨眼间功夫，颜录模糊半瞬，已经出现在长街尽头。 “嗯？”颜录突然眉头微蹙，神识扫描而出，瞬间就发现了身后跟着的一名黑衣少年。 走出大街，附近万里荒寒，连夕阳余晖都似已褪色，变成一种空虚死寂的灰白。 距离颜录身后十多米外，黑衣少年傅红雪握紧长刀，苍白的手，漆黑的妖刀。 他走得很慢，一直慢慢跟在颜录身后，不远不近，闷声不响，仿佛是在尾随跟踪，准备伺机而动，施展致命的雷霆怒击，仿佛又只是恰好同路。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莫非我们认识？或者，我跟你有何仇怨？” 颜录突然停下脚步，微蹙眉头，缓缓扭过身子，面不改色，不咸不淡道。 傅红雪并没有吭声，一直闷头往前，走路的姿势怪异而奇特，左脚先往前迈出一步，右脚再慢慢跟上去，每一步都走得很艰苦，行动不便，竟然是一名跛子。 他那双空虚而寂寞的眼睛里，苍白与漆黑交织，已经弥漫死亡之气，杀机隐现，凛冽刺骨，让人汗毛倒竖。 此时此刻，傅红雪握着的妖刀，就是代表死亡，他死死盯着颜录，目光一眨不眨，冰冷无情，如同一只即将捕食的饿兽，准备撕碎敌人的内脏。 少年纵然心中悸动不已，热血冷却，从灵魂深处传来一股战栗的恐惧感，直觉警铃大作，告诉自己对方如神似魔，不可力敌，信念也没有丝毫动摇，坚如磐石。 话音未落，他掌心的妖异黑刀簌簌颤抖，散溢出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黑气，在半空化作张牙舞爪的恶龙，择人而噬。 “你体内，流着跟我一样的血，令人厌恶。” 傅红雪突然抬起头，目光灼灼，苍白的脸上，表情无比认真，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纵使知道前方是有死亡在等待自己，也绝不会停下脚步。 “所以，你想杀我？什么理由呢？” 颜录耸耸肩，脸上神色很古怪，露出一副饶有趣味的表情，突然叹口气，身形模糊半瞬，蓦地出现在傅红雪身后。 不等回答，他就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星眸灿灿生辉，语气低沉，轻笑道：“不过，你现在没能力杀我。以后的路还很漫长，加油吧。” 话音未落，颜录浑身迅速虚化，已经消失在漫天黄沙中。 当被拍中肩膀时，傅红雪浑身僵硬，只觉自己的灵魂和血液，都已完全冻僵，心冰凉一片，手也冰凉，甚至比手里握紧的刀锋更冷，如坠冰窟。 在颜录面前，他引以为傲的所有力量，都仿佛只是一个笑话，整个人摇摇欲坠，犹如置身于滔天海啸中，完全不堪一击，随时将被拍成碎屑。 傅红雪静静地站着，嘴唇咬出血迹，他一动不动，凝视着颜录消失的方向，左手攥紧妖异的黑色长刀，眸底的杀机暴涨，充斥着一种死寂和空洞。 …… “血脉的力量，斩不断的枷锁，还真是奇妙呢！也不知，我开创的家族，传承的血脉子嗣们，是否有所长进，有没有持之以恒的坚守祖训呢？人心思变，沧海桑田！不过，这种强烈的恨意和杀机，完全不分青红皂白，他们又到底做了什么孽事呢……” 天色昏暗，颜录摇了摇头，穿梭在茫茫荒野中，远远就看到了一点淡淡的城池轮廓。 青云客栈，人声鼎沸。 刚走进二楼大厅，颜录微微挑眉，就看到了三个奇怪的人，其中一人长着四条眉毛，极为具有辨识度，正是陆小凤。 靠窗的桌边，陆小凤就翘着二郎腿，四条眉毛一动一动的，红披风挂在身后，一年四季都带着，从不离身。 颜录微微一笑，没有理会旁人目光，直接走到了对面一桌，露出一副饶有趣味的表情，好整以暇地打量三人。 陆小凤抬了抬眼皮，用微不可察的目光，淡淡瞟一眼颜录，眸底闪过异色。 随后，他像个死人般，靠在窗户边，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没有了。 铁面判官皱了皱眉，扫一眼闯过来的颜录，勾魂手瞪着陆小凤，厉声道：“这人莫非已死了？” 颜录打个哈欠，突然伸了个懒腰，插嘴道：“很可能，这种人最会招惹麻烦，本来就活不长。” “你哪里蹦出来的，胆子不小！”勾魂手冷笑一声，铁面判官怒目圆瞪，就想冲过来，掐住颜录脖子。 陆小凤忽然抬起头，朝两人摆了摆手，大声笑道：“你们若不想死，最好还是客气点。别以为仗着是青衣楼的人，就可以肆无忌惮，蔑视一切！” “你认识他？”铁面判官瞳孔收缩，退后了半步，赶紧拦住勾魂手。 “哦，原来你们俩是青衣楼的人，难怪脑子不好使。” 颜录伸出筷子，夹住一块咸水鸭rou，细细品尝，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完全没将两人放在眼里。 铁面判官震怒，看了眼装作看戏的陆小凤，强行压抑胸中怒气，和勾魂手对视一眼，眸底惊疑不定。 要知道，他们隶属于青衣楼，在江湖上威名赫赫，从来无人敢小觑。 而“青衣楼”并不是一座楼，其实是一个极为可怕，手段通天的严密组织。 传说，青衣楼有一百零八座。每楼都有一百零八个人，加起来就变成个势力极庞大的组织。 他们不但人多势大，而且神出鬼没，只要是想做的事，就很少有做不成的。 而铁面判官两人，都是青衣楼第一楼上有画像的人。 谁也不知道青衣楼第一楼在哪里，谁也没有亲眼看见过那一百零八张画像。 但无论谁都知道，能够在那里有画像的人，就已经能够在江湖上横冲直闯了。 “先别管他，正事要紧！” 铁面判官摇了摇头，脸色变了变，不再理会颜录，死死盯着陆小凤，眯眼道：“陆小凤，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楚留香于十日前，盗取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需要你配合调查一下。” “盗帅楚留香？抱歉，我并不认识。” 陆小凤懒洋洋的叹口气，抬了抬眼皮，道：“我跟你们回去干嘛？那尊白玉美人，又不是我偷走的。” “陆小凤，听说你的轻功天下一绝，甚至不输于偷王之王司空摘星，与盗帅楚留香相比，也不遑多让！即使是西门吹雪，也曾称赞你的灵犀一指，可夹住天下任何高手攻击的兵器！哼，今天我倒要领教领教……” 铁面判官沉下脸，刚想直接动手，突然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你们继续，别停，我想多看看热闹！” 颜录左手支额，拿起一只叫花鸡，啃了两大口，扭头看了看门外。 眼前忽然有满屋子的鲜花在飞，各式各样的鲜花从窗外飘进来，轻轻落到地上。 在陆小凤、颜录等人的注视下，一名身穿纯黑丝袍，长发披肩，长相绝美的少女走了进来。 上官飞燕静静的站在满地鲜花上，地面五彩缤纷的花朵，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这种美已不属于人间，显得超凡脱俗，显得不可思议。 少女身后，跟着三个手下，分别是“断肠剑客”萧秋雨，“玉面郎君”柳余恨，以及独孤方，这三人都是一顶一的江湖高手。 刚刚现身，不到呼吸功夫，勾魂手、铁面判官就脸色大变，口鼻溢血，倒在了地上，彻底断了气。 除掉对手后，萧秋雨三人，退到了墙角，恭敬地朝少女一拱手。 上官飞燕轻轻一笑，眨巴一双秋水剪瞳，静静的凝视着陆小凤，瞥了眼看戏的颜录，声音柔美动听，突然开口道： “小女子乃是丹凤公主，请陆大侠为奴家做主！” 话音未落，她就跪在了陆小凤面前，神色哀凄，泫然欲泣。 砰！ 陆小凤突然跳起来，撞破了屋顶，好像见到鬼似的落荒而逃，眨眼消失在黑夜中。 一个眼睛很大，样子很乖的小个姑娘，站在少女身后，突然指了指颜录，忍不住大声道： “喂，你说，咱们公主对他如此多礼，他为什么要逃走？” 颜录吃饱喝足，也看够了戏，随之起身，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看了几人一眼，摇头道： “他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这么美的女人上门，要求助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 上官飞燕轻抿红唇，慢慢站起来，伸出纤纤玉手，轻抚着流云般的柔发，美眸愈发明亮，风情万种地个媚眼，轻笑道： “公子风度仪表不凡，在江湖上肯定不是泛泛之辈，不知该如何称呼？小女子不才，是否能有幸相识？” “你，没资格。” 颜录冷酷一笑，身形化作残影，飞出了窗外，消失在街角尽头。 上官飞燕呼吸一滞，美眸深处，闪过一抹浓烈的杀机。 “哼，男人。”她嗤笑一声，嘴角翘起，露出了无比动人的笑容，仿佛春风拂面，让人目眩神迷。 …… “嗯，就是这儿了，刚才似乎察觉到一股很熟悉的气息，莫非是……” 颜录微眯双眸，化作模糊黑线，根据神识扫描的感应，追踪着那股特殊印记，没多久功夫，就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城区。 这里紧挨着一座荒山，附近人烟稀少，在一个很简陋的小木屋里，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颜录扫视一眼，看到木屋的墙壁角落里，隐约浮现出一个很隐蔽的特殊标志。 他仔细打量，不由瞳孔收缩，心里微微讶然，暗道一声果然如此。 “难怪会感觉如此熟悉，没想到当年种下的因，已经开花结果了！呵，有意思……” 摇了摇头，收起脑海纷乱的思绪，颜录走上台阶，一把推开木屋的破烂房门。 吱呀一声。 屋子里很陈旧，但打扫得很干净，布置精细。 空气中飘荡着浓郁的酒香味，屋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酒坛子，全是陈年美酒。 刚走入屋子，颜录随意一扫，就发现里面坐着两道人影。 其中一个，是之前逃走的陆小凤，另外一人则是个小老头，一点不起眼。 霍老头扭过头，身材矮小、孤独、干净且硬朗，像被风干的硬壳果。 “咦，又有客人上门了？” 他表情诧异，坐在一张小而精致的椅子上喝酒，看了眼颜录，眸底满是疑惑。 “是你！”陆小凤也吃了一惊，摆了摆手，邀请道：“贵客临门，若是不嫌弃，就陪我们喝两杯？” “乐意之至！”颜录不动声色，默默扫描霍老头，当感受到他体内雄浑阴郁的气息，不由挑了挑眉，随之坐到了木桌旁。 霍老头笑了笑，看一眼颜录，脸上表情很诡异，突然对陆小凤道： “你可知，为何今天会有两拨人找你？” 陆小凤叹口气，苦笑道：“或许，都是冲着武林传奇小李飞刀，雕刻的那尊白玉美人而来？啧啧，一块破石头，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呢，竟然拥有这么大魔力？” 说完，他撇过头，不动声色地观察颜录的表情，以及神态，心念电闪。 颜录莞尔一笑，对陆小凤两人的隐晦目光，恍若未闻，端起一只酒杯，慢慢品尝美酒，神态惬意。 一时看不出颜录的底细，霍老头心中微沉，没有接先前的话茬，而是换了个问题，皱着眉道： “陆小鸡，你可知世上秘籍宝物最多的人，是谁？” 陆小凤脸色一黑，发现颜录忍俊不禁，不由轻咳一声，沉吟道： “地产最多的，是江南花家，也就是花满楼那家伙。珠宝最多的，是关中阎家，天下真正富有的，就是霍休你了。至于世上秘籍宝物最多的人，这可真把我难住了……” “咳，打住！”霍老头摆了摆手，他虽然富甲天下，但喜欢过着隐士般的生活，性格孤僻且古怪，不想张扬。 颜录听了半晌，心中一动，突然好奇道：“你们刚才说的小李飞刀，是李寻欢李探花吧？” 霍老头两人闻言，纷纷愕然，用一种极为诡异的眼神，盯了眼颜录。 陆小凤咳嗽一声，掩饰了失态，点头道：“不错，就是他！” 霍休面不改色，叹气道：“小李飞刀，例无虚发，已经名满天下，五湖四海，谁人不知？但与三百多年前的那位武林神话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说到这，他摇了摇头，陆小凤接口道：“二十多年前，小李飞刀与金钱帮的上官金虹一战，武功早已出神入化，更上一层楼！如今，他云游海外，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当真是羡煞旁人啊！” “据说，小李飞刀的外祖母一系，曾是某个隐世大族的庶出子弟。而那个家族，虽然名声不显，少有人听闻，但似乎和三百年前的武林神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霍休笑了笑，看了眼陆小凤两人，淡淡道。 “这……”陆小凤瞳孔收缩，刚想惊呼出声，旁边的颜录神色一动，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表情，不咸不淡道： “这么说，那尊白玉美人隐藏的秘密，可能跟那个隐世大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不错，”霍休点点头，看一眼沉思的陆小凤，又朝颜录笑了笑，解释道： “传闻，三百多年前，紫衣侯霸绝天下，功参造化，勘破天道轮回，直接破碎虚空，于众目睽睽之下，白日飞升！而那位存在，据说留下了自己的血脉后裔，组成了一个庞大可怕的家族势力，长年隐居深山老林，秘不出世！” “哦？”颜录不置可否，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陆小凤眉头紧锁，急不可耐道： “霍老头，你别吞吞吐吐的，干脆一口气说完！我今天遇到的麻烦，到底跟白玉美人，还有那位所谓的武林神话，到底有什么深层次的联系？” “嗯，此事说来话长。根据皇族大内的情报机构记载，三百多年前，在无数江湖宿老，达官贵人的亲眼目睹下，那位武林神话身化虹光，破碎虚空，成仙而去！传说是否夸大，尚未可知，但据说仙人留下的大量修仙秘籍、功法、宝物，各种延年益寿，增加修为的宝药，都保存在那个隐世家族的密库之内，一直传得有鼻子有眼，引来无数江湖人士，甚至是海内外诸国皇室的窥视！” 霍休品一口酒，目光灼灼，脸上浮现奇特的笑意，对颜录两人道。 陆小凤恍然大悟，沉吟道：“这么说，小李飞刀从外祖母一系，也就是那个隐世大族之中，得到了某种宝物，所以引起了诸多势力觊觎。而那尊白玉美人之内，可能隐藏着密库的详细位置，或者相关信息？” 霍休道：“一点也不错。” 颜录摇摇头，品一口酒，淡淡道：“成仙之事，太过虚无缥缈，或许那个所谓的武林神话，不过是个招摇撞骗之徒，用特殊手段蒙蔽世人呢？三百多载前的陈年旧事，未免以讹传讹，颇有夸大吧？” 霍休面露惆怅，叹道：“古往今来，多少王侯将相，生前叱咤风云，百年之后，又化作冢中枯骨，郁郁而终？正所谓云隐仙踪，难以寻觅，不可捉摸！长生之机，纵使只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谁人又敢不去争夺？！” 陆小凤微蹙眉头，打量眼霍老头，狐疑道：“难道，你也动了心思？” 霍休摇了摇头，没有反驳，喃喃道：“可惜，白玉美人已被楚留香盗走，要想追回，谈何容易！” 颜录默然无语，心念电闪，暗暗冷笑一声，神识探出，扫描四面八方的环境，将角落隐藏的一切，看了个清清楚楚。 当几人相谈甚欢，心思各异时，颜录突然抬头，望向门外，轻笑道： “看来，有贵客登门了。” 吱呀一声。 破木门洞开，众人闻声望去，发现走进来一名气度不凡的男子。 他面容俊美，长身而立，白衣胜雪，腰侧的剑却是黑的，漆黑，狭长，古老，剑锋三尺七寸，净重七斤十三两。 从此人身上，猛然爆发出一股冲天的恐怖剑意，如潮如海，搅动云霄。 “西门吹雪！”霍休、陆小凤表情微变，赶忙起身相迎。 “好凌厉的剑意！”颜录双眸闪烁，打量着西门吹雪，发现他脸色淡然如水，眸底透露出万年寒冰般的漠然，似乎有一种无法描述，源自于灵魂深处的寂寞。 西门吹雪甫一进门，对陆小凤两人点点头，冷漠的目光移动，双手抱剑，视线陡然定格在颜录身上，目光炯炯，战意汹汹。 颜录傲然挺立，面不改色，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暗道： “月圆之夜，紫禁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我倒要看看，你们究竟有多少斤两……” 就在此时，突听屋外传来一阵又可爱，又清越的甜美嗓音，道：“大金鹏王陛下丹凤公主，特来求见陆小凤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