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名为莫比乌斯的别墅 III
这件事，我也只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爱丽克斯冯沃克，沃克家的掌上明珠，竟然来参军了。这在整个上层贵族的社交圈里，还有军方那里，都是个大新闻。 贵族参军并不是什么罕见事，军队需要魔法来增强自己的战斗力女性也可以作为志愿兵参军。 而在帝国军队中并没有性别隔离，贵族那里还好点，底下的人经常会有一些丑闻。把这么个大小姐送进去无异于羊入狼xue，更何况她是出了名的美女。 最让沃克家的老爷子生气的一点，是大小姐给出的参军理由：跟我去的。 这种理由外人看来和直接向我示爱没有区别，沃克家的老爷子气得一天没下床，公务都让别人代劳了。 然而大小姐入伍后，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加上家族是伯爵，自己是美女，成了军方的宠儿。 入伍后，爱丽克斯还是与我常接触，但是远没有学生时期那么亲近，老爷子也转变了态度，在社交场合上大捧自家女儿。 我和沃克家没有关系，我不好随便评价沃克老爷子的行为。和我有关系的只是爱丽克斯。 志愿兵制度只需要服役一年，我为了生存选择继续服役，爱丽克斯则在军方的挽留下继续服役。 然后，那场战争就来了。 帝国总是有武力血腥扩张的欲望，像是征服一些小国秀肌rou，让那些小国成为自己的傀儡政府，以这种吸血的方式掩盖自身在经济发展上的无能。 帝国在这次战争中吃了亏，他没有挑选好对手，作为帝国敌方的索匹就算经济和行政能力相对落后，军事实力却不差，甚至在特种部队，就是我们这种有魔法能力的人组成的部队，这方面上胜于帝国。 帝国险些输掉战争，割地赔款。在最后一次帝国的进攻时，指挥官的脑子估计已经疯了，要求一特种部队渡河攻打敌方的堡垒。 这支特种部队，就是爱丽克斯所在的特种部队。我并不在其中，我在另一只部队里防守一处交通要道。 而这场战役帝国胜利了，在这几乎无法攻下的河岸后，索匹几乎没有布置守军，帝国军队一路畅通无阻直逼索匹首都，索匹随即投降。 帝国就算赢了，也是惨胜，大量精锐伤亡，战争赔款完全不能满足这场战争的付出，军队元气大伤。 这场渡河战役为什么能胜利？因为爱丽克斯，她在这场战役中手刃超七百余人，硬生生撕破了索匹在滩头布置的火力网，带队突破拿下了滩头。渡过河的军队在强制攻击的命令下与敌方血战。敌方部队最终被全歼，而帝国参与这场渡河战役的六个营只活下来了一个营不到。 在这场战争之后，就有我现在的记忆了。爱丽克斯变得易怒，暴力，还成了一天不喝酒就要闹事的酒鬼。军方因为沃克伯爵的影响力一直不敢动她，更何况她一人歼敌七百余人，被授予了战斗英雄勋章，在部队中的名气更是如日中天。 终于，因为失忆我被调到了后方预备队。爱丽克斯这一次是真的为了我，主动请求跟随我到后方去，离开边境。 “……这就是我听说的，‘战场女武神’‘战争英雄’爱丽克斯的故事。” 丘吉尔小姐安静的听完了整个故事，笔纸就在手边，她甚至没有像之前一样写下来，作为自己的素材。 “感觉，怎么说呢，有点不真实。” “大家都觉得不真实，可她实实在在的有一场战役七百人斩的认证击杀，勋章估计也在她的行礼里面。” “所以她在你身边，会这么暴躁，情绪化，而在我们面前尽量去表现的彬彬有礼，因为你是她的……战友。” 杀了这么多人，没有心理负担是假的。 身为战场上的士兵，帝国上层社会的贵族，她应该对别人的死感到麻木，这样才能符合她的身份。可是她做不到，她对人细腻到我但凡身体有一点不适，她都要放下平时的暴躁和高傲，对我施以关心。不仅因为她是我失忆后唯一一个不是血亲更不是家族的亲人。 “她都这样了，你还不能理解她对你有时的拳脚相向吗？” “我当然理解，可是把我的胳膊打断了就是她的不对了，即使在那之后她也有赔礼道歉。 更何况，我能忍受她，是因为不想让她去伤害别人，让她见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心理副作用如果不让她自己消除，终究要毁了她。我能做的，仅仅只是当她回忆起不好的东西时做一个出气包。 “不好意思啊，说了这么多您看来可能不太好的东西。我回房了，您也注意休息。” “啊啊，没事，我会的，谢谢。” ……回到床上时，却又睡不着了。 我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我对她什么都不明白。 而且，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要一直隐瞒我失忆的原因？ 和丘吉尔小姐的谈话让我重新想起这个问题。对的，所有人，对这个原因都闭口不谈，每当我有意无意提及时，他们，她们都扯开话题，干脆点就结束对话。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哪怕是当事人都无法知晓原因吗？那么，这原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秘密，能让爱丽克斯对我千叮万嘱： “千万不要主动了解，拜托了，拜托，大家不告诉你是保护你，如果有人想告诉你，除非我说过他和你非常熟，你都可以确定他想骗你，害你。” “现在的我”从来没见过爱丽克斯和我说话时这么低声下气过，完全是一副求我的姿态。 算了，不去了解吧，能让我失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 “哈，哈……” 有人在喘着气。 “嗯……” 就像被轻抚着的猫咪发出的呼噜声。 喉间感觉是有粘稠而甜美的糖浆。 我也在喘着气，出着汗，不知是在做什么运动，能让我身心愉悦。 那个气息，在我耳边吹过。 “啊……” 我好像是，趴着的。好困。 在我睡着之前，我要看一眼，是谁在我耳朵边上吹气，这可不是什么我喜欢的玩笑。 “咦？” 爱丽克斯。 爱丽克斯，被我压在身下，赤裸着身子。 不，不是完全赤裸的，至少还有一点布料……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这不是我的房间？这是哪？ 书桌，挂起的校服……学校宿舍？不可能，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这里是哪？ 我为什么……和……爱丽克斯…… “亲爱……的……你……” 爱丽克斯在讲歧化语，表情看上去晕乎乎的。 “为……什么……” “问为什么……不该是……” 我突然感受到床边走来了一个人，手正朝我伸来。 “是谁？！” …… 我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用技巧把那人扯到床上控制住。 然后，我清醒了，看见被我控制得死死的茉荫。 我还在我的房间，天已经亮了，阳光透过藤蔓和窗户洒进房间，一切都是那么平常。 除了惊魂未定的茉荫，眼镜还愣在那里，睁的大大的。 “呜……呜呜……” 啊，流眼泪了。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