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黄昏（D?mmerung） IV
“凯瑟琳，他们都出去了吧？” 丘吉尔用红茶泡软了树莓夹心饼干，她很喜欢这种吃法。 “是，小姐。” “对于这种生活感觉如何？相较于几年前有轻松些吗？” “请不要说笑了。不管是在什么地方我都是您的女佣。女佣闲下来是女佣的失职。” “哦？胆子不小了啊，因为我现在给自己降级为侯爵级贵族就敢说这种话。以后我要是把这点贵族身份都丢了，你岂不是要翻天？” 当然，这仅仅只是主仆间简单的玩笑话。 “那倒是不敢。只是想请您不要再「一个不小心」把自己腿摔断，给我平添麻烦罢了。” “哈，已经发现了吗？” “如果是一个不小心摔断的，为什么赫斯小姐会从一开始就在旁边帮您处理伤口呢？而且没有将您的腿直接治愈。那么结论很简单就能推出了，赫斯小姐的治疗能力无法治疗自己造成的伤势，您也不能在没有使用「那个能力」时治疗自己的伤。 现在房子里就我和您剩下了。昨天和前天编辑都有来访与您讨论作品的事项，过去几周不间断地有客人来访，一直没有控单独找您问问这件事。现在，能告诉我小姐为什么要和茱莉亚赫斯打起来吗？” 丘吉尔有些尴尬，想说些什么，只是发出些“噫”“呀”“嗯”这样的语气词类口癖，然后又不说话了。 她一直很不擅长应付“小孩子”问她这种问题。这么长时间来一直如此。 “不说也没什么关系。您和赫斯小姐的关系素来是亲如姊妹的，我相信能使二位打起来一定是些什么无聊的理由。” “呀哈哈哈哈，无聊的理由啊……嗯，真是非常无聊啊，这种理由。” 丘吉尔有点心虚。真相被凯瑟琳无情地揭穿后丘吉尔是完全的无话可说。 “好了，请快点享受完下午茶的时光后立即去工作吧，没有灵感的话就去把您乱七八糟的随记整理整理如何？或者是推敲下您在文中的一些用语。 到晚饭时间，我会来书房喊您的，我想他们三人还是会赏您作为房东的脸回来吃饭的。” …… “那个面试官什么意思啊？他就随便看了眼我的简历，然后就丢垃圾桶里去了啊！什么叫’我们不收缺乏工作经验的人’啊？是不是脑子有病？不让我工作哪来的工作经验啊？” 爱丽克斯如是说。 街道上的人们看着金发美女讲着一口歧化语对着我发飙。 “爱丽克斯，光语，讲光语。” “讲个鬼！气死了，气得我光语全忘了！” 那你是怎么听得懂我这句话呢？ 我很想这么说，但是怕她气急败坏直接动手揍我还是算了。 “冷静下，小姐，您这样很没礼相。” “莫里斯要贵族有什么礼相？” “至少请有些作为淑女的矜持……” “如果矜持能换到工作，那我就把这份矜持做得比戏剧更华丽更夸张！” 该怎么说呢？ 爱丽克斯完美融入了莫里斯社会？ 当然，我也好不到哪去。 莫里斯的工人地位很高，工资也很高。但是前提建立在工人人均受教育水平极高，科技掌握水平不低，还要会魔术法阵部署。 “搬砖”？开什么玩笑？人家都不要人搬。直接在施工处部署魔术法阵阵列，施工效率不知道是帝国那种靠堆人力的方式的多少倍。 “莫里斯不管是失业还是主动辞职，政府都会给无业保险。所以帝国为什么就不能有呢？军队里士兵给国家卖命，说丢了就丢了还不给钱，不是人啊！” 究竟是哪位奇人创造出了无业保险这种东西？我要狠狠地感谢他，然后给帝国高层那些贪污腐败的肥官一人一千鞭子。 …… 今日下午一无所获。 途中当然有去打听“白发血瞳女”这人的信息。不管是乞丐还是富人区的一些路人都去问了，这个人就好像理所应当地不存在一样，没有任何信息。 大概，我想应该还是问的人太少了。毕竟我现在去问“请问您认识一个红色大波浪长发，身材火辣，一条腿骨折的美女作家吗？”也估计没几个人会说出“丘吉尔”或者“黄昏”这几个字眼。 “茉荫，你说，白发血瞳的女人会不会根本不存在？” “是美女，不是单纯的女人。 如果是假的，那么……不，她不可能是假的，白发血瞳的美女，绝对真实存在，没有什么如果，绝对存在。” 很坚定啊，对这个人的存在。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继续找吧。 找人不是什么简单的事，莫里斯虽然在北方诸国中领土最小，但也很大了。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你说得对，但是这个人我非找到不可。” 栗色短发的少女口气突然变得冰冷，坚决。 有种怀念的感觉，说不出来曾经在何处相识过类似的人。 “太阳快落山了。我想沃克小姐大概没法忍受晚上的低温吧？既然这样我们就回去吧。” 啊啊，说起来，晚上是不是某位贵人要请吃饭来着？ “是啊，回去吧。” “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不，不用了。凯瑟琳小姐说丘吉尔小姐请我们今晚吃饭，就在馆内，不出门。” “尽主人之责吗？虽然这不是她的责任。有些贵族会在这方面很重视，没看出来她也这样。” 爱丽克斯很讨厌贵族见繁杂的礼仪和习俗。她作为贵族也就坚持了证明自己身份的气质与气度，还有基本的礼节，仅此而已。 “省下一顿晚饭，不也是件好事？” “你在想什么傻事，你觉得你闷头吃饱东西就能回房间？请我们吃这顿饭，餐桌上肯定是有话要说的。” “那么能说什么话呢？你不知道吧，毕竟我们谁有能力预测未来。那还不如往好了去想，指不定就是一顿饭什么事没有呢。” 并非我没见过世面，不通那些贵族之间的事，哪怕是我们这种阶级，请人来聚餐绝对是有话要讲的。 不，事实上就是没见过世面，我根本不懂贵族间会谈些什么东西。纯粹的无知者无畏罢了。 一路聊着，走到了富人区，东拐西拐，到了宅子门口。 院门还是没锁，“吱呀”一推就开了。 一只脚刚迈进去，头部瞬间感受到一股冲击。 这股冲击并非来自物理层面，而是脑内的混乱。躯干失去了平衡，五感混乱，大脑内部似乎有炮弹炸开，疼痛欲裂。 “啊……” 痛苦，却不想太过失态，于是低声呻吟了出来。而发声的结果是加倍的痛苦。 “先生，怎么了？” “别动他，这要他自己适应，毕竟和他自己的魔法能力有关。已经进过宅子的他，潜意识发动魔法看破了这宅子魔术造成的幻觉。 你没发现吗？我们在外面看这个宅子完全没有内部来的大。我在进自己房间后就发现这房子修建之初，地基上就有大规模魔术阵列。我的房间恰巧就在阵列中最大的一个法阵上面。 我早该想到的，他的魔法能力肯定会和这种魔术起冲突，引发生理上的痛苦。啧，为什么没想到呢？” 好痛。好想躺下，但是不敢动，感觉动了之后会更痛，恶心的要命。 “你先进去告知下凯瑟琳小姐情况，我要在这里给他处理一下。” …… 爱丽克斯确认茉荫往宅子跑了之后，精神内视启动了魔术能量回路。 魔法使用需要的能量由血管作为能量回路提供，因为魔法能力本身来自于血统。魔术则需要在体内通过“刻印”的方式刻出能量回路。二者的能量总量是相同的，一边用完，另一边就用不了了。 “闭上眼，别往房子那里看。这几天一直没好好休息，能量没多少了，接下来估计要靠你自己，撑到凯瑟琳小姐来就行了。” 爱丽克斯把手放在他的太阳xue边，发动隔断魔术试着消去影响。 “好多了？” “唔……” “那我碰你了。别吐啊，好恶心的！” 爱丽克斯开始在手心处发动水cao控魔法，她故意降低了能量输出，以让水温降低，在太阳xue处给他凉敷清醒一下。 但是爱丽克斯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上文所说，她这几天没休息，能量不太够，加上一直在保证隔断魔术开启，水温似乎太低了点，换算过来已经是摄氏度零下几度，只是因为水魔法还在作用，没成冰。 脑袋发热加上摄氏度零下级的凉敷，刺激过头了。 “呜……” “都说了让你别吐啊！” “沃克小姐先离远点！” 爱丽克斯虽然慌忙，也在听见凯瑟琳的命令后立即解除魔法和隔断魔术。随即是从地下竖直伸出的数条不知什么植物的茎干，针一样插进了他的四肢，稳住身体的同时作为媒介发动隔断魔术，一条较粗的围住上嘴唇上部，又生长出巨大的红黑色喇叭状花朵，对准了他的脸。 毫无疑问是丘吉尔所为。 “呜呜……呕……” 在他吐出来之前，凯瑟琳已经拿了个桶去接着呕吐物，那朵花也凋落在了地上。 “噫……” 爱丽克斯视线转向了旁边的丘吉尔，捂住嘴用眼神以示嫌弃。 “让约克先生吐出来会好点，那朵花的花粉里有催吐剂。真不好意思，没注意到约克先生的身体会被这个阵列影响，我得想办法谢罪才好。” 茉荫抱了几瓶水过来，帮着给他喂水。灌了一会儿后，他终于是缓了过来，勉强地站在地上做深呼吸。 “约克先生，能走吗？” …… 我非常轻微地点头，表示可以自己走路。 忽然感觉背后失去了什么力量，站不稳险些倒下去，然后背后又莫名有了力气，能撑起来站稳了。 “约克先生，隐瞒病情和逞强不是什么好事。凯瑟琳，你把秽物处理掉之后来扶着约克先生……” “不必劳烦凯瑟琳小姐了，我来。你闭好眼，千万别用魔法。” 身边多出了什么温暖的东西，还有呼吸声。背后什么东西绕了过来，胳膊被吊了起来，挂在了旁边的东西上。 这东西是个人。而且是爱丽克斯，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她身上柔软的部分和胳膊上的肌rou。 “慢慢走，能动的吧？不能给你扛回去哦？” 平常格斗训练被揍得站不起来时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啊？ 话根本说不出来，原来不能讲俏皮话这么难受，精神上远胜于rou体上。 话说头发扎的我脸好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