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阿姨我也在这吃

    叶然还住在这里时，这间小房子最早是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只在门的旁边开了一扇窗户。叶然踏步走进房间，视野也随之变得清晰起来。狭小房间内拥挤着两张颇有年头的木床，一张大一张小，木床中间还拉起了一道帘子。靠墙的一面摆了两只柜子，靠窗的一面摆了一张长桌，上面放着些洗漱用品。除此之外，就是两张老旧的学校书桌。房间里床和柜子叶然觉得眼熟，多半也是家里不知多少年前淘汰下来的家具。但这些都不重要。因为走进房间里，叶然就与那位说话的女孩，对上了目光。这是位十八九岁的女孩，她大约有一米七的身高，穿着一身浅色半袖长裙。她有着凝脂一般洁白的皮肤，与房间内略显昏暗的光线，形成鲜明对比。漂亮的鹅蛋脸上，有着弯月一样如画黛眉，和一双会说话眼眸，只是眼眸中，似乎写着一丝与这年龄不相符的忧愁。“你……你好。”这位叫童雨的女孩，只是与叶然对视一下后就有些慌乱的转过头。叶然几乎脑袋都要杵到门框了，一缕阳光打在叶然的背后，章童雨刚刚在对视的那一刻，明显惊讶这位房东派过来修电的客人，是位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帅哥。叶然两手空空，一身白色休闲夏装，横看竖看都不像和电工沾边。似乎看出了章童雨的惊讶，叶然咧开洁白牙齿，笑着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房东的儿子，我叫叶然。”“你别看我年轻，我可是学的电子科学专业，电路原理这块对我来说比喝水还简单。”“你好，我叫章……童雨。”章童雨避开叶然那双带了点侵略性的目光。叶然装模作样拨动拨动了墙上的开关。灯当然不会亮。不然人家也不会打电话向房东反应。这间房子都是明走线，线路用塑料卡槽固定在墙上。“是突然断电了，还是灯光闪烁几下，电压不稳才断电？”章童雨站在一旁低着头，“是闪烁了几下才断电。”叶然沿着线路和墙面开关扫一圈，“可能是空气开关问题，我去总闸那边看看。”总闸就在大门右手边墙壁上，专门有一个大大电柜。叶然出门打开电柜，目光沿着上面贴的标签扫过，找到那间小房子的独立电表和空气开关。空气开关落闸了，叶然尝试把开关推上去。但推上去它根本挂不住，立刻又落了下来。出于礼貌，章童雨也陪了过来。叶然借着说话功夫悄悄打量了她一眼，阳光下，她那窈窕到有些瘦弱的身形，莫名让叶然有些心疼。“有些麻烦啊。”叶然挑了挑自己头发，“空气开关推不上去，不是开关坏了，就是线路短路，后者就比较麻烦了。”“等我一下，我去拿工具。”叶然直接走到大门口，掏出车钥匙滴了一声。接着停泊在门口的迈巴赫流水大灯很配合闪烁两下，后备箱缓缓开启。这一幕被院子里和二楼的几名租客看见了，他们凝视叶然凝视半天，心想这是哪家公子哥跑来他们这片穷哈哈地方呢？还是二楼有位老租客认出了叶然，然后向外面的几名租客介绍说这是房东家的儿子，几名租客才恍然大悟。这位老租客站在二楼乐呵呵问道：“叶然，今年你应该大学毕业了吧？”叶然冲他笑了笑，“王叔，我今年刚毕业，现在在吴州市工作。”王叔更乐了，还向外面的几人科普叶然考得可是金陵东大，在全国都能排前十几名，在江南省排第二那种。人又高又帅，又开着豪车，又是顶级名牌大学毕业。叶然顿时一下次成为了议论焦点，几个小孩子被外面的喧闹吸引出来，结果还没看清个一二三，就被家长拎过来劈头盖脸一顿训。一边训，一边还拿叶然当榜样，让他们以后都得向这位叶然哥看齐。叶然看着那几位被训到一脸委屈的小孩子们，心里不由暗爽。等拎着工具箱转身，看见一旁的章童雨也用有些钦慕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更暗爽了。工具箱里有备用的空气开关，叶然找了一个同规格的，连总闸都不用关，直接带电更换。三下五除二换好了空气开关，结果开关依旧无法推上去。叶然只能无奈吐了口气，对旁边的章童雨道：“看来不是空气开关问题，应该是线路短路，要找出短路位置才行。”章童雨不太懂这些，并且她性格比较腼腆，只是“哦”了一句，便不知道说啥。叶然从工具箱里找出一根测电笔，准备来测一下屋子里线路的通断。但现在空气开关推不上去，线路在不通电情况下是没办法测通断的。所以叶然先把两根线都拆下来，用电笔测出空气开关的火线接口，只连接火线。只连通火线，再推开关就已经可以推上了。接着走进章童雨的房间里，叶然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举着电笔，电笔沿着从外面通进来的线路，慢慢扫过。这只电笔是带电池的多功能电笔，贴近线路时它会闪烁绿光，提示检测到电流通过。章童雨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叶然也没继续和她说话，只是在认真判断线路。主线路从窗户上面穿进来，绕着墙壁走线一圈。叶然先是把主线测量了一遍没有找到异常，接着开始测那些接到各个开关和电器上的线路。测这些线路就不用从头到尾测了，叶然只需在它们的末端测试一下是否通畅就行。能插的插座都用电笔插一遍，叶然又让章童雨搬来一把椅子，把天花板上的两个灯泡也测了一遍，还有延伸出来的插排也测一遍。短路的线路很快被找出来，是一个连接到床头的墙壁插座。“问题出在这个插座上。”叶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八月末的天气依旧炎热，房间里又没有空调和电，“只要找出断点，然后把它连接上就可以了。”章童雨看叶然热的直冒汗，有些不知所措，想拽几张抽纸给他擦汗，可家里只有成卷的卫生纸。想倒一杯水，但家里也没有正经的招待客人杯子。窘迫之下，章童雨白嫩的额头也微微见汗。她也不懂什么电路知识，只能站在一旁充当背景板。叶然看了看床头的这个墙面插座。因为都是走的明线，墙面插座也是那种凸起来的明装款式，所以很容易可以看清楚它线路走势。“有点麻烦。”叶然指着那根顺着床头往下延伸的线路道：“这线路是往床底通的，我得钻进床底才能检查。”“啊！”章童雨的瓜子脸一下子变得红扑扑，这张床是她和mama睡的床，因为房间空间不够，所以床底都堆了鞋子和一些杂物。章童雨看了看叶然身上干净如新的白衬衫，“可是床底很脏的，都是灰尘。”“没关系啊。”叶然露出很阳光的笑容，“你是我们家租客，电路出了问题我当然要修好才行。”叶然心想才怪。如果是个五大三粗的男租客，肯定一个电话去找专业电工，才不会自己钻床底。“可是床底很多杂物……”章童雨扭扭捏捏的，像是小姑娘第一次相亲般，难为情道：“那你……你先出去，我把床底收拾一下。”床底有什么，叶然站在两张床的过道里也可以看个大概。外面摆了一排鞋子，都是看起来价格不高的帆布鞋，还有两双运动鞋。对面床比这张小了一号，床底能看见摆了几双款式年轻的男鞋。结合床尾的两张课桌，不难推断出章童雨还有个弟弟或者哥哥。她和mama睡一张床，弟弟或者哥哥睡对面，中间用一条帘子相隔。房间内没有成年男性的生活痕迹，这也应该是一个母亲拉扯两个孩子，才过得如此艰辛原因。叶然走到院子里，等待章童雨把床底清理出来。正在做饭的章童雨mama问了下停电原因，听说问题出在了床底线路上，也颇有些不好意思，可除了叶然去修也没其他办法，只能一个劲说不好意思。“没事的阿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叶然看了看煤气灶台上的铁锅，里面应该是焖了米饭，正嗤嗤地冒着水汽。在旁边很小的案板上，还放了一碟青菜炒干丝，和一碟红烧豆腐。看见叶然目光，阿姨解释道停电了没办法用电饭煲，只好用铁锅做米饭。“阿姨原来在农村都是这样做米饭的，这样做出来的米饭可香了。”“对对，我小时候在外婆家吃过，米饭下面还有锅巴呢。”叶然面对异性，从来都是自来熟的性子，说完还往前嗅了一口，“阿姨，我都闻见米饭的香味了。”叶然这一下反而把章童雨mama给整不会了。米饭能有什么香味，又不是rou。现在正是饭点，叶然又来了有一会儿，显然是没吃饭的。加上叶然又整了这一下，章童雨的mama只能客气道：“你还没吃午饭吧，要……要不在阿姨这对付一口？”章童雨mama发誓，她真的只是客套，也是没办法才这样客套一句。房东家孩子来修电路，又是中午饭点，现在人家夸她做的米饭香。她还能怎么弄……她知道自家环境太差，实在不合适相邀。可再不合适，也只能邀请一下，这是礼节问题。叶然顺杆子往上爬，“阿姨我中午确实没吃饭，但这样会不会麻烦阿姨啊。”“不…不麻烦。”章童雨的mama愣怔了两秒后，努力挤出笑容，“你别嫌弃阿姨这里环境差就行。”“怎么会，我上初中之前一直都住这里呢。”“那……行，阿姨先去帮童雨一起收拾床底，你在外面等一等，很快就好。”章童雨的mama匆匆进屋了。大概过去三分钟，章童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一边走，一边用满是狐疑的眸子看着叶然。叶然也看着她，后者很快败下阵，吞吞吐吐说我去帮你买瓶冰水。章童雨也没敢问叶然爱喝什么，就匆匆走出大铁门。叶然等了十多分钟，章童雨去而复返，一只手拿着冰可乐，一只手拎着个塑料袋，能看清里面装的是剁碎拌好地熟食。这时章童雨的mama已经把床底收拾出来，她还把中间帘子拆下来铺在了床底，想尽量让叶然保持干净。章童雨的mama劝叶然吃完再弄，但叶然二话不说就带着工具打着手电钻了进去。都不用电笔，用手电就能找到线路原因。位于床底墙角的一处线路估计被老鼠啃过，两根线的铜丝已经裸露在外，周围还有轻微烧焦痕迹。好在那只老鼠命大，没有把尸体留在案发现场，不然叶然中午要吃不下去饭了。找到原因，叶然又钻出来把电表下面的空气开关给关了，接着再次钻进去，用剥线钳把破损处的两根线截断，再用工具箱里的备用线路重新连起来。如何接线才不会引起接口过载，叶然也是轻车熟路。在接线时候，叶然还故意把身下的帘子拉了拉，让身上衬衫接触地面，弄了不少灰尘在上面。连好线，缠绕好绝缘胶带，再把空气开关的零线接好，推上开关。“啪嗒”一声，开关合上，房间里的灯也重新亮起来。大功告成。此时叶然一身白衬衫，已经沾染了多处灰尘，再加上一头汗水。明明简单修个电，叶然却像是刚从工地下工回来一样。“你这孩子，看把身上衣服全脏了，这让阿姨怎么好意思。”章童雨的mama满是愧疚地拿过一条毛巾，帮叶然衬衫上灰尘擦了擦。当然是擦不干净地。章童雨也满是歉意地把冰可乐打开，递给叶然。“没事没事阿姨，反正天气热，衣服回去也要洗的。”叶然灌了两口可乐，爽快道：“阿姨我们吃饭吧，我都饿了呢。”“啊……好好。”章童雨的mama有些适应不了叶然的自来熟，“那……那童雨，快去把桌子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