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试探
“好了。”反手将散和害的零藏收到侠岚包里以后，清涟轻轻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了吗？” 山鬼谣看了一眼将自己围在中间的、颜色各异的光柱一眼：“我可以拒绝吗？” “你大可以试试看。”清涟微笑着走到山鬼谣的跟前，然后熟练无比地摁住了正准备起跳的三青，“不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山鬼谣看了看清涟，又看了看被清涟提溜在手上的三青，憋了半天才把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海东青不能这么抓”憋了回去。 清涟没有注意到山鬼谣的小动作——亦或者说注意到了但没有要揭穿的意思，只是将视线移到了跟在山鬼谣身边的白裙女孩身上：“她就是那个女孩？” “她叫墨夷。”山鬼谣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头戴幂篱的白裙女孩，然后伸手摘下了她头上的幂篱，露出了白纱下那张温婉清丽但却如人偶般没有神采的脸，“左师的神坠就在她的身体里。” “以普通人之躯承载神坠可不是什么易事。”清涟伸手探了一下女孩的腕脉，但却无意间碰到了墨夷手腕上的手串，待看清手串的模样后颇为意外地挑了一下眉，“你也曾亲眼见证过神坠守护者的晋升仪式，应当知道神坠刚从神坠守护者体内剥离出来的时候元炁属性极不平衡，需要由至少三个太极侠岚耗费巨量元炁重新平衡其中的元炁后才能交到下一任神坠守护者手中。 左师老师离世如此仓促，自然不可能凑到这么多侠岚来平衡神坠属性，强行将这样一颗神坠放入这样一个普通人的体内结果可想而知。所以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想你究竟是怎么做到让她活到现在的。 但现在我明白了——我一直以为这东西已经遗失了，没想到竟然在你的手里。” 墨夷手腕上佩戴的手串样式极为简单，看起来和街边小贩摊位上五文钱两串的小饰品无甚差别，但若是细看，便会发现这串手串的用料极为讲究，若是以金钱来衡量的话，手串上的那十八颗侠岚玉不管哪一颗都至少能抵千两白银，和他平日里当消耗品来使用的侠岚玉简直云泥之别。 当然，区区一串品相极佳的侠岚玉手串还不至于让清涟如此惊讶，让他感到惊讶的，其实是这串侠岚玉手串的归属。 ——这串侠岚玉手串是他成为玖宫岭最年轻的太极侠岚时，左师特意送给他的礼物，多年来他一直戴在身上从未离身过，只可惜不慎遗失在了十年前的那场营救任务中。 当时情况紧急，把人安置妥当后他只来得及在粗略地在附近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也只能带着伤员返回玖宫岭。 后来他因绝密任务离开玖宫岭的时候也有特意去找过，但不管他再怎么仔细也没有找到，可能他和那串侠岚玉手串确实是缘分已尽。 “我找到这串手串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玖宫岭，所以一直没有机会还给你。”山鬼谣顺着清涟的视线垂眸看了墨夷手腕上的侠岚玉手串一眼，“现在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虽然清涟一直都说送给弋痕夕的那颗侠岚玉是他炼制成功的第一颗侠岚玉，但实际上这串侠岚玉手串才是他运用前世的炼器技术炼制出来的第一件称得上是法器的东西——他除了在每一颗侠岚玉上都嵌了一个核心阵法之外，还在里面储存了大量的各属性元炁。 所以山鬼谣才能独自平衡那颗墨夷体内的、本该属于左师的神坠。 “我还有一个问题。”侧眸看了山鬼谣一眼后，清涟忽然眯了一下眼睛，“既然这东西一直都在你的手里，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直接把左师老师的神坠从墨夷的身体里取出来？以假叶的性格应该没少催你吧？” 山鬼谣抬眼看了清涟一眼，没有说话。 “不能说还是不想说”清涟勾指将手串从墨夷的手腕上摘下来，宝石般璀璨的暗蓝眼瞳中隐隐泛着些许微光，“？没关系，我可以尝试着猜猜看。 你稳定神坠是为了墨夷，而不着急取出神坠却是为了在不影响假叶对你的信任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你并不希望假叶得到这颗神坠。” “这一切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山鬼谣平静地和清涟对视着，那双颜色极浅的眼瞳里没有半点波澜。 “好，姑且算我猜错了。”清涟和山鬼谣对视片刻后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那么我们的叙旧到此结束，现在进入正题。我想和你——或者说昧谷做个交易。” 山鬼谣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你想得到什么？” …… “弋痕夕老师！”第三次探知后，辰月收起探知阵势回头看向弋痕夕，“穿过前面这片林子就是我刚才探知到的那条岔路口了！” “嗯，好。”弋痕夕点点头，率先朝着辰月所说的方向走去，“跟上。” “……”一直沉默跟在弋痕夕后面的千钧看了一眼道路的尽头，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叫住了他，“弋痕夕老师。” “怎么了千钧。”弋痕夕回头看了千钧一眼，但脚上的步伐却并未停止，“有什么事吗？” “没，没什么……”千钧抿了一下嘴唇后，小声地说，“只是觉得您从刚才开始就变得有些心事重重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啊对啊。”一向神经粗大的辗迟听了千钧的话也下意识跟着点了点头：“真要有什么事的话，您说出来我们没准还能替您分忧呢。” “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了。”弋痕夕微笑着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没什么事，不过是因为我刚才从害的记忆里看到了一个人，所以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 “呃……您看到谁了？”辗迟有些好奇地问，“是以前认识的人吗？” “当然认识。”弋痕夕点点头，“他和我曾经是同门。” “噢～原来是师叔啊！”这句话刚一说出口，辗迟就意识到了不对劲，“诶？等下，弋痕夕老师，师叔应该也是侠岚吧？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害的记忆里？难不成……他在我们之前已经和害交上手了？” “并没有。”弋痕夕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辗迟一眼，“他会出现在害的记忆里，只是因为他们是同一阵营。 你们应该也听说过他名字，他叫山鬼谣，是个叛境侠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