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又见侠岚选拔
“你问都不问，怎么知道我不会告诉你？”清涟有些好笑地往后一躺，“其实我也大概猜到了你想问些什么，但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又这么多，你一下子让我讲，我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讲起。” “这个嘛……也不难解决。”弋痕夕侧身看向清涟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你可以直接从离开玖宫岭开始讲，我的时间很多，你可以慢慢讲。” “哇，不是吧，这么狠？”清涟眉梢一挑，“不过我刚执行超长任务回来，休息期里无所谓熬不熬夜，反正可以睡到自然醒，你就不一样了，明天还有一场侠岚选拔在等着你呢。” “我也没让你一下子讲完啊，一天讲一点嘛，权当听睡前故事了。”弋痕夕往后躺在清涟身边，枕着手臂惬意无比地说，“好了，我已经准备好听故事了，你可以开始讲了。” “……行吧。”终于，清涟还是妥协了，转头看着弋痕夕隐隐约约的侧脸，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弋痕夕小朋友，把我的故事当做睡前故事来听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弋痕夕被清涟那句‘弋痕夕小朋友’给雷得翻了个白眼，半晌没说出话来。 见状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的清涟把两手枕在脑后：“十年时间确实有点长，以前的很多事都已经只记得个大概，编我又懒得编，你就凑合着听吧。” 说完这句话以后清涟就陷入了沉默之中，显然是在回忆当年之事。 弋痕夕静静地看着星空发呆，也没有要打断清涟回忆的意思。 一时间，整个炽天殿主殿的屋顶上只闻风声。 许久以后，清涟慢悠悠地开口说：“当时我离开玖宫岭后，跟着任务线索一路查到了石湖村，发现石湖村里……” “先等下。”清涟刚开始说，弋痕夕就举手打断了他的话，“可以透露一下你的具体任务信息吗？” “……”叙述被打断清涟也不生气，只是转过头颇为无语地看了弋痕夕一眼，“弋痕夕，你知道绝密任务里的‘绝密’二字是什么意思吗？” “绝密任务？”清涟这么一说弋痕夕立刻就懂了，把手一摊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那没事了，我刚才什么都没问，你也什么都没听见。” “到了石湖村以后，我发现任务的线索有误。”清涟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顺手把石湖村里作乱的五败之嗔（上一代五败）击杀后，转道去了黎阳镇……” 清涟确实没什么讲故事的天赋，再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经历在他嘴里转一圈出来都会变得平凡且乏味，让人听得昏昏欲睡。 不过弋痕夕是个很好的听众，不管清涟讲得再如何枯燥，他都能从这寥寥数语中拼凑还原出当时的具体情形。 在清涟的平铺直叙中，两三年时间转瞬即逝。 刚讲到他在莫回原被几个七魄围攻，被迫跳下裂谷却意外发现了四凶兽线索的时候，清涟看了一眼被云遮了大半的月亮：“今天就先讲到这里吧，弋痕夕小朋友，你该睡觉了。” “……”被吊起胃口的弋痕夕额角一跳，“你故意的是吧。” “你猜？”从瓦片上坐起来的清涟把没喝完的酒坛重新封好后丢给弋痕夕，“你且帮我收着，我明天晚上来给你讲‘睡前故事’的时候再喝。” “你这人……还真是‘半点都也不记仇（有仇当场就报了）’啊。” 弋痕夕听到清涟这么说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他刚才说的“不是明智的选择”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莫名有种被回旋镖扎了后背的错觉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你慢慢收拾，我先走了。”清涟把酒坛子丢给弋痕夕，笑着跳下了炽天殿主殿的屋顶。徒留一个抱着酒坛的弋痕夕在风中凌乱。 …… “呜——” 风鸣子明亮恢宏的哨声响彻整个玖宫岭的时候，踏着明媚晨光姗姗来迟的清涟终于踱到了扶桑广场。 此时的扶桑广场上和当年一样站满了人。 参加侠岚选拔的人和参观准侠岚参加侠岚选拔的人共聚一堂，兴高采烈地交谈着，如闹市一般熙熙攘攘。 他们中有的人会成为庇护一方的侠岚，有的人会成为潜伏暗处的嗅探，也有人会洗去侠岚印、忘记一切与侠岚相关的记忆，成为一个受侠岚庇护的平凡的普通人。 “哇！这也太厉害了吧！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清涟正四处张望着，试图找到一个“最佳观影区”的时候，忽然被一声极尽浮夸的赞美给吸引了注意力。 一回头，发现正是他昨天带进玖宫岭的那个红发男孩——辗迟。 此时的辗迟正站在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旁边，一会儿看看女孩手上的画一会儿又看看他们面前的那个石像，眼里满是惊奇。 抱着手臂靠在一旁石头上的清涟摸了摸下巴，打量辗迟片刻后将视线移到了那个女孩的脸上——这女孩…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以前见过？ 这不应当啊。 就在清涟认真回忆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对这个女孩感到眼熟的时候，女孩已经结束了今天份的探知练习，笑着朝辗迟打了个招呼：“你好～” “呃，你好。那个……”辗迟伸手指了指女孩手里的画册，又指了指旁边的石像，终于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是怎么做到闭着眼睛也能把画画得这么像的？” “画画？”女孩看了一眼手里的画册，眉眼弯弯地解释道，“我这是在练习探知呢。” “有的人，不会连探知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妄想通过侠岚选拔成为一名侠岚了吧？” 清涟循声看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那个用麻绳捆过辗迟的千钧。 “哈哈……探知嘛……探知我当然知道啦。”当了十多年普通人的辗迟从来没有听说过“探知”这种东西，万分尴尬的不懂装懂，“探知嘛，不就是……呃……那个啥嘛。” 这三个人……好像有点意思。 清涟摸摸下巴，站在距离三个人没多远的位置看戏看得津津有味——要不是在这种场合嗑瓜子有点不太雅观，他甚至还能从侠岚包里掏出一袋瓜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