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如何不恨他？

    这一夜沈篱睡得极不安稳。

    许是因为见到小婉，让她突然想起那个曾经来到她身边，却又很快离去的小生命的缘故。

    沈篱犹记得刚知道自己怀孕时的欢喜，初为人母，她满心期待，因被逼着嫁给李玹为侧妃而生出来的怨怼之情，瞬间就消失不少。

    李玹也很开心，只是眨眼间，各种各样名贵的补品就像是不要钱般被送到她面前。

    那时的李玹虽有一正妃两侧妃若干姬妾，可怀孕的只有她一人。

    本来这个孩子，若是男孩儿便是长子，若是女孩儿也是长女，即便是庶出，身份也足够尊贵……可，终究招了嫉恨。

    寒冬时节，落着大雪，黄月薇将她推下了水。

    尽管便很快有人跳下水救她，可她本就在皇家狩猎场里因救李玹落下了畏寒的毛病，上岸后下腹一阵阵的绞痛，她知道这个孩子很肯能会留不住，于是当李玹闻讯赶来，她瞬间哭成了泪人儿，第一次放下骄傲，放下矜持，不顾一切地苦苦哀求他，一定要不惜代价地保住她的孩子。

    李玹格外郑重地答应下来。

    可等到她昏迷，他亲手喂她喝了引产药。

    等到这个孩子离开世界，沈篱才知道，是个女孩儿。

    她的女儿被人害死了，她焉能不报仇？刚从昏睡中醒来，她便命连翘取了剑来。

    而李玹猜到她的心思，当她满脸煞气地准备出去杀人时，他带着黄月薇来到她的房间。

    黄月薇被他逼迫着跪在她的面前。

    他眼都不眨地废了黄月薇的双手。

    然而，不过是要受些痛楚而已，手依然能够接上……沈篱明白李玹想要维护黄月薇，故而先声夺人，抢在她动手前亲手惩处黄月薇的心思，于是她成全他，翻转手腕，一剑刺穿他的胸膛。

    固然黄月薇是始作俑者，他何曾不是侩子手？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

    那一剑她用了狠劲，哪怕他躲了一下，及时避开要害，却依然伤得不轻，她养了多久的身体，他就养了多久的伤。

    然而，她的身体尚未复原，便被灌了绝子汤……你看，她要如何才能不恨他？

    心情激荡，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沈篱索性披衣起身。

    窗外正下着雪。

    暗夜中，那些飘落的雪花宛似从天而降的小精灵，轻盈曼妙，徐徐飘落，她伸出手去接，手心只余一点水渍，却凉意彻骨。

    “絮儿，你睡不着？”对面的窗户被推开，李玹衣裳齐整地站在那里，面容隐在黑暗中，瞧不清楚。

    沈篱狠狠地拧起眉：“别让我再三重复同一句话，我叫沈篱，沈絮是我的嫡姐，此时她身在京城！”

    顿了顿，她恶意地勾起嘴角，嗤笑：“对了，你不是要娶她为正妃吗？不是要成为我的姐夫吗？”

    李玹垂了头，良久，才缓缓出声：“你明知道我想娶的人是你！”清淡的声音略带恼意。

    “娶我？”若不是夜深人静，沈篱几乎要放声大笑：“瑞王殿下，你该不会已经忘记，你的王妃是黄家的五小姐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