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多么痛苦的领悟
两名受伤需要救治的弟子一名叫利别，被数名血魔伏击，全身的血液几乎被血魔的咒法抽光，为活命唯有再爆发生命潜力全力脱逃，作为本性境界普通血液的再生能力很强损失不大，但精血也被血魔抽取对身体的损伤很大，再爆发潜力逃匿，躯体无法负担濒临崩溃，苍白的象个死人，脉搏接近于无。 利别是在队伍完成任务返程过程中被血魔伏击的，小队一行十人当场死掉五个，幸存的五人见形式不妙只能分散逃走，利别也是中血魔的埋伏被抽干血液，天幸他的反应够快，行为也够果断，拼命爆发佛元爆掉数件佛宝逃脱伏击，也恰巧附近的巡逻队赶到救下他。 利别的身躯和生命太脆弱，就好像即将熄灭的蜡烛，只要一阵强风就会熄灭，脆弱到医师连药都不敢给他服用，只能采取生命力渗入的方法。王桦枫也不敢给他灌注强大的生命力，手一伸放出一团稀薄的绿光将他全身笼罩，绿光从身体的皮肤表面向身体内渗透，王桦枫的生命力很轻微，而且渗入的速度极慢，如果利别能受得住王桦枫这一波生命力就能重获生机挽回生命，医师也可以继续用药治疗。 需要治疗的是两位受伤的弟子，注入一团微弱的生命力后，王桦枫在原地等待结果，马不停蹄赶往治疗第二名的伤员利下的病床前，利下也与利别同是一个小队的一员，与利别不同，利下中了血魔的一个阴险术法沸血咒，是集合巨毒，诅咒和燃烧血液的混合术法： 利下背部溃烂，脓包不断的爆裂，滴出一滴滴的黑色血液，黑色血液温度很高，而且有腐蚀性，一位医师不断的用净瓶将黑色的血液吸走，另外一位医师用水系的术法给他背部清洁和降温。 沸血咒很阴险，表面上是血液沸腾，内在还有剧毒和咒诅，单纯的降低血液温度并不能治愈，用水系的净化只能抑制而不能清除沸血咒，惨烈的治疗方法是熬，只要能熬过一天术法自然失效，熬会损失海量的血液，对身体伤害大，能熬得过修行也废了。 当血魔开始使用沸血咒时九华山由于不清楚其中的奥妙吃了很大的亏，不少的弟子被同门带回血魔前线营地救治也未能挽回性命，天下没有不能克制的术法，九华山的执事和长老们很快根据沸血咒的原理找到最佳的治疗方案：“枯荣神通”，同时掌握生命和寂灭两种的力量的“枯荣神通”。 救治时需要生命和寂灭两种能力并用，将中沸血走的部位用“枯”灵力让皮肤和血液失去生命力而枯败坏死让沸血咒失去凭依的基础，再用“荣”灵力更换掉枯败的皮肤，激活身体恢复的本能，只需要枯荣两次施术完成，就能完美的祛除沸血咒。 为啥九华山尝试的其他佛门术法效果不好而唯有“枯荣神通”的效果好，九华山的大师们冥思苦想后作出一个大胆的判断：沸血咒是一种生命系的术法，才先天性上被“枯荣神通”这种同时具备枯荣能力的术法克制。 沸血咒是血魔新投入使用的术法，王桦枫是没有接触过的，但治疗的原理简单，施术方法也不复杂，无非就是“枯”和“荣”灵气的施用嘛，在营地医师的教授下，王桦枫知道如何治疗。 到利下的床边，王桦枫伸出右手的食指点在利下受伤的背部，一团灰色的光芒在王桦枫的食指上凝聚，灰色的光芒慢慢通过手指落在利下背部的伤口上，利下背部伤口附近的皮肤变成灰白失去光泽，不再滴落黑色的血液。 随着王桦枫食指灰色光芒的渗入，利下背部受伤皮肤部位慢慢的变黄黑色龟裂坏死，失去活性的皮肤无法被沸血咒吸收，沸血咒失去作用。 在医师的指导下，王桦枫收回右手食指，将左手食指点利下龟裂坏死的背部皮肤上，一道绿色的光芒闪耀，坏死皮肤周围的皮肤快速的生长，新生的皮肤向坏死的皮肤延伸过去，很快坏死的皮肤被新生的皮肤排斥掉落，要不是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疤，完全看不出有受伤的痕迹。 治疗手册上的要求是需要治疗两次才能完全根治沸血咒，在第一次施法完毕，王桦枫没有做停留伸出右手手指准备第二次治疗，在一旁观察的医师连忙摇手：“执事大人，沸血咒已经被祛除，不用第二次治疗。” 王桦枫疑惑不解，治疗方案上明明写着通常需要两次治疗，为啥一次就治好了？ 医师见王桦枫面带疑惑连忙解释：“大人，你是圆觉境界啊，释放沸血咒的可是血魔将，等级上差一个大阶位。” “哦”，王桦枫这才明白过来，需要两次的是同阶位沸血咒，利下中的要是血魔王的沸血咒根本活不到救治，是自己被常规的经验主义蒙蔽。 能治疗好利下的伤势是很有成就感的，王桦枫开心的走出利上的病房走入利别的病房探望，利别病房里面空空如也，受伤生死垂危的利别和抢救的医师都已经不在，王桦枫面色一沉，以利别的身体情况根本不能移动，如今利别不在了只有一种可能：没能抗过治疗。 生命就如此的脆弱，王桦枫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精神恍惚的走出病房，漫无目的的在医疗所里走来走去，眼看到一位位的受伤的弟子被送医疗所，有的被救治好休息，同伴欣喜诺狂，有的抢救不急，同伴有的痛哭流涕，有的漠不关心，有的生死看淡，一副副的画面充实在王桦枫的脑海中，脑袋里有突然有一丝感悟，但无论如何和抓不住： 是生死吗？不是，生死早看淡。 是受伤的悲痛吗？不是，修行比这更痛苦。 是人情冷暖吗？不是，情绪已经不能触动。 那是什么？是什么！！ 当王桦枫昏昏耗耗走过一群休息的医师旁，一名年轻医师问身边的老医师：“师傅，今天救治又有四个没有挺过去，弟子心里难受。” 老医师安慰年轻医师：“你刚来还不习惯面对生死，慢慢的就会习惯。” “师傅，修佛生死早看淡，弟子不畏惧死亡，弟子只是怕。” “不惧怕死亡，哪怕什么？” “弟子怕病人死在手上，弟子怕病人的生机在我面前慢慢消逝却无能为力，弟子怕因为失误导致应该活的病人失去性命，弟子很怕。” “谁不怕，我也怕啊，一条鲜活的生命从自己的手中慢慢的消逝，每次我都很难过，晚上也做噩梦！” 年轻医师愕然望着老医师，老医师每次治疗果断不迟疑，在失败时毫不动情，年轻医师认为老医师不会害怕的。 “怕又怎么样？怕就可以不治了？怕就人不会死吗？正是因为怕才每次治疗都尽心尽力，怕才不敢让纷扰的情绪影响到判断，不要怪对你要求太多，挑剔你的各种毛病和习惯，因为只要我们的一个小失误就能毁掉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年轻医师合十施礼：“师傅，弟子受教了。” 王桦枫呆滞在一旁听医师师徒的谈话，内心渐渐明悟自己恐惧什么，他也是怕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的手中逝去，都说佛门弟子有菩萨保佑可以多次轮回，最后修成正果，可以不惧怕死亡，死亡是新生吗？但是能觉醒前世的毕竟是少数，而且从头再来能不能进入修真界佛门修行还是迷迷糊糊的走完一生更是难保，不是惧怕生死，惧怕的是责任。 老医师的话语给他敲响警钟，没错，怕，事情也会照样发生，你不治疗，别人治疗一样会有生有死，不要把生死的责任强加给自己，生死有命，我们是医师并不是阎王判官，不能逆转命数，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挽救伤病的机会。 想通后不再迷惑，正如老医师所说的生死在手有压力，有压力更需要自己的认真负责，尽心尽力，身上放下沉重的枷锁，王桦枫走到老医师面前恭敬合十施礼，“受教了。” 老医师不过是本性中期修为的内门弟子，见王桦枫的装饰是执事哪敢受此大礼，连忙回礼，“执事大人，弟子就是随口说说，受不得执事的之礼。” 王桦枫连忙托住老医师不让他回礼，“一言解我心中迷障，这一礼受得。”然后转身离去。 老医师迷惑的看着王桦枫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年轻医师在旁问：“师傅，这位执事大人在干啥？” “这位执事大人从来没有见过，看来是新来的，跟你一样没有见惯生死，我们就这么随口一说他就领悟，这份悟性真是高，将来注定前途远大。” 年轻医师听老医师的话，欣喜的问：“师傅，刚才那么一说弟子也懂了，是不是弟子的悟性也很高，前途一样远大？” 老医师摇头叹气，“你那是假懂，执事大人是真懂，真懂和假懂仅相隔一字差距天地之远，你说懂了就是真懂了吗？懂得了什么？你啊还差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