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生死一线
面对甘莹莹的斥责，青蚨道长并不答话，一道道剑光忽明忽暗、忽远忽近，与秦、甘二人缠斗在一起。 看他沉着应对，道行似乎不在自己之下。秦寒萼心中疑惑，这青蚨道长在仙林之中籍籍无名，不知是哪一缝隙中的小道人，如何会有此道行？ 普清散人见状，闪身略过司徒平身边，剑光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擦伤司徒平手臂。司徒平急忙闪身，仍是血流不止。 普清散人手臂暴涨，如水蛇一般，朝青蚨道长抓过去。 青蚨道长身形鬼魅一般四处漂移。虽然秦寒萼、普清散人和甘莹莹三人合力，并不能占到太多便宜。 妙一真人手上的剑光并未停下。她一眼扫过青蚨道长，冷笑一声，说道：“贫道真是看走了眼，完全没有感觉到青蚨道长身上旁门左道的恶臭气息。” 青蚨道长默默语言，似乎没有听到。 金身智叟阴阳怪气，冷笑一声地说道：“妙一道友有所不知，估计这厮是天狐的又一只舔狗，恐怕和这妖人还没成其好事罢。” 金身智叟强调“又”字。 司徒平转头看向绿袍老祖，见他脸上的肌rou不停颤抖，鼻子都要气歪了。 秦寒萼手握仙剑，一边追逐青蚨道长，一边朗声说道：“你的幻术已经被识破，何必藏头露尾，故弄玄虚。” 处在剑光之中的司徒平两股战战，看到身形摇曳的青蚨道人容颜逐渐变得模糊。好像被水冲散的纸一般。 等到再次看到清秀俊朗的五官之时，司徒平认出了他。分明心月山庄之中，妖狐年轻的慰藉，衣袂飘飘的白衣少年。 阿精和欧阳巧石等人手上剑光闪烁，汇同普清散人、秦寒萼、甘莹莹围追堵截白衣少年。 绿袍老祖朝手下人吩咐道：“这小贼居然精于幻形之术，不可小觑。” 普清散人剑光游走，大笑一声，说道：“这妖物，居然自己送上门来，省的玄门正宗上下求索了。斩草除根，就在今天。” 白衣少年闪身避开普清散人的剑光，在这混战之中游刃有余。他随手朝普清散人弹出一根白眉针。普清散人祭起剑光，抵住这暗器。 阿精面色潮红，喝到：“你这小贼，有种别跑来跑去，我们决一死战。” 白衣少年依旧身形缥缈，一点点接近天牢，朗声说道：“你们三大玄门正宗济济一堂，在这里欺负一只老狐狸和一个道行尽失的少年，算得上什么本事！” 妙一真人手上的剑光并未停下，她郑重吩咐道：“这妖人手上有妖狐的弥尘幡，移动极快，活捉她并不容易。一定要守卫好天牢中的大蚌壳，以免天狐趁乱逃走。” 绿袍老祖喝道：“巧石！阿精！” 阿精和欧阳巧石闻言，停止追逐白衣少年，矗立在天牢两旁，宛如门神。普清散人、秦寒萼和甘莹莹前去与白衣少年缠斗。 白衣少年难以朝天牢走近一步。 天牢烈火之中，大蚌壳逐渐抵达承受能力的极限。 突然之间，传来一声爆裂巨响，伴随妖狐一声哀鸣。 秦寒萼转头看去，合三位前辈剑仙之力，大蚌壳碎片四处纷飞。蚌壳后面，一只通体雪白的天狐，双眼血红，周身是伤。 现出原形的天狐在天牢之中闪躲剑光和火焰，左冲右突。三位德高望重的剑仙同心协力，剑光和火焰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金身智叟踱步上前，指着宝相夫人，厉声问道：“妖狐，我来问你！当年你勾引心尘子那厮，窃取天辛剑，将它藏到何处去了？” 天狐雪白色的皮毛上已经血迹斑斑，伤痕累累。她冷笑一声，声音激荡如山鸣谷应，说道：“本座与心尘子素无瓜葛，更没有见过什么劳什子天辛剑。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绿袍老祖哈哈大笑，说道：“死到临头，还在这里嘴硬。” 天狐奋力一跃，躲避剑光和火焰，说道：“好汉做事好汉当。此事与我无关。我犯不着跟你们这群丑八怪多费唇舌。” 绿袍老祖没有停下手上的火焰，说道：“好汉？！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天狐身上又添新伤，血流不止。 受伤的天狐怒吼一声，声震林岳。它在天牢之中四处撞击，次次都无功而返。雪野派玄功奥妙，她始终无法突破天牢结界。 天牢外面，白衣少年情况也是不妙。在众剑仙围堵之下，他只能凭借弥尘幡左躲右闪，暂时没有受伤，却更加无法接近天狐。 热热闹闹之间，御剑飞行的普清散人突然像折翅的鸟儿一般，笔直地掉落下去，激起一阵灰尘。 秦寒萼见状，急忙按下剑光，来到普清散人身边，伸手摇晃着他，问道：“普清道友，你怎么了？” 普清散人脸色惨白，双眼紧闭，嘴唇发紫，牙齿打颤，四肢软软，好像初春的柳条一般。似乎中了什么毒蛊一般。 想起天魔洗心术，秦寒萼心中战栗。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红花姥姥的踪迹。然而，看守天牢的普清散人和阿精一动不动，倒地不起，症状和普清散人类似。 秦寒萼大吃一惊，喊道：“绿袍祖师，三位首席情况不妙。” 一边说着，天牢中的绿火已经熄灭。绿袍老祖早已收起火焰，盘腿而坐，闭目养神，脸上结了一层白霜。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道：“还请秦道友帮忙守护贫道真身，我去去就来。” 秦寒萼见状，急忙飞身来到绿袍老祖身边，说道：“晚辈义不容辞！请前辈放心。” 话音刚落，绿袍祖师长叹一声，余音回绕，顷刻元神出窍。 如今，对付白衣少年的剑仙只剩下甘莹莹。白衣少年冷笑一声，调转头来，转而追逐这位点苍派年轻的女弟子。 甘莹莹曾与之交锋，自然不是对手。她一声尖叫，兵荒马乱逃走。仓促之际，甘莹莹竟逃到司徒平后边。 妙一真人听到甘莹莹狼狈的求救之声，调转剑光，挺身上前，犹如一道飞虹，拦住咄咄逼人的白衣少年，与之缠斗起来。 天牢之中，不必分心对付绿袍老祖火焰和妙一真人剑光的天狐怒吼一声，迎着金身智叟猛然向天牢撞击。 金身智叟冷笑一声，剑光大盛，喝道：“老夫今天就让你回光返照，山河永寂！” 天狐跳跃、翻滚、落地，而后抬头挺胸，昂首再次冲向结界。金身智叟蓄力之中，静待天狐被结界反弹后给她致命一击。 出人意料的是，她居然一下子突破封锁，大半个身子来到结界之外！ 金身智叟见到天狐冲破结界，吃了一惊，急忙闪身避开，口中咒骂道：“这雪野派着实不靠谱！” 浑身是血的天狐钻出结界，怒吼而来。 形势逆转来得太突然，司徒平大吃一惊，心道，结界失灵，莫非九转长春鼎出了什么意外？ 天狐双眼通红，白色的毛皮上沾满自己的血迹。它嘶吼着，甚至来不及躲避金身智叟的剑光，径直朝着盘腿静坐的绿袍老祖冲过去。 秦寒萼见状，剑光挥舞，风雨不透，将绿袍老祖的rou身维护在身后，全神贯注，寸步不让。 天狐怒吼一声，步步紧逼，说道：“小朋友，看在你祖母的份上，让开。这是我和绿袍老贼之间的恩怨，不必牵连他人。” 秦寒萼感到莫名其妙，说道：“我与绿袍祖师同为修真一脉，受人之托，当然要忠人之事。” 天狐将全身的毛发变成放射状，身体看起来瞬间增大不少。秦寒萼心中一惊，忍不住后退一步。 趁着秦寒萼走神的瞬间功夫，天狐发射出数根白眉针，居然穿越秦寒萼剑光，直直向绿袍老祖飞去。 这是白眉针与五锴针的较量。 司徒平忍不住轻抚被五锴针所伤之处。 正当白眉针将要射入绿袍老祖rou身之际，他突然怒眼圆睁，手掌升起，一股火焰喷薄而出，将大部分白眉针隔在一寸之外，渐渐焚化。 绿袍老祖剑眉倒竖，杀气腾腾，脸上白霜逐渐化去。 金身智叟消化掉刚刚的惊讶，重又向天狐冲杀而来。天狐见状，急忙后退。 妙一真人剑光竭力将白衣少年和天狐分隔开，开口喊道：“金身道友小心白衣妖人的弥尘幡。万一让这厮和妖狐回合，发动弥尘幡，纵狐归山，便前功尽弃，后患无穷！” 金身智叟一拍脑门，须发根根倒竖，怒喝一声，从头顶飞出一物，发出万道金光。 与此同时，天狐已经来到司徒平身边，张开血盆大口，叼起了他。 只见金光排山倒海而来，并迅疾汇合成一个包围圈，织就密密的牢笼。天狐、司徒平和躲在司徒平背后的甘莹莹笼罩其中。 秦寒萼转回头去，发现绿袍老祖脸上气色已经变得好多了。 他看着金身智叟放射状发散又迅速汇合的金光，起身问道：“这便是传说中的金光伏魔梳？” 秦寒萼跟随陆修静参加清谈会时曾见识过这法宝，她点点头，说道：“这便是金身仙首前辈最有名的法宝。金身智叟称号便是来源于此。” 绿袍老祖点点头。 这梳子不知由何物修炼而成。其梳齿可长可短，可疏可密，大有妙用。梳子发出丝丝金光，可攻可守。防守之时，可将梳子主人笼罩在一圈金光中，风雨不透。 进攻之时，专一作用于敌人的头发、眉毛和胡须等毛发。如果这金光接触敌人这些体毛，则可促使毛发不受控制地生长，并将迅速繁荣发展的毛发织成繁复罗网，将敌人裹入罗网之中，让其“作茧自缚”。 天狐一身毛发，用这宝物对付，最是恰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