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雨夜惊魂（一）
———————— 狂风刮过山林，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雨打树叶响。 外面狂风暴雨，里面的人却沉默着，男人在抽烟，女孩则双目无神地看着地面。 ——俩人都被同一个问题干沉默了。 良久，赫妮娅才深深地叹口气，恼怒地抓了抓头发，放弃了。 她看了眼奥列弗，发现对方正叼着烟，皱着眉，陷入沉思。 “……所以昨天晚上不管我说我是从哪里逃过来的，只要是在城里，你都会怀疑我？” 赫妮娅忽然问道。 奥列弗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跳跃性的思维，但猜对了。 ——但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他知道女孩只是在尝试开启一个新话题来平复她自己纷乱的思绪和复杂的心情。 不过奥列弗不搭话，他在思考那些人失踪的原因。 他刚来到这里时也发现了防空洞里的幸存者们神秘失踪了，但他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那是个例，他并不关心这些，因为他并不会在此久住，查清楚这些事情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必要。 但现在他又知道了当时其实除了防空洞安置区以外，整个城市里的所有幸存者聚集地都在一个短时间段内陆续消失——即使这些事情看似依然跟他没关系，但他还是感到了一种无声无息笼罩在身上的恐惧感。 这无关其它，纯粹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对于某种自身无法理解的事情的恐惧。 若只是最初他认为那样的只是个别例子发生，那或许他并不会对此投注过多注意力，毕竟他未亲身经历、或是亲眼看见。 但若是许多例子一起，而且就发生在他周围，甚至其中还有一例可以说是他就在做间接见证的情况下发生的，那么就由不得他联想到一些恐怖的事情。 ——防空洞闹鬼，赫妮娅之前提过一嘴的那个，记得吗？ 在看到地图上那个符号之前他或许压根不在意这些，甚至他原本的计划是在这继续逗留一两个星期就离开。但现在计划改变，他需要去隧道的另一头看看，这必然会经过防空洞。 但当时赫妮娅提了一嘴后就岔开话题了，显然是想吊吊他的胃口，引得他自己主动询问，这样她就可以趁机在俩人合作关系之间增加一点话语权了。 但当时他不太在乎这个。 现在相反。 结合他自己调查到或无意间了解到的信息，他可以确定这座城市有些古怪。 现在总共有好几条线索，但彼此之间貌似没什么关联，他之前也没有把这些线索当成什么重要信息。 但“城市里所有幸存者神秘消失”这一信息就像一个关键节点一样一下子把他脑子里的部分线索串联了起来，这很容易就能让人联想到更多东西。 但还不够，这只是给了他一条模糊的思路，真正的原因还没找到。 但目前来说这条思路已经足够为他提供一种类似危机感知一样的直觉了—— 幸存者失踪、山里的神秘声音、防空洞闹鬼、以及隧道另一头的在地图上被神秘符号标志的区域，这四条信息之间存在联系。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个联系是什么，否则很有可能会在不久之后发生什么事情。 直觉。 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他的直觉救过他无数次。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向赫妮娅，问道：“你之前说过这个防空洞里闹鬼？详细说说，什么情况？” 赫妮娅转头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家伙闷了半天突然问这个，她想了想，说道：“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说呢，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 “山上的东西？” “对——之前在外面听到的怪声音。” 上一个话题最开始就是由这个问题引出来的。 奥列弗抽完最后一口烟，然后把烟按灭，他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它很危险。” “啥意思？” 奥列弗想了想，决定解释得详细一些，于是说道：“大概是三个星期前吧，那是我第一次察觉到它的存在。” 奥列弗又点上根烟：“当时是傍晚，我外出寻找物资回来，因为当时我还没怎么弄清楚城市的路线和周围的地形，再加上那天我走得比较远，所以赶到山上时天已经快黑了。” “在路过山腰——就是刚刚我们清理的最后一个下水道口那段路附近时，有几只在山里游荡的夜鬼注意到我了。” “因为天快黑了，我不敢在外面呆太久，而且如果我对它们动手可能会引来更多的夜鬼，所以我就往林子里钻，靠树林遮掩行踪，然后我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了呼救声。” “对对对，就是呼救声！”赫妮娅兴奋地问道：“你当时是不是尝试去救人了，所以才发现不对劲？” 这人是真的心大，一分钟前还在绞尽脑汁寻思一座城里的上千名幸存者们是怎么神秘失踪的呢，转眼间两三句话就能被转移注意力。 奥列弗看了她一眼，回答道：“没有，别说像这种荒郊野外、又马上天黑的情况了，哪怕是在白天、周围基本确定无危险的情况下，我都不可能牺牲我自己的安全去救一个陌生人。因为想要我救人首先就得满足两个条件：第一、求救者的体格必须看起来比我弱小；第二、求救时最好选择合适的时间和合适的地点。这两个条件一个能保证我救人后不会发生‘农夫与蛇’的剧情，一个能保证我能在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拥有足够的手段击杀或击退给求救者造成危害的东西。” “……” 赫妮娅一脸纠结地看着他，半晌才问道：“所以当时你理都没理，直接离开了？” 奥列弗摊了摊手：“当然。” “那你后来是怎么知道它很危险的？” “因为虽然我没上当，但周围的夜鬼们上当了啊——它们听到声音后一个一个兴奋得跟疯了一样就往山上跑，当时有几只还是擦着我的边过去的。”奥列弗说。 “然后它们就跟直接去了另一个世界一样，刚一过去就没声了——几十只夜鬼往山上一钻，一点动静都没有，傻子都知道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