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时之魔女
我是一件道具。 一件可以被任意处置，随意消耗，得不到丝毫在意的……道具。 他们的目的什么，我并不清楚，零碎的记忆里，只残留着些许画面，剩下的，只不过是痛苦。 我们被称作“祭品”，每天承受着诡异的仪式，身体、精神，无时无刻不被痛苦侵染。 每天都有人忍受不住，若是因为身体崩坏而死去，还算是解脱，若是因精神无法承受而陷入疯狂，那或许会面临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在那里待了多久，只是身边的人不断减少，又突然增多，如此循环，最终，我成为了他们口中的“圣女”，但我仅存的些许理智提醒着我…… 我只是一件道具…… 所谓的圣女这一身份，并没有让我的生活有所改善，相反，愈发加重的痛苦，进一步侵蚀着我的理智。 渐渐的，我放弃了，任凭理性在那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慢慢消散…… 时间，对那时的我来说毫无意义，当我再次恢复自我意识的时候，我见到了，带我回归现实的……神。 也许是因为一直以来的痛苦消失，而清醒过来的我，那时隐约所见到的身影，是我一生都不会忘的。 “禁忌的祭祀，即便产生联系的可能性微不可察，也不能放任你们存在。” 当时，他好像是这么说的吧，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给了我一个选择的权力。 也许是拜这个诡异仪式所赐，我竟拥有了为这位大人效忠的资格。 无尽的黑暗中，哪怕只有一道光芒，我也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纵使粉身碎骨…… 跟随着这位大人，我有了新的名字，只是其他人都称我为时之魔女，可能是因为我和大人的属性相似吧。 但我还是喜欢大人亲口为我取的新名字，朱莉。 这位大人拥有一个夙愿，为此做了许久的准备，有一天，大人又将一个选择摆在我的面前。 我理解了这一计划，也知道了自己需要做的事情，以及自己的结局，但我对此毫无犹豫。 “一切如您所愿，陛下。” 是的，我希望为这位大人的愿望铺平道路，哪怕代价是我的一切。 现在的我，依旧是一件道具，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 朱莉原本略显娇小的身体，在转瞬之间成长起来，突然变成一位美艳女人，虽说样貌变化并不大，但气息却完全变成了林恩等人所陌生的另一位存在。 “【时之魔女】？你在说什么呢朱莉，你清醒一下啊！你不是说过，你是纯粹的黑暗属性吗？”即使眼前的景象是那么难以置信，林恩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喊出了这句话。 “我很清醒。”此时的朱莉，虽说依旧挂着笑容，但散发出的气息中，只有冷漠，“你所认识的‘朱莉’，只是一张面具，是假象而已。” “接受现实吧，林恩。”站在朱莉另一侧的爱丽丝说道，“她已经完全成为另一个人了，现在不是沉浸在过去的时候，打起精神来！” “我知道，我虽然知道……但是……一切都是假的吗？”林恩面对这曾是朋友的敌人，一时间陷入了混乱。 “所以说……你的年纪是假的，你的天赋是假的，你来学院的理由是假的，你和我们的并肩作战，一切的共同经历，都是假的吗！” 朱莉看着不甘的林恩，冷漠的点点头：“对，都是假的，我只是在陛下的授意下，充当一枚等待时机的弃子。” 交谈间，周遭的魔兽渐渐从高地一边聚集过来，从背后接近了林恩。 “弃子？”林恩惊讶于朱莉对自己的定位，一晃神间，背后的魔兽一声嚎叫，扑向林恩。 “当心身后！”站在对面的葛瑞丝见到这一情况，开口提醒道。 “滚开！”像是发泄怒火一般，林恩转身一挥手，将飞扑到身前的魔兽一拳打烂，而反馈来的感觉有些奇怪，仿佛这只魔兽并没有实体一般，只是化作一团黑雾爆裂开来。 接二连三被林恩打散的魔兽，化成的黑雾重新聚集在一起，竟重新组成了新的魔兽，再度袭向林恩。 “没完没了的，冰之领域！”林恩一怒之下，直接施展了领域之力，将所有的魔兽笼罩在内，将这些没有实体的魔兽，统统化为冰雕。 冰之领域同样将朱莉也纳入其中，感受着林恩的领域，朱莉淡淡开口道。 “这就是你的领域吗，记得我好像还指点过你，看来你也是悟性不错，只不过，根本不够看……” 说完，朱莉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林恩的整片领域便如遭重击，完全被击碎。 这一刻，朱莉的实力完整的展现在众人面前，一种绝望感随即浮现而出。 因为，此时的朱莉，是七阶。 林恩他们虽说无法探明朱莉的真实阶位，但之间的差距，还是能够很清晰的感知到的。 “这不应该，你隐藏了这么多的实力，学院不会发现不了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刻相对冷静的爱丽丝，对着朱莉说道。 “说这么多，是想拖延时间吗，是不是想着学院长很快就能发现这里的异变，马上就能现身解决？”朱莉一言道出了爱丽丝的想法，笑道。 爱丽丝没有丝毫窘迫，点头道：“没错，虽然你的实力很强，但想要短时间内达成目的，也是不容易的，没猜错的话，你的目标是我吧，如果是拖延一段时间，我自信还是可以做到的。” 说着，爱丽丝取出了一枚魔核，魔核中逸散出的气息，让林恩感觉有些熟悉感。 “这是……那枚九阶幻兽的魔核！”林恩心中顿时闪过这一答案，也稍稍有了些安定。 既然爱丽丝拿出这枚魔核，想必是有把握通过【魅影】的能力cao纵其成为幻兽的，如此一来，即使面对七阶的朱莉，也如爱丽丝所说，拖延时间是足够的。 “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我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为什么依然这么悠哉呢？”朱莉笑道，此言一出，林恩心中骤然一紧。 爱丽丝也是微微皱眉，并未答话，因为一种不祥的预感渐渐升起，能让对方多说几句，争取哪怕一点短暂的时间，对爱丽丝来说也是值得的。 而朱莉不急不忙的等了一会，才重新开口，这样悠然的姿态，更是让众人紧张起来。 “既然你有这些疑问，那我就一点一点给你解释，首先，关于你问我的实力问题，的确，我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毫无破绽的伪装成一个五阶，单纯的伪装必定会被学院发现。 那么，这个时候我做不到的伪装，交给十年前的我不就好了吗。” 朱莉的话语，让众人顿时一惊。 “你将自身的时间倒退了十年？这怎么可能！”爱丽丝语气中带了不少讶异，“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时间法则，难道是！” “不错，这种事堪称神迹，但对陛下来说，一切尽在掌控。”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隐约感觉到，自身仿佛已被一张编制极为精密的大网笼罩住，跨越了最少十年的隐秘计划，此时正渐渐揭开帷幕。 “那么，一切的幕后主使，确实是永夜教国的教宗阿奇兹吗。”林恩也想起了之前听学院长提过的往事，此时，终于从敌人口中听到了证据。 “我很幸运，拥有与陛下同样的属性。”朱莉继续不慌不忙的说着，“在陛下的神力下，我以自身全部的时间能力，以及我所有的魔力去配合，放弃了未来的可能性，将一切都献祭在这一刻。 以我的能力，只足够进行一次时间回溯，而且回溯到我原本的时间后，我将再无寸进，也可能失去所有的时间天赋，但无所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对了，同样解释一下你的另一个疑问吧。”略微一顿后，朱莉继续笑着说道，“关于我为什么不担心你所谓的拖延时间，这么说吧，我无法自己进行时间回溯，因为十年前的我根本没有足以支撑回溯的魔力，所以，我需要陛下在身边的时候，以陛下的能力，来完成回溯。 不知道这样的解释，你还满意吗？” 新的绝望压在众人身上，大家的希望确实是帝国的最强者斯科尔，也相信着学院长一旦回来，可以轻易解决所有的困境。 但是如果同样身为大陆最强梯队的阿奇兹也在这里的话，且不说两人谁强孰弱，哪怕阿奇兹只略微拖延一下，也足以抵消掉爱丽丝此刻艰难争取的这点时间。 “好了，虽说不担心你这么拖着，但还是尽量不让陛下多等的好，所以，公主殿下，麻烦你乖乖的听从我的建议，否则容易受伤的哦。” 面对朱莉的威逼，爱丽丝不肯放弃的继续说道：“就算你这么说，可你还没告诉我你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朱莉冷冷的伸出一只手，对爱丽丝道，“我要你体内的，已经被你完全激活，能够发挥出真正威能的那件神器…… 把【幻之石碑】，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