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鬼

    悦来客栈，坐落在恶山以南十余里的一个小镇上，也是这座小镇上唯一的客栈，尽管地处荒凉之所，也并未影响到悦来客栈丝毫客流量的问题。

    客栈异常的大，也相当的豪华，装修也相当的华丽。

    街道两侧的屋宇鳞次栉比，森罗万象。

    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各种小商小贩之所应有尽有。由此可见，这个小镇也是相当的富足。

    虽是风雪交加，街道上鲜有人迹，客栈中却也是挤满了人，生意极为兴隆。觥筹交错，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环顾四周，到处都是携刀带剑的武林中人，当然也不乏有平民商旅在此就餐畅谈，气氛相当的和谐融洽，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讨论着，各色鸡毛蒜皮的琐事以及一些江湖中发生的事情。

    唐千默这一身的装扮，在这一个场合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却也有着鹤立鸡群的感觉。

    好在他坐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倒也不会太过引人注意。

    只听得邻桌一个满脸胡须的客人高声叫道，“小二，给我麻利点，老子来了那么久了，等了那么老半天时间，还没上一道菜，你是想饿死我吗？这破客栈就这么待客的吗？”一个掌柜模样的人闻言，连忙上前打躬哈腰赔不是。

    随着掌柜的一声吆喝，一个小二打扮的少年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饭菜，火急火燎地从后厨迎了上来，边走边叫着，“让一让，让一让。”朝着邻桌的客人走了过来，眼看，小二即将站定，忽地他的双脚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踉跄显些倒地。

    众人见他如此狼狈，也不由得担心起来，“大冬天的走路慢些，小心些！”

    小二手忙脚乱的稳住身形，哪知手中的饭菜竟是不受控制脱手而出，朝着唐千默所在位置直直飞将而来。

    虽谁眼下正值风雪天气，这盘热菜即便是不会太热，不足以烫伤唐千默。

    这真的要是洒将下来，也难免弄的他一身油污，狼狈不堪。

    小二回望了一眼绊他的地方，却是邻桌的客人的位置，眼见邻桌客人幸灾乐祸的嘴脸，他自然是明白了，方才的事情，必是出自他的行为。

    小二正待准备理论一番，却是没有上前半步，此刻他的心里却也不由得担心起来，心中也是不由得默默念叨，“道祖保佑，千万别砸到小道士身上。只要不砸到小道士身上，以后我天天给您供奉香火。”明显，眼下最重要事情，便是这脱手而出的饭菜，千万别砸在小道士的身上，至于其他的事情，与这件事情相比起来，其他的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唐千默难逃厄运之际。

    一只手不知从何处而来，竟是凭空出现一般，须臾之间，便是将即将洒落的饭菜，平稳的托在手掌之中，身法之快简直是让众人瞠目结舌，不由得惊呼起来。

    “这么好的一份饭菜要是这么浪费了，岂不是暴殄天物，罪过罪过！”说话间，出手之人又是长吸了一口气，似乎是闻见了什么美味一般，表情甚是陶醉。似乎这一切所为，都只是为了这盘美味一般。

    众人闻言，这才看清，出手之人竟是一个样貌邋遢，不修边幅的中年男子。

    男子虽不修边幅十分邋遢，目中却精光四射，满头乱糟糟的像鸡窝一般，占满油腻的胡子，不知多久没有整理过了。

    若是没有方才的出手，很难让人相信，他竟如此的强大。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老酒鬼，你是诚心让老子不痛快是不是。”邻桌的客人却是怒道，显然，他对突然出手之人，相当的熟悉。也很明显，刚才小二之所以差点摔倒，也是他的杰作，他也并没有否认。

    “非也非也，小老儿只是见不得这么美味可口的饭菜，白白浪费掉。”酒鬼平静的说道，“你要是真的不喜欢这些饭菜，倒不如全部送给小老儿吃好了，小老儿倒是不嫌弃这些饭菜。再说了，你好歹也是个成名江湖已久的高手了，怎地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非要为难一个小二。你说你害不害臊。”言语间丝毫不掩饰对邻桌客人的不满，说话间，中年男子径自将手中的饭菜放在唐千默的桌子上，一边伸出手抓起盘中的烧鸡，一边自顾自的坐下吃了起来。

    “我看你，就是诚心跟老子过不去。”邻座客人眼见他如此作派，气不打一处出，起身便是朝着盘子抓了过来，“老子就是扔了，也不给你吃！”

    中年男子倒也是不慌不忙，似乎有双眼睛在他身后一般，眼见邻座客人手掌即将越过中年男子肩膀，抓向盘子，中年男子平静的抓着手中啃完的鸡骨头，看也不看一眼，朝着邻座的客人的手掌迎了上去。

    电光火石之间，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光中，鸡骨头直直的点在邻座客人的手掌。

    这一点，看似平淡无奇，却是发出来金石撞击的声响，甚至是溅起点点火星。

    手掌与鸡骨相撞，竟是撞出了金石之声，若非亲眼所见，若非亲耳所听，怕是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这件事是真实的。

    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一个鸡骨竟是能够发出这样的威力。显然，这是有悖于常识的事情。

    尽管众人一百个不愿意相信，眼下这件事却是真实发生在众人的眼前。

    “你竟敢出手伤我！你竟敢出手伤我！”在众人一脸惊愕中，邻桌客人气急败坏的捂着右手，吼道，“为了一顿吃的，你竟敢伤我。”

    “好了，好了，我就吃你一顿饭，你就那么小气。”中年男子平静的说道，“你要是不嫌丢人现眼，等下吃完了，我再好好的陪你打一架！”

    “打什么打，打什么打，老子不打了。”邻桌客人道，“这么多年了，老子从来就没有打赢过你一次。”

    “这么多年来，你手上的功夫没见有什么长进，脾气竟是长了不少，看来你这个掌门做的也不怎么样。”中间男子长叹了一声，缓缓说道。

    “要不是你自己逍遥快活去了，丢下这么个烂摊子，你以为我愿意做这个破掌门人。”邻座客人满嘴哀怨的说道，说话间，也是坐在了下来。“你拍拍屁股就走了，那么一大家子人总要吃饭，你以为都像你一样。”

    看着两人停了下来，不再继续争吵。

    掌柜的连忙上前说道，“诸位，今日实属是小店招呼不周，出了此等纰漏，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这顿算小老儿账上，诸位尽管吃好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