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被人救下
马车在街道上飞快地行驶着,车轮碾在青石路面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徐城子坐在车头一手驾车,另一只手则是不慌不忙地和风惊春对峙着,一路对打过去。 李长生躺在马车里,意识被疼痛刺激得非常清醒,但他的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体内生根发芽,控制着他,让他癫狂。他咬紧牙关,强忍着不去嘶喊,浑身都是汗水。 有一个声音在他体内不断地说着:纯净的血啊,郁郁香红,若朱丝之滑,世之珍馐,无穷之乐,一口下去,可使汝不复痛苦。香美之rou,你就在我的怀里,我要把它吃进肚子里,杀啊杀啊,哈哈哈,你信了,信了,吓着了。我的孩子啊,你要做的,就是杀了他们,只要你把他们杀死,你就可以得到自由,得到解脱。 李长生在这一刻,想到了玄门,他肯定第一魔对他的身体动了手脚。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挣扎着,强劲的力道下让他的伤口变得更加的狰狞,伤势越来越严重,而鞭子也在不断地挣脱下渐渐地松开了。 恶魔那蛊惑的声音强硬地说着令他恶心的话,听得他胃里一阵翻腾,听之欲呕是他唯一的感受。他张了张口,试图引起车厢外的人的注意,他想告诉外面的人,捆在身上的绳子松了,但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单字。 他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第一魔不杀他?风惊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长生的心里有无数的疑问。 就在此时,马车放慢了速度,似乎已经停住不动了,继而帘起。沈君躬身而入,她在外面听到了动静,担心里面的人死了,便让徐大哥将车子停下来。 “怎么了?”沈君问道。 李长生痛苦地抬头,再次低头,用下巴顶着绑在身上的绳索,有气无力地说道。“捆起……来……” 沈君这才发现鞭子松开了,急忙上去,将其捆好。 李长生紧绷着身体,极力地想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在被束缚住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但下一刻,他的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挣扎起来。 沈君走到近前,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外面的徐城子问了一句。 沈君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李长生,道:“没什么,徐师兄,我们还有多远?” “你让这厮别打了,自然就快。”徐城子说着,将马车的速度加快了。 “嘿,你这话说的,明明是你不停手,还赖我了。使长枪的不习惯rou搏吧,你跟小爷道个歉,说声对不起,小爷我立马停手……” 外面咔嚓一声,马车也晃荡一下。 “怎么了!”沈君探头往外看去,只见风惊春双手死死抓着马车壁,鼓着张脸,下半身子在迎风荡着。而徐城子的腿呈一字马状,占据了整个车头的座位,显然刚才他一脚踹飞了风惊春。 “快,快拉我上去!”风惊春叫道。 “你能不能别和他打了,你还管不管你朋友了?”沈君也有些生气了。 “好好好,你先拉我上去。”风惊春少时因为贪玩,脚被绞在了车轮里行了数里路,他嗓子都喊劈叉了,就因为车夫又聋又哑一直没有被发现。幸亏药王谷出手救之,否则竟为跛者了。正因为如此,他现在特别害怕自己的腿被绞进车轮子里,以马车现在的速度,两条腿要是陷进去,那就是个废人了。 “徐大哥……”沈君刚想求情,就听见徐城子呵呵冷笑,马车的速度又提快了。 徐城子的语气冷硬,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在里面坐稳,别管外面的事情。等今天这事结束了,我再跟你算账。” “大人,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您武功高强,身手了得,英俊潇洒,您就高抬贵手,大发慈悲,手下留情,行行好啊……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大人,您是官家子弟,食朝廷俸禄啊!我一个普通人怎么敢冒犯你?刚才就是手痒想跟你切磋一下,您要是不喜欢就不切磋,怎么着都行,你要什么都可以,你把我拉上来。”风惊春的嘴皮子向来没输过人。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吧?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自己可以上来啊。”沈君被风惊春这变化无端的性格弄得纳闷了,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只会逞嘴皮子的男人。 风惊春倒是想上来啊,可他刚有上来的动作,马车就颠簸了。疾驰的马车加上整个身体失重的感觉,他就是上不来啊! 沈君也不想管风惊春了,拉上帘子回到车内,蹲下身子,查看李长生的伤势。“我记得明光城附近的贼匪没有厉害的,也没有会用毒的,你功夫是有多差,怎么会弄的这么严重。” “姑娘……”李长生艰难地开口,虽然看不见四周,但能听到说话的人是个女子。 “你怎么样?我们很快就能找到药王谷的人来救你,你坚持住。”沈君看着对方的眼睛,轻声道。 李长生在听到药王谷三个字后,残存的意识又拉回了几分,他张了张口道:“姑娘……我胸前有……一块玉佩,你拿出来……它价值连城,可以……作为医治的诊金。” 沈君看他气息微弱,连忙道。“你先别说话了,你放心,诊金不要你cao心。” “不……不能让你出钱,不能……用你的钱,你好心施以援手救我,我不能乘人于利。”李长生说完这一句话,猛地吐出几口血来。 “天啦,你没事吧!徐大哥,我们还要多久才能赶到,他坚持不了多久了!”沈君手忙脚乱地掏出一块手帕,将李长生的嘴角和衣服上的鲜血擦拭干净,一边对着外面喊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就不要为他担心了,君儿,这一次你偷偷回来,也没有告诉家里人吧,你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向伯父伯母解释才是。” “前面那辆马车止步!现在是宵禁,城中严令任何人不得行于市,更不得驭马!违者下狱!”后面传来一声怒喝。 “遭了,快拉我上去!”风惊春喊道。 徐城子撇了撇嘴,收回腿,伸手拉他一把。“是正在巡视的城戍卫。”
“你能让他们离开吗?他们要射箭了。”风惊春往后瞧了一眼,发现一队人骑马在后,端持着箭,像是随时准备着射出来。 “我不把你踢下去已是法外开恩,给我老实点坐稳了,驾!” “站住!”后面的人骑马急追。 “你疯了!这要被当成箭靶射了。”风惊春不停地往后看去。 “鸣弦三声,如果再不停下,立刻放箭,前面的人三思后行!” “你要清楚一点,我帮你们是因为君儿,不代表是站你们这一边,你听着,鸣弦三声后,他们会虚射两箭,之后羽箭俱发,无问生死。能不能挡得住,全看你自己了,我可是随时准备跳车的,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徐城子侧头瞥了一眼风惊春,眼神里透着一抹戏谑,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慵懒。 “沈君也在车里,你就不怕她受伤?”风惊春一改玩世不恭嘻嘻哈哈的表情,一脸严肃地瞪着他。 “鸣弦三声!”城戍卫紧随其后。 “放心吧,她轻功了绝,羽箭要不了她的命,不过你那位重伤的同伴就不一定了。这是虚射的第一箭,还剩一箭,不要质疑我的话,如果你不想死的话,肯定能拼死拦住那些人吧,要赌一把吗?”徐城子耳朵一动,耳边响起了一声羽箭的破空声,他迅速伸手向外一抓,将一支羽箭夹在了手指间,随即抛给了风惊春。 “徐大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沈君责怪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来。 “知道了,我只是吓唬他而已。放心吧,他们有分寸的,你觉得呢?”徐城子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却笑眯眯地看着风惊春,明显地话里有话。 “我现在怀疑你是故意走这条路的,你要怎么赌?”风惊春看见第二支羽箭从马车后的方向射过来,从他耳边擦耳而过,心中暗骂一声:“这只狐狸,我才不信你是在吓唬。” “就赌你能不能活着。”徐城子也看到了这一箭,但他极为淡定地说着,丝毫没有担心。 “放箭!”身后的城戍卫大喊一声。 风惊春深吸一口气,手撑着车沿跃上马车顶上,持浑铁棍挡住了第一轮箭雨,身后穷追不舍的城戍卫一边策马,一边弯弓搭箭,五箭齐发,无数的羽箭呼啸而出。 城中法令夜禁不得行于市,城戍卫们每夜巡查已是常态,城中早已没有犯禁之人。只是,昨日有客栈发生一起挖心案,今日便多增添了两队人马巡查,没承想真的就撞见了夜行之人,大家都在想着是不是作案的凶手。可是,当他们连续三次拉动弓弦,假射出两支箭矢之后,那辆马车不但没有减速,反而继续往前冲,这一看就是亡命之徒啊。 风惊春眼神极好,身形也极快,手中的浑铁棍如同疾风骤雨一般急速挥舞,一内的两个人能安然无恙。他不断地将一支支羽箭用长棍击开,唯恐羽箭射进去给里面两人贯穿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