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刘自清
马车摇晃不停,商号已经进入桂州县内两天。 当日第一波打退盗匪之后,盗匪果真采取了sao扰拖延的战术,只可惜一直被拦在护卫之外,使进了浑身解数成效也不大,反而人数再多次战斗失败了,因士气低落,而溃散了。 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四支商队出山而去。等傍晚时分,几县盗匪赶来时,商队早就跑了个没影。, 陆卒睁开眼,入眼的是一个木质顶棚,他感觉睡了好久,脑子里混混沌沌,一时半会什么也整不起来。 “师父,他醒了。” 稚嫩的声音在陆卒耳边响起,一只白嫩小手拍了拍陆卒的额头。 “他的头烫手……” 稚嫩童音吹了吹手,语气里满满的担心。 陆卒努力使唤着脖子扭动,可不管他怎么做,都无济于事,他现在能指挥的,好像只有一对眼珠 拼命把眼珠往有声源的地方斜,虽然知道对方离自己很近,可就是看不到。 “让老夫来看看。” 又是一个老者声线出声,随后陆卒就听到了有人靠近的脚步声。 慢慢的,一个白发苍苍,胡须浓密又长的老头去了陆卒眼中。 “嗯?这眼睛怎么斜了?不应该啊。” 老头很疑惑,在陆卒身上四处打量起来。 陆卒的眼珠就跟着老头转,老头起初还很不解,最后才发现了陆卒的眼珠并不是斜了,而是一直在盯着他看。 “这……是老夫糊涂了,小友莫慌,这就让小友恢复!” 老头尬笑一阵,便伸手在陆卒头顶一摸,仿佛拔掉了什么东西。 陆卒忽然就觉得身体的力量慢慢回归,浑身传来不适感。坐起抬手伸了一个懒腰,就好像许久许久没有活动过了一样。 “两位是?” 伸完懒腰,陆卒打量起两人,老头他已经看的很真切了,至于老头身边的小童,身穿一身白布衣,小脸有些瘦,相貌算得上秀气,满眼的稚嫩和单纯。 陆卒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到了自己身边的,他最后的记忆就是在和一个盗匪相互玩命,最后自己就浑浑噩噩什么也记不得了。 “老夫叫刘自清,这是我的小徒,叫悟然。” 老头坐在床沿做了个简单自我介绍。 “我这是在哪?” 陆卒问,他本来恢复以后就像问的,只是之前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再者这老幼的搭配确实不多见。 刘自清捏住自己的一段白胡子,来回搓了搓,说: “如今走的是天水道,早上刚过了百路川。嗯……现在正在往四水城走呢,估计明天晌午就到啦!” 四水城。 陆卒猛的反应过来,潮海般的记忆涌入脑海中,对啊,自己是在更随商队跑商路来着。这么一说,自己还在商队中。想到这,陆卒就想下床。 “诶!小友莫要乱动,你已经睡了两天,身体可吃不消你的折腾,慢慢来。先坐一会,待我给小徒上完启蒙课。小友再下床,也不迟。” 刘自清拦住欲下床的陆卒。 看着这老头年纪很大来,可手上的力道,竟然也不小。陆卒无奈,只能答应。 小童悟然已经盘坐于地,手里捧了一本材质很不错的纸本读物。 只见刘自清开始念道: “呈山有一人,其名曰善篱,善篱爱琴音……偶得一曲,日夜弹唱不断……鹿曰:吾鸣啾啾动耳,虎鸣山啸苍莽,汝不张嘴,以何万物乎?善篱曰:达心通灵,我不能语,却有琴何万物。” 陆卒听完,了解了大致故事。 呈山有一个叫善篱的人,很喜欢弹琴,有一天偶然悟出一曲,于是日日夜夜弹琴,最终勾动了万物苍生。一日一只鹿找到善篱,说: “我们的叫声好听,所以我们可以听懂彼此的情绪,老虎的叫声能震慑山林,所以我们都知道要躲着它。我看你都不张嘴说话,怎么就能沟通天下万物呢?” 善篱说:“我内心达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但我不会说天下都能懂的话,但我的琴声能沟通天下万物。” 刘自清停了下来,他摸摸小童的头说: “好好背,多认字,悟然是最聪慧的。” 小童点点脑袋,低头苦记起来。 刘自清看向陆卒,说: “小友可下得床了。” 陆卒回神过来,忽然额发现身上酸痛感全部消失不见,浑身轻松。 陆卒下床,掀开了门前的帘子。 映入眼帘的,是波光万道的河,河上几叶渔船飘流。夕阳西下,远处几颗青松挺拔在岸边,水上印出无限的红红霞,送来渔民的歌声。
身后传来了刘自清的缓缓诵道: 夕阳暮色远青松, 渔声霞晚断江红。 一曲秋入长河镜, 快哉鞘里快哉风。 “小友觉得一曲秋入长河镜里的入改为一曲秋落长河镜,是否会更好呢?” 这时刘自清浑身带着一股独特的意境,仿佛是一个绝代大家。 陆卒猛摇头,这个老头一点都不简单,自己最正确的做法,就是不给予评价。 刘自清见状失望摇头,却说起了一件往事。 “九年前,我于成州结识一友,与其同行几千里至灵州,途中其对我多有照顾,一天早晨,老夫有感,不告而别。因此,算是欠下了他一个人情。算是结下了一个因果。前几日我有感友人有难,于是出山查看,就发现了川水县的商队,于是就在商队中救活了一个名叫陆卒的少年郎。你与陆东是何关系?” 陆卒已经是从震惊的表情变成了震撼。没想到陆东口中的算命老神仙真的存在,破案了,破案了。 “你当初是怎么知道我爹是哪里人,还知道我没死的?” 陆卒忍不住开口问,以前还以为他爹是在夸大其词的吹嘘,可算命老神仙竟真出现在眼前,就让他有些不可思议。 刘自清回想了许久,说道: “这事已经过了许久,我记不清了,倘若哪天我想了起来,还与你说。” 嘴上的搪塞之意。 之前还说什么恩情,因果,转头就说自己忘了,这么个双标的老头,他自己脸不会红么? 陆卒大致明白自己爹可能是被这个老头给忽悠了。成州到灵州几千里地,搭了陆东的顺风车不说,还免费得了一个保镖,最后到了灵州可能是怕谎言败露,于是跑路了。 这么一想,有理有据。不然没理由他不肯把真实情况说出口,这不就是做贼心虚么。可回头想来,也确实如他所说,当初陆东与他南下,他算是欠了一个人情世故如今救自己一命,也算是还了当年陆东的恩情了。只是为何这么巧就遇到了秦云商号?真如他自己所说,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