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陆卒，将才也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陆卒，不知道秦白忠想表达一个什么意思，平时向来严谨的老爷子怎么在这时候想听一个没经验的娃子的想法呢。不过想到此事确实不易，多一个想法也就多一条思路，听听也无妨。 陆卒错愕，竟有自己开口的机会么？不过既然真的有，而且自己心里也确实有一道灵光，那就说出来好了。 “我想的是，公子的大略并无问题，唐管事所说也有理……” “你这小子，这也好，那也好，谁需要你两头都当老好人了？有想法就说，不要怕得罪人。时间紧，不要浪费时间。” 唐好直接打断陆卒的开场白。 陆卒无奈，只好切入正题到： “我是想说，我们为何不在获得足够人手的前提下巧妙转变思路？商本逐利，如今因为匪患，滞留在坤州城内的商队并不少，甚至并不落于我们规模的商队也有。我们想早点过去，他们肯定也想。” 秦云听着，微微颔首，显然他在陆卒话里听到了一些可取之处： “嗯……你继续说。” “要是我们把他们联合起来，人手自然就有了。往好处想，我们与人合作，共同求稳妥，往坏处想，我们就是拉一群一起扛担子的人，区别只是我们知道自己被某些人看进了眼里，他们不知道罢了。不管是两者的哪种，我们都可以轻松不少的。而且这些商队都在城中，我们只需要找上门，说服他们，就可以立马出城，时间上来说，哪怕第一时间得知我们的动向，想集合三县盗匪也是不可能的。” “那如何取得这些商队的信任，而且这么多人进了山，队伍就会被拉长。顾头就顾不了尾，若我是盗匪，我就挑软rou捏，硬拼不成，就等机会乘虚而入，sao扰为主，一块一块往下剜rou就是。而且坤州县入桂州的官道周边地势山坡陡峭，最适合滚石檑木，不求通吃，只要截断首尾，若想保全，就会失掉最佳出山的时机，等到其余两县同伙赶来，就只能壮士断腕求个尽善尽美了。” 秦白忠一顿话说下来原本还有几个人觉得有戏的人顿时闭嘴，甚至无法反驳。 陆卒思索片刻，回到： “据说坤州境内盗匪千余人，经军队几次绞杀后，还剩八百，而且马管事听到的也是八百人，这还不知八百是否掺水。只要再来三百与红衣等同的战力，即可。” “三百不难，只要有可行之法，再找两支商队同行，介时定有跟风之人，三百绰绰有余。” 秦云一拍桌子，打好了包票。 陆卒深吸一口气，说到： “进山前，先以攻为守，开路进山，扫清障碍，寻到盗匪踪影后，若是盗匪敢打，那便打，若是不敢，便将其驱赶到一旁，时刻得知其位置。此时再让商队进山，敌在外，我在内，不论他动向如何，不论如何绕路，始终都会慢我一步。介时，若匪不分流，我们便守，若匪分流，那正中我们下怀，各部联合生疏，分开反而能大展拳脚，反攻胜算大增，再者，就算有一股分流突进到商队中，也只是以卵击石，最后被瓮中捉鳖而已。这就是我的计策。分则攻，合则守。” “倘若一开始便分流几处，山高林密，又该如何？” 红衣中，一人发问。 “不会的，若是盗匪已得知我们合流进山，本就实力不够的他们若再做无味分流那便没了一击即破后全身而退的能力不说，而且还有被当场咬死的可能，毕竟牵马的农夫也是会抡大锤的。若是损失人手过多，他们就不成气候了。当然，前提是他们只有八百盗匪，而不是一千八百盗匪，或者八百悍卒。” 这次却是秦白忠解释，听到这里，他也已经可以自己推敲，本以为陆卒的计策虽然妙，但肯定简陋，却没想到陆卒考虑如此之多，从内外到分合，竟有阵法变幻的影子，这小子怎么会的这些呢？会就算了，关键是活学活用，这就有些妖孽了。 那个提问的红衣得到解惑，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揣摩。因为陆卒和秦白忠所说的已经超出一个盗匪的知识范畴，不然他也不会有这么一问。 “那现在的关键就只剩下取信其他商队了，那时辰也不早了，诸位早些休息吧，明日多等一天准备，后天再出城。” 秦云宣布散会，众人陆续出门。 陆卒加进离开的队伍中，准备离开。可身后秦云又开口道： “陆小二，你留下。” 陆卒停步转身，注视秦云。 秦云双手后背，语气一惯沙哑地说道： “还记得你刚来商队里时，我说只要你牵着我的马走出两百步，我就送你一个小礼物的事么？” 陆卒点头，怎么会忘记，今早那匹枣红大马还想踢他来着，还好他身手够快，才没让那畜生得逞。 “什么小礼物？我想要一把好刀！” 陆卒提出要求。 “既然你想要刀，那就给你一把好了。” 秦云爽快答应，搞的陆卒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我还有话和你说。” 旁边秦白忠又开口。 “秦爷爷请讲。” 陆卒恭恭敬敬。 “你之前说的那些东西，谁教你的？” “什么？谁教我的？……” 陆卒莫名，不知道秦白忠具体指得什么。 “就是你的分攻合守之术。” “噢，这个啊。我爹常给我讲沙场上的事，所以我是跟他学的。” 陆卒眼睛一转，就编了一个理由，他心想，这个还用教么？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村里的孩子哪个没玩过？ “你睡觉去吧。” 秦白忠脸色柔和下来，皱纹似乎也没了，脸也红润了一些。 陆卒一走，秦白忠却依旧坐着不动，但却能听到拳头捏紧的咯吱声。 “忠叔，你没事吧！” 秦云大惊。 确认陆卒走远，一声大骂从秦白忠口中唾出： “陆东，我*你先人，不争气的玩意。怎么就只生了根独苗？” 骂完，秦白忠顿时xiele气，陆东几斤几两，他不知道么？说起冲杀，说起小团体战阵，陆东确实有一手，可让他教一个毛都还没长齐的破娃数百千人的军阵一道，他陆东压根不够格，而他的儿子却能照着假猫画出真老虎来。 想到这，秦白忠不由叹道： “陆卒，将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