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见死不救
“你就好好在这呆着吧！” 仿佛是怒气的一语，邱灏然说完这就消失了。我连他的最后一眼的没有看到。 我多么希望这一刻他能走上前来，让我再清楚的看看他啊。 因为感觉到邱灏然的怒意而显得倍加慌乱的心，此时有种凄楚的预感：兴许，这个模糊的白影，就是我见到他的最后一面了。 天明，一切照常继续。 苏常紧锣密鼓的摆开了审判台，他派人请了天门老人。 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天门蔡老人依然没有踏出房门一步。 他询问天门蔡老人弟子犯规该怎么处理，天门蔡老人只回应了一句：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但千万不可冤错了情。否则绝不轻怠。 苏常纠结的只有一件事：我是邱灏然入天门时自己带进来的，那时我便是人形，邱灏然年岁尚小，又还未习有祈文之术。他为何带了一只狐狸精入门？ 是因为被我蛊惑，尚不知情，抑或是明知故犯，豢养妖怪。 苏常个人是倾向后一个结论的。但是天门老人说了，但有错冤，绝不轻怠。他即使有心往这方面引导，苦于无证，也不敢轻易开口。 双儿与千千以代替邱灏然态度的身份出现在审判台上。 苏常想引导她们说出邱灏然明知故犯豢养小妖怪的恶行，结果这两人铿锵有力的辩驳，邱灏然清清白白， 除了情义深重之外，绝无纵容妖怪的行径。 千错万错，就是我这个化身为人，蛊惑加祸害了主人的妖怪的错。 “邱少爷十岁入门，年岁幼小，无分辨妖怪之力。自然容易受到狐狸精的蛊惑，以为她是一个单纯可靠之人。” “即如此，邱灏然何故不来亲自解说？” 千千尚未开口，双儿冷冷一哼，摆出不可一世的冷态：“哼！明日就是邱少爷师成学满之日，天门上下都在为着明日的学成之仪准备着，邱少爷又岂会为了这等小事扰了分神！” 这一刻，我是感谢双儿的。虽然她用着轻蔑冷漠的眼神望着我，但她守护着邱灏然分毫不让的态度，让我深深的感谢。 “那么，这只狐狸精到底如何处置？”苏常叫道。 要如何处置我。 “邱少爷说了，一切静待他学成之日后。后日再做决定。” “何故还要待到后日？祭司之人不得与妖怪为伍，天门出了一只能于化身的狐狸精潜藏多年，已是大罪，何须再待到后日……” 后面的争吵，我没有听到。 他们要如何处置我，我一点也不关心。 自己此时此刻困在这里，是否是眼前这几人的计谋，我也毫不在意。 我脑子与心底里，围绕的只有一件事情。 邱灏然生气了，因而他不愿来见我，救我。 明日就是邱灏然等待了多年的学成之日，我却在今天出了这大的纰漏。 我会连累邱灏然…… “狐狸精，现予你一次机会，你若坦诚相告，尚能考虑放你一条生路。说，邱灏然是否早已知晓你是妖怪，却以身犯戒，明知故犯！” 当有人这么审问我的时候，我呆呆的抬起头来，目光掠过众人，只投向我期待和熟悉的那一方向。看到那隐隐露出的一角木屋子屋顶，那人就在里面。 “狐狸精，你要知道自己将会是个什么下场，若是说了，尚可逃生，否则，我连你的魂魄元灵，也能化为灰烬，永不轮回！” 苏常说出这话，惊得我一个哆嗦。 生门，他是生门的人。 生门的大祭司。 之所以被称为生门，就是因为他们这一支，习的最高最厉害的祈文术，便是可以改变人的命格。 苏常的威胁，并不是没有力道的。我哆嗦着，惊慌又害怕的望着他，无意识间流露出一丝哀求。 这个世界，虽说人类不能与妖怪为伍，但万物真正能修成妖怪的，并不多见。像我这般能化作人形的，更是极少的珍品。 苏常打量我的目光中频频闪过贪婪的光芒，他像是在欣赏一只落入了陷井里的猎物，正在思量着该拿我如何处理。 这样的目光使我不由自主的害怕着，瑟缩了起来。 “啧啧啧，果然是难得一见……” 思思飘浮着现身在我的身旁，他化作了人形，盘曲着腿坐着。 “怎么了，在想什么。” 我呆怔怔的目视着前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在我的脚下忙碌着，各做各的事情。 我是从萌萌的头颅被砍下来的那一刻出来的。 眼睁睁的看着萌萌的头颅从自己的颈上滚了下来，然后自己轻飘飘的往上升，她的躯体则往下倒去。 在倒下的一瞬间，她化回了原形。一只体积娇小，浑身雪白的小白狐。 但是喷涌的鲜血，迅速的将她的毛发染成了红色。 我呆怔怔的，想起自己在萌萌体内时的心情，无论苏常如何的威逼利诱，也没有透出一句如他所愿的口风。 最后，他恼了，不顾邱灏然待学满仪式结束后方才处置的命令，当着天门所有人的面，对萌萌下了魂杀咒。 萌萌至死之时，心里头转得最多的念头仍然是：他，生气了。她，连累他了。他，见死不救了…… 分不清那是萌萌的心情还是我的心情，但想到那一幕，就禁不住的泪水横流。 萌萌死了，苏常依旧没有放过她。 因为萌萌是天门的耻辱，所以整个天门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阻止苏常对萌萌继续实施的暴虐。 甚至当苏常说出大家不要影响到邱灏然的大事，而将事情隐瞒下来时，天门的人包括代表着邱灏然前来传达命令的双儿与千千都答应了。 苏常将萌萌的原形尸体带走了，没人知道他将要干什么，但是却明白，萌萌的灵魂即使是死了，也仍然被掌控在苏常的手中。 在萌萌面临这悲惨命运的这一刻，邱灏然真的对这一切事情都一无所知吗？ 没有人知道。 但是，邱灏然确实在之后，一直也没有再提过一句有关萌萌的事情，他只是专心的做着最后的修习，最后的准备。 直到，他的习满仪式非常完美的在天门里顺利举行，落幕。 在那之后的第二天，邱灏然按例离开天门出外游历。这个游历，他可以选择周游世界增长见闻，也可以选择到生门或是金门继续学习。 邱灏然离开的时候，带走了侍女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