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墨玟亚斯

    “大人，我的领主大人，求求您，再给我们村子一点时间，今年的收成实在不好，只要我固执一阵，等［丰收］魔药起效，我们的税就会立刻交上去。”

    这个村子中最受人尊敬的中年男人，可靠的特芬大叔，此刻正毫无尊严的跪倒在一个身穿华服，手握着由四种贵金属所打造的手杖，象征着四大王权的老人面前。

    特芬的四肢全部紧贴地面，鼻前离那老人的鞋也仅仅只有一指之间，若是能够取得得这位大人的欢心的话，他想必也会毫不犹豫的吻上去。

    “把头抬起来吧，特芬，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卑微了？我们第次见时，你可不是这样。”

    即使老人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甚至还主动俯下腰来帮他拍去背上那不存在的灰，但特芬依旧不敢动弹分毫。

    他绝不能再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害村民白白丧命了，刚才仅仅是因为可怜的小多曼腿脚不便未能向他行礼，这个强大的魔药师。就仅仅是动动手指，就让那小多曼家中六口人暴毙而亡，只剩那刚满三个月的的末妹活下来。

    “我来，并不是为了收税的事，就你们每年的那点薄利我还看不上。”

    老者用手杖杵着地面，使地下的金属熔化而凝聚于地表之上缓缓形成一只铁王座，一旁的少年也是及时取出鹅绒毛垫放在王座之上，以便他坐的更舒服些。

    特芬冷汗直流，不断思考的村中，是不是又有什么人在细枝末节的上冒犯了老者的规矩，显然，他将面前这位诸方势力都颇为忌惮的上位魔药师的器量想的太小了。

    “村里有困难，为什么要找那些野药师呢？我的住所明明离这不远的，还是说，你认为我不如他？”

    特芬惊恐地抬起头来，还想要再解释些什么，但他没这个机会了。

    “谁准你现在抬起头来的，刁民。”

    老者脚下的尘土仿佛有生命般开始凝结，旋转，只是稍稍蹭到，特芬的头盖骨就立刻被切割成两块。

    随着他的死亡，村民们再也无法保持肃静，纷纷站起身来，为的就是赶紧离这个草菅人命的疯老头远些。

    “不够，还是不够。”

    老者看着惊慌逃窜的村民，不禁皱着眉头，仿佛他们的表现还不能够让他满意般。

    他从衣服内的口袋中掏出三瓶药剂，依次喝下，这样的药量，换做任何一名上位魔药师都可能给他们的身体带来不小的负担。

    但对于制作上百种魔药，利用自己的身体做了上万次实验的“大师”——福伦罗里萨·谬克爱萨尔·逐光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灼热的［泰科］，席卷一切的［离狄空］，禁锢的［巴耶那佧］，将此地化为炼狱吧。”

    瞬间，这个村子被椭圆形的蓝色泡包裹，隔绝了村民们的一切生路，紧接着，巨大的热能使房屋燃烧，使土壤成沙，而村民们只是被一个个悬浮于空中。

    在缪克艾萨尔的目的达到之前，他们还得活着，继续接受炎热与内脏被挤压的苦难。

    “觉得我很残忍吗？索伦。”

    “怎么会，这是为了老师更伟大的计划，为了让更多人分享到您的智慧，他们应该感到荣幸。”

    索伦的声音颤抖着，眼中的崇拜几乎化作为实质在缪克爱萨尔身上。

    冷血的魔药师很满意这个回答，手掌僵硬的抚摸着索伦的脑袋，让这个明明有着人情味的动作，看着如此怪异。

    缪克爱萨尔一直贴紧着索伦，只要这孩子离自己半米远，魔药的力量就会立刻攻击他，老魔药师可没时间再去找一个如此贴合自己理想的学徒。

    “怎么回事，明明基数已经这么大，但还是没反应。”看着自己手上仍然透明的液体，谬克爱萨尔不禁皱起眉头，按照他本来的推算。

    再吸收如此多人类的负面情绪后，它应该会变成黑色，并且在常温下沸腾一段时间后凝固成结晶，成为五阶的新型魔药。

    以他超越上位魔药师的脑力思考着，很快，缪克爱萨尔便得到明悟，舒展起满是皱纹的老脸，却露出如孩童般愉悦的微笑。

    “索伦，来，去把那孩子抱过来，然后我们就回去。”

    老魔药师停下这暴虐的力量，但也只有极少数村民活了下来，其中，就包括多曼的末妹。

    以她孱弱的身体也不应该活下来，幸亏她旁边的村民第一时间用身体护住了她，这才让她在死人堆中奇迹般的还留有一口气。

    “老师，现在呢，您也想收下她作为学生吗？”

    索伦兴奋的问道，以他现在的年纪，正是好玩的时候，其实是每天做完实验与打扫后仍留有一些精力，一个比自己小得多的孩子，无疑是最好的玩具，当然，并不是以自己的方式玩。

    他也没注意自己在问一个从正常人看来属于匪夷所思的问题，导致她家破人亡的，正是自己的老师啊。

    在遥远的未来，中年的丰绅迪索才知道，这并不是一个正确的收徒方法。

    “不，孩子，我另有打算，现在咱们走吧。”

    以铁王座为中心，周围半径三米的土地漂浮起来，以马匹奔跑的速度在远方的森林深处。

    谬克爱萨尔虽然有拥着三座城堡，带他却并不喜欢住在那种地方，太容易被人找到，而且连魔药的实验都不能随心所欲做。

    “现在，把她处理掉吧，就算你平时做的那样，应该也不用我教了。”

    落地后，谬克爱萨尔对索伦随意安排了一句，便匆匆的要回到自己的小屋里。

    “老师，这也为了创造魔药才需要吗？”

    索伦久违地第一时间完成自己老师的指令，毕竟无论从小接触的是怎样的教育，他也还是有着自己感情与喜爱的东西，而这个孩子，就是他认为的宝物。

    “不是，陆上我改注意了，再养一个太麻烦，好了，按我说的办吧，索伦。”

    完全无视了索伦接下来的哀求，谬克爱萨尔用着自己体内剩余七种力量的［海伦海达］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不知所措的少年与他手上的孩子。

    在犹豫一阵后，索伦还是走到平时自己用来帮助实验材料解决痛苦的处刑台前。

    以往自己可以毫不犹豫的在这里挥下斧头，是因为他知道，那些人在实验结束后，最大的诉求便是这个，自己的确是在帮他们。

    面对这孩子，他却不能忍心下手了，她还这么小，呼吸的如此奋力，手指抓握的也如此使劲，应该也是想要活下来，想要长大的，而且还不是为了创造魔药而剥夺生命，这才是让索伦最为难的地方。

    “啊啊，在哪里你怎么办呢？”

    这恐怕是索伦出生以来所遇到的最大难题了，明明老师的意志是正确的，可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想执行这个命令。

    坐在处刑台上，直到将上面的血渍都抠干净，索伦才终于动身，他决定将这孩子送到森林中除了他们外唯一的一户人家那儿去，那是一对樵夫夫妇，每次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想必应该也是不错的人。

    “这恐怕是自己最后一次没能完成老师的任务了吧。”

    樵夫家在森林的外围，从这里是好几里的距离，再加上这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什么像样的路，所以直到天黑索伦才回到小屋，也幸好那对夫妇很乐意收养那个孩子。

    “你将那孩子送出去了？”

    餐桌上，谬克爱萨尔冷不丁的说了一句，索伦虽然害怕，但也暗自庆幸自己及时送了出去，老师应该不会再花力气处理掉她。

    “是的，老师，我不想让她死掉。”

    面对老师，索伦是不会撒谎的，即使这会让他不高兴。

    “唉，可怜的孩子，你该早点和我说就好了，我可以让你养她，不过，现在都晚了。”

    谬克爱萨尔在得知自己学生不忠的行为后不仅没有发怒，还反而可惜的说道。

    但索伦对于老师突如其来的“仁慈”并没有一丝开心的情绪，他虽然拥有着与常人不同的三观，但不蠢。

    “老，老师，不晚的…不晚的，只要您……”

    还想说这些能给自己带来希望的，但接下来的景象彻底让索伦心死。

    魔药师不知用着什么样的力量，使数里外的场景呈现于小屋内。

    那对夫妻此时也正与他们师徒一般用着晚餐，只是他们碗里飘着的东西，索伦刚好能够认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今年的寒潮来的早，导致粮食涨价，就算是在城市中也有很多人饿死，他们，也只是为了活命，没区别的。”

    索伦只是吞咽着自己刚咬碎的后槽牙，对老师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谬克爱萨尔也并不在乎他，老魔药师只是的看着瓶中黑色结晶，欢喜于自己又创作出了一种新魔药。

    “哈，果然没错，只有像你这样拥有天赋的人产生出的最极致的情绪才能使它完整。”

    这也是索伦第一次参与制作的魔药，尽管本人并不愿意，但谬克爱萨尔是还是强迫他来取名，这的确是他应有的“荣耀”。

    ［墨玟亚斯］，这本是索伦想给那个女孩起的名字，现在总算是能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