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书生与猪刚烈，女鬼，在下方林间将就了一宿。 第二天天色未亮，书生率先醒来，叫醒了猪刚烈。 “该登山求仙了。”张书生道。 猪刚烈揉了揉眼睛，肥胖的身子站起来，獠牙外露，颇有几分凶悍。 女鬼漂浮在他身旁，与他们同行，再次攀登方寸山。 一步步走着，并未让猪刚烈驾云，以示诚心。 江云也从熟睡中醒来，幽幽一叹，却是不知，为何一儒者，起了求仙问道之心。 土地神带着五松回来了，盘坐在江云身前。 “仙长，那书生登山了。”薛岭道。 江云淡然道：“且等他来。” 薛岭和五松静默，江云却是斜靠着土坡，合上双目。 一步步攀登方寸山，好在江云居于半山腰，只需要攀登一百五十丈。 张书生已经蕴养浩然正气，虽不知如何运用，却也身强体健。 猪刚烈相伴左右，女鬼尽心为其扇风。 于旭日初升，天色明亮之时，登上半山腰。 张书生却是一怔，映入视线，是一位年轻俊朗道人，虽静坐在那里，却浩瀚如天地。 一位身穿官衣老者，盘坐在一旁，身旁还有一棵老松树。 “猪刚烈，拜见仙长。”猪刚烈率先作揖见礼。 “张守正，拜见仙长。”张书生也连忙行礼。 女鬼盈盈一拜，白衣飘飘：“小女子，白樱，见过仙长。” 江云静静地看着他们，对猪刚烈道：“你与悟道，倒有几分缘分。” “承蒙猴哥抬爱，不嫌弃老猪道行浅薄，给予指点。”猪刚烈拜道。 “你且起来坐好。”江云微微抬手，目光看向张书生：“你为何来此？” “求仙问道而来。”张守正恭敬道。 “若无未看错，你乃是儒家弟子，蕴养浩然正气。”江云道。 “仙长法眼，学生正是儒家弟子。”张守正躬声道。 “你日日来此，已有十一日，五日静候，五日登山。” 江云淡然道：“为何口渴，而不饮一口水，却是下山去饮清水河水？” “回仙长，不告而取谓之窃。”张守正正色道：“孔子不饮盗泉之水，学生又怎能盗水而饮？” “只是一口水而已。”江云淡淡道。 “一口水，也是仙长之物。”张守正道。 江云注视着他，转而道：“你来求仙问道，可是求那修行法门？” “是，学生想学得一身本领，斩妖除魔。” 张守正双膝跪拜下来：“请仙长怜悯，夏国妖魔猖獗，邪祟占据庙堂，唯有道法神通，可还天地清明。” “若求道法神通，你却不该来此。”江云淡淡道：“太上道宗，更适合。” “道宗之法，非学生所求。”张守正道：“道宗道法神通万千，学生却只想学自身之法。” “自身之法？”江云皱眉。 猪刚烈小心翼翼地道：“仙长勿怒，是小妖醉酒之下，说出仙长教授弟子，皆是修行自身之道，才让张相公起了心思。” “你出自儒家，蕴养浩然正气，已入儒道，可是缺了儒道修行法？”江云淡然道。 “仙长。”张守正神情动容：“正是缺了儒道修行法，学生读圣贤之书，明自身之道，虽养出几分浩然气，却不知如何运用，面对妖邪鬼魅，只能勉强自保。” “儒者何为？”江云问道。 张守正答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太上者，无为而治。” 江云淡然道：“青云剑宗，君子之剑，道德剑仙，倒是适合你的去处。 若你愿意，吾可书信一封，让太上道宗推荐，拜入青云剑宗。” “学生，只想学自身之道。”张守正拜道：“请仙长成全。” 江云平静地注视着他，半晌不语。 张守正拜着，他未开口，便不起身。 猪刚烈小心翼翼地匍匐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女鬼却是拜道：“请仙长成全。” 良久，江云道：“吾此地，若无修行法呢？” “仙长，孙悟道已然求得修行法，更有龙鱼化龙，只求仙长垂怜。”张守正再次叩首。 “罢了，你且留下来听道。”江云轻叹一声：“修行之法，吾确实不懂，欲修自身道，当看自身，你已明悟自身，践行己身，倒也是天资极佳。” “谢老师垂爱。”张守正面露喜色，再度叩首。 “吾却不为你师，只是一诵黄庭，引路人而已。” 江云淡然开口，旋即让他们坐好，口诵黄庭之音。 猪刚烈和女鬼也连忙坐好，闻听黄庭道音。 听黄庭，得以见天地。 张守正已然明悟自身，此刻浩然之气加持，见天地之浩瀚，心中万分震撼。 猪刚烈和女鬼同样震撼，沉浸在天地玄妙之中，任由黄庭道音牵引，感悟天地。 张守正却是在天地之中，得见无边浩然之气。 道音牵引，浩然之气融入体内，体内浩然气迅速增涨。 黄庭内景经诵完，外景经道音继续，女鬼却是率先承受不了，退出天地。 猪刚烈天资不错，外景经也听了三分之一。 倒是张守正，着实让江云意外，竟能听得三分之二，比温孤烟雨和孙悟道还强。 道音诵完，他们依旧沉浸在天地玄妙之中，消化此次领悟。 土地和五松率先醒来，遁地交流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女鬼白樱醒来，两个时辰后，猪刚烈苏醒，道行大进。 而张守正，过去半日方才苏醒。 此刻的他，体内浩然之气，已然浑厚数倍，忙作揖道：“谢老师传道。” “吾不为你师。”江云淡然道。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仙长传道，学生当执弟子之礼，以师待之。”张守正恭敬道。 “随你吧，但在外可不能以吾弟子自居。”江云道。 “学生谨遵老师吩咐。”张守正恭敬道。 “修行者，采集天地能量入体，你已明道，也当知吾并无修行法。”江云道。 “弟子已然明悟，修行者采集天地能量入体，学生蕴养浩然正气。” 张守正眉宇间满是兴奋之色：“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学生当采集天地正气以修身。” “吾却是疑惑，你为何不去求儒家修行法？”江云道。 “却是求而不得。”张守正苦涩道：“自孔圣人之后，朝代更迭，权力乱人心，门户之见加深，早已非当初儒门。” “弟子求学不少大儒，非亲传不得真法，更有甚者，歪曲儒法，蕴养不出浩然气，却骄横自大，借势行祸乱朝纲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