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糖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奇情柳永在线阅读 - 第五节 游鳌山蜀郡南下

第五节 游鳌山蜀郡南下

    柳永借故带谢玉英出去游玩之时,便再也没有回去。+,

    他们的计划可谓滴水不漏,告别真心陪伴的小王爷一行之后,柳永则回花馆拿上简单的行李,声称在柳三变鱼庄住几天,实际上他们则另外找了一家郊外旅店住下。

    发现他们已然离京的不是别人,乃范仲淹和武痴儿夫妇,武夫则找当年的柳三变叙旧,表示在延州边境的大力协助,借此回顾那段宝贵的人生岁月,而女官则是要感谢柳文曲以新词方式协助推行新经济蓝图,打开了国民从商致富的大门,此乃大谢特谢之事。

    可范仲淹和武痴儿夫妇从勾栏找到花馆,从花馆找到柳三变鱼庄,结果在此苦等了大约两个时辰,已时近午夜,仍不见回还,他们只能留下便笺,遗憾地离去。

    而柳三变鱼庄的老板则一直等到次日拂晓,仍不见回来,他着了慌,赶紧去花馆通报,并找了一个谁也不愿相信的理由说服吴姬和柳师傅可能与谢美人不愿被人打扰,另寻住处去了。

    离开京师之后,柳永租了一辆马车,抄近道去了鳌山,沿途风光虽说不错,可谢玉英则不太满意,她要求去长安,去见识见识神秘的太液池,也许还能与神交已久的陈师师晤面。

    可她哪里知道,此乃柳永之一块心病,陈师师夫妇丢下不省人事的他急匆匆地离去,连等他苏醒都不能,想必一定有何急切之事。去了长安,见不着便罢,若是相见,必然有大喜或者大悲之事发生,喜则恭贺之,悲呢?

    柳永以不顺道回绝了谢玉英。在途经鳌山的途中,柳永向谢玉英讲述了当年的有关故事,新词的谬传,冒充新词赚钱的欺骗,地方戏剧和地方舞蹈的新奇,令谢玉英听得入神,并羡慕不已,很不得回到当年去。

    途经鳌山的那个小镇时,谢玉英得知此乃当年所见地方舞蹈之所,便要求在此吃饭。碰碰运气,兴许还能看到那种神奇的舞蹈。

    鳌山地处交通要道,过往车辆众多,柳永的马车经过当年那个开小餐馆的院坝门口,他向里张望,台阶上有一把躺椅,椅子里躺着的老头,面熟得很,他心里高兴。让马车进入院坝,柳永下了车,走向躺椅,椅中人也打量着来人。还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

    柳永蹲将下去,拉着眼水不好的老头的手问道:“健在就好,还能见到你,真好真好!”

    躺椅中的老者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吃力地起身,走路颤颤巍巍地,可热情了。嘴里不清不楚地重复道:“吃饭,吃饭,我请,我请!”

    坐下不久,饭菜上桌,柳永与谢玉英可能真是饿了,一边吃一边与老头攀谈,他们说到地方舞蹈,老头告诉他,舞蹈晚上便有,眼下他的儿子和孙子陪游客上山去了。

    谢玉英有些激动,与柳永商量后便住在此旅店之中。老头热情得很,他说,眼下乃旅游旺季,住宿紧张,若不嫌弃,便暂住他的屋子,他与孙子挤一挤便可。

    奇怪的是,老头并没有真正想起柳永,也不记得当年地方舞蹈与即席写就的柳氏新词的巧妙组合,对当年的惊奇、惊喜和震荡山谷的欢声笑语,一点印象都没有。

    尽管如此,谢玉英为能欣赏到地方舞蹈而兴趣盎然,而柳永也没有感到失望,他的满足在于老头的经济意识不错,经营理念也算先进,待人热忱乃旅游发展的基本素质,鳌山人做到了,而且进到了骨质里,这对于曾经为此付出艰辛的柳永而言,那是多大的安慰啊!

    晚上,篝火点燃了,木柴发出哧哧的声响,粗犷的旋律随着山风流淌,舞蹈之人穿着颇有跳神色彩的服装,围绕着篝火,与篝火一起跃动。

    那种舞蹈如同安魂曲一般,形体描述的仿佛是一个为了上赡父母下养儿孙的一个终生劳作之人,到了垂暮之年,由于积劳成疾,病入膏肓,奄奄待毙之时,儿孙们均为之着急,为之祈祷,做法事,祭牺牲,烧纸钱,烟雾缭绕,乞求于无所不能的神灵,其心可感,其情可嘉,真是感天动地。

    神灵审视其人作为,感念他的纯孝和善良,感动于孝道传家,突然神光闪烁,为之驱除病患,赶走魑魅魍魉,表演者由神情凝重,一变而为展露笑颜,眼见得此人的身体便渐渐好转,可以进食,食之有味,不再骨瘦如柴,面色泛着红光,走路也形同年轻人一般。

    谢玉英看得入神,她不住地对柳永道,这种舞蹈寄托着厚重的文化传统,寄托着博大精深的传统观念,虚幻的表现形式足以充分发挥舞蹈的表现力,高深的文化意蕴令这种舞蹈代代相传,经久不衰,充满着无穷的艺术生命力。

    柳永不住地点头,今日谢玉英之感受,恰似当年柳永首次观看这种舞蹈的感受,可谢美女岂能知道,柳永眼中的泪光具有其独特性和负罪感。

    观看舞蹈的柳永,心中隐隐作痛,谢玉英的惊讶传递到柳永那里,柳永则以夜色掩藏的无尽的悲苦作为回应,谢玉英的感动传递给柳永,柳永则以夜色掩藏的痛心作为回应,谢玉英的同情热泪则在柳永的心里借着夜色掩藏的心酸泪作为回应,谢玉英的万幸之情,柳永则是以夜色掩藏的滴血心情作为回应。

    一喜一悲,在心灵之中的对比是如此的强烈,可在夜色之中,则是怎样主观领悟的趋同和一致,谢玉英啊谢玉英,你可曾觉察,心态各异,情感各异,表情也各异呢?

    当晚,柳永与谢玉英不得不接受老头的特别关照,他们栖身于老头的房间,床上被替换一新,老头知道他们次日便要离去,很晚还来与他们交谈,祝贺他们感情深厚,子嗣繁阜,恩爱有加,白头偕老。

    不便解释的他们,形同夫妻而同床异梦的他们,也热情地回报老头以长命百岁,身体安康,生活富足,并以羡慕他能借这一方宝地颐养天年而使老头格外高兴。

    临别之时,老头告诉他们,每天都有车辆前往蜀郡,拼车而行,热闹而安全,并许以明晨亲自前往送行。

    也许是鳌山宝地的滋养,也许是与老头情投意合之故,柳永当晚睡得香甜,本来病怏怏的身子似乎好了许多,萎靡的精神有所好转,病重的折磨似乎也消失了不少,腿脚走起路来也不是软绵绵毫无力气的样子。

    入蜀之后,他们前往屏山,此处交通便利,四通八达,景色宜人,可柳永难以排遣心中的愁苦,回想年轻之时路经蜀郡,何等潇洒,何等的英姿勃发,现如今,垂垂老矣,皮囊已衰,气血已枯,再也经受不住风霜雨雪之侵袭,金沙江上的润湿侵染了柳永的心情,雨滴打在他脆弱的心尖上,他的心房只有随着金沙江上的呼啸之声跃动。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