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点0.28 主神

    “左警官，什么风把您吹到了我这里？”胡言没有想到这个点左伊居然会来访。

    “胡言，我可以信任你吗。”

    左伊一开口就把胡言雷了一通。

    看到胡言疑惑的神情，左伊认真地说道：“现在，值得托付并且足够可靠的人，只有你了。”

    胡言怎么也没有想到左伊居然会选择他。但是实际上这是左伊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戴瑞康浮躁、没有主见、满脑子中二，没法委以重任。高江高河接触时间不长，左伊对他们不够了解，同样难以信任。

    “左警官，您到底想表达什么？”胡言盯着左伊的表情，可是她的表情什么信息都没有传出来。

    “想必你也意识到了吧，我们这些天遭遇的怪物，其实都不是自然产生的，而是人造的。而它们的创造者，就是内测用户‘主神’。”

    左伊静静地说道：“‘主神’是内测用户中最强大的存在之一。他的能力是‘造物’，可以利用自己的能量创造生命。经过我这一天对这些怪物的观察，确定了它们是主神的手笔。据我的估计，主神的域值大概超过了300，他造物的域值可以达到200。”

    “果然是内测用户吗。”

    胡言并没有很惊讶。主神这个用户名十分狂妄，但是制造生命这种能力，的确远超人类的水平。

    “对于主神为什么创造这些可怕的生命，我还不知道原因。但是，不管主神有没有盯上我们，我们都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这些怪物到处活动，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威胁，必须想办法解决。”

    左伊表明现在的情况：要么主动找主神，要么等对方来找他们。

    “我曾经和主神一同完成过一个任务空间。”左伊面色阴沉，“他似乎有点……厌世，也可能是愤世嫉俗，反正表现的不是很正常。他很努力地在隐藏，但是我身为警察，还是感觉到了他的异常。他的特质，我曾经在一个超级罪犯身上看到过。”

    “超级罪犯。”胡言眼皮跳了跳，“那个，您来找我，不会是准备拉上我一起去对付那个主神吧？”

    “不需要你直面主神。”左伊目光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你只需要及时接应我就行了。如果我回不来，那么也不要管我，回酒店告诉大家离开蜀川市。至于主神的位置，我有办法找到。”

    胡言与左伊坚定的双眸对视。他明白，左伊是要去单刀赴会。让自己接应，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但是，主神的实力恐怕足以在蜀川市的任何一个角落产生憎恶与污秽缝合出的丑陋怪物，自己如果被他盯上，绝对没有好下场。

    自己的接应，真的有效果吗？

    似乎看出了胡言的顾虑，左伊解释道：“主神的造物虽然可以覆盖一个很大的范围，但是他的精神力没法覆盖那么大。一般来说，域值每提高一倍，精神力会增强十倍。我的精神力只能覆盖直径不到一千米的范围。主神的精神力绝对不超过我的十倍，他覆盖的范围直径不可能超过三千米。”

    “啧啧，难怪我烧光了自己的精神力，也无法瞬移到超过200米外的地方。”胡言听到左伊的解释，想通了一些东西。精神力虽然无法与战斗力成正比，但是更强大的精神力无疑可以带来巨大的好处。他的瞬移在距离超过十米时，消耗的精神力就会指数级地增长。如果他试图尝试一下瞬移500米，可能无法发动成功，更有可能瞬移到半路直接精神崩溃变成傻子。

    “怎么样？只要你同意，我现在就转给你5单位的以太质。”左伊看到胡言在思考，于是添了一把火。

    “我可以帮助警官您。而且您的以太质，可以在事后在支付给我。”胡言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可以帮忙，但是，我要征得我meimei的同意。而且，我还有一个请求。”

    结果，胡雯雨一听到左伊和胡言要离开，当即顽强地要求自己也要跟着去。胡言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如果不同意带上她，那么她就不同意。

    结果两人不得不带上雯雨。胡言没意见，左伊对雯雨印象不算差——当然，这是因为左伊没有再计较赵磊的死。

    当然，赵磊那样变态的被害妄想症患者，即使被杀了也难有人同情。但按照左伊本来的性子，赵磊本不应该死却被杀死，那么真凶肯定要被追查到。但是实际上面对赵磊的死，左伊几乎没有任何作为。也许，末世这几天的经历让她的内心也产生了某种变化。也许赵磊罪不至死，但是现在这个黑暗的世界等不及正义来给与他公正的审判。这可能是左伊杀死那个丧尸小孩之后意识到的。

    由于左伊不希望带有一大堆幸存者议论自己的离开或试图挽留自己，她把一些信息告知了李振之后就来找胡言。而胡言与雯雨也不是喜欢拖沓的人，很快三人就来到了酒店的门口。

    此时，负责守夜的依然是王则与李振。而他们三人的离开也只有他们两人可以见证。

    当左伊的身影经过李振的身边时，老人微微抬起头：“走了？”

    “走了。”

    王则有些局促地看了左伊一眼，“你们还会回来吧。”

    左伊回头看了他一眼：“即使回不来了，你们的路还要走下去。”

    左伊飘然离开，胡言与雯雨紧随其后。离开前，胡言回头看了一眼酒店的大门，与守在酒店前台的李振与王则。他又看了一眼漆黑的城市。在那一片绝望达到黑暗中，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胡言叹了口气。

    “回得来吗。”

    刘梓柠，也就是被帕提米娜“绑架”的女孩，同样是以太空间的用户。不过她并不是内测用户，在域值上与主神、左伊这样的内测用户没法相比。

    刘梓柠先前在与帕提米娜进行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刘梓柠承认自己的确对父亲的作为感到怀疑，于是她借助父亲对自己没有太多戒心这一优势进入了父亲的实验室，把手机藏在父亲的实验室里偷拍父亲的一举一动。

    父亲对她没有戒心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即使看到了实验室里的东西，刘梓柠也猜不出他在干什么，所以没有严令禁止她进入实验室。同时，父亲也严肃地教导过她，手机一定要随身携带。她这次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就是利用了这一点，赌父亲不会察觉到手机。

    本来她想要找机会再把手机拿回来的，但是还没有实施这一计划就被帕提米娜抓走了。

    得知这一切的帕提米娜一瞬间来了干劲。她通过精神波动指挥那些没有脸的有翼怪物把手机拿回来。

    看着几只怪物扇动着翅膀消失在黑暗里，刘梓柠问帕提米娜：“你确定，那几只怪物能在我爸的地盘上偷东西？”

    “都说了它们不是怪物。它们的学名叫夜魇。”

    “这是什么名字？还学名，你倒是告诉我它们是什么纲什么什么目什么属啊！”刘梓柠根本不相信这些怪物能是常规的地球生物。

    “呵呵，你爸制造的那些东西，在生物学上又如何分类呢。”帕提米娜没有正面回答刘梓柠的问题。

    “这个世界，可远远不止你以为的那么简单。”

    半个小时后，几只夜魇再次出现，它们争先恐后地冲入房间，似乎在向帕提米娜邀功。其中一只个头最大的，把一部手机甩在了地上。幸亏以太空间对手机进行了改造，否则这一下手机绝对要报销。

    “居然真的拿回来了？现在我们距离我爸的地盘有多远？这些怪物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够飞一个来回？”

    “放心吧。我检测过，正好超出了他精神力足以直接覆盖的范围。”帕提米娜胸有成竹地答道，“据我所知，你爸常常足不出户，喜欢自己一个人在家做实验。他只要不动，就监测不到我们。”

    说完这一切，帕提米娜突然诡异一笑，将嘴唇靠近刘梓柠的耳边：“你似乎……并不是很想回到你父亲的身边呢。”

    刘梓柠浑身一颤，不知是因为对方侵犯性的动作，还是对方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但是尽管内心恐惧，她还是做出了回答。

    “我爸他……对我的情况根本不上心。跟他在一起，还要整天面对那些恶心的怪物。”

    帕提米娜听到刘梓柠的解释，只是微微一笑。即使父亲再怎么冷漠，女儿也不至于宁可和一个危险的陌生人在一起，也要远离父亲。而且，她知道刘梓柠的能力是什么，所以刘梓柠解释的第二句话也无法成立。

    “小meimei，你觉得你能够安全地待在我这里的底气，是来自于你胸口的那个吊坠吧。”帕提米娜看似漫不经心，但是她的双目已经流露出阴冷的光。她的目光似乎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窥尽了刘梓柠身上的所有秘密。

    她怎么会知道？

    刘梓柠心中大骇。她胸口的吊坠是已经过世的外婆给她的，那年她十二岁。

    外婆说这个吊坠内有灵物，可以在她遭受危险时保护她。本来她只当那是外婆对她的祝福。

    但是在母亲与她一同遭遇车祸的那天，吊坠的确散发出了某种奇妙的力量，可能就是那股力量保护了她，让她免于一死，甚至都没受什么伤。

    但是事后她很惭愧。因为外婆没有把这件宝物交给她的亲生女儿，而是给了她的外孙女。自己代替母亲活了下来。

    “这东西，让我看看。”刘梓柠听到帕提米娜幽隐的声音。紧接着，她感到了一只冰凉的手指触碰了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这似有意似无意的动作，让她感到万分的羞耻。同时另一件事让她有点在意。对方手指温度太低了，完全没有人体的温度。

    眼前这个自称帕提米娜的女人，真的是活人吗？

    刘梓柠还在胡思乱想，帕提米娜却无视了刘梓柠的表情，仔细端详着吊坠。吊坠本身的材质没有什么特殊的。链子应该是银制的，链子上挂着一个似乎是琥珀材质的“宝石”。宝石里面的东西，才是这吊坠诡异力量的来源。

    “宝石”里的东西，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即使刘梓柠也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这些伪装在帕提米娜的双眸下形同虚设，她轻易地看到了里面的东西。

    那不是活物，至少外表上看不是。那东西，如果一定要把它定义为人类所能够理解的一类东西，那么它应该算是一座雕像。

    那雕像所描述的是一个被古怪的绿黑色闪亮分节角质外壳覆盖的蝎子状怪物，这个生物头部是一个覆盖着僵硬分节触须的球状有疣延伸结构，长着和蚂蚁一样用于吸食的嘴部与无数只大小形状各异眼睛。这个生物有一对巨大的类似蝎子的螯钳，一条带有毒刺的尾巴，数不清的蜘蛛般的脚，和坚硬锐利的翅膀。这东西的外貌比奇美拉还奇怪，完全违背了大自然的生命法则，超越了人类对生物的常规认知。

    帕提米娜确认了这个东西的身份，皱起了眉。

    “居然是祂，啧啧，这些存在怎么都喜欢雕像？”

    她记得自己在大学的博物馆里还看到一个拥有臃肿的身形、长着章鱼脑袋与蝙蝠翅膀丑陋怪物保持蹲坑姿势的雕像，真不知道雕刻这些怪物的家伙们都是怎么想的。

    由于类似的事物已经见得多了，看到这个诡异的东西，帕提米娜没有恐惧或恶心。她皱着眉，是因为别的原因。这只怪物雕像的材质无法辨认，但是它的形态，帕提米娜了解过。那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会带来瘟疫与天灾的邪恶存在。那个东西的雕像，怎么可能会庇佑别人？

    她随手按下了手机的录音的播放键，并随便拨了一下进度条。

    “为什么我要把用户名设置为‘主神’？”

    “因为在我心中，真神已死。从此以后，我只是自己的神。”

    帕提米娜一把暂停了录音，“你怎么知道神已经死了。只不过祂们与你想象的不太一样而已。”

    她看了看手里的吊坠，转向了还在出神的刘梓柠，拍了拍她的肩膀。刘梓柠疑惑地抬头，对上的是一双没有感情的冰冷眼眸。

    帕提米娜利用她的异能从刘梓柠身上得知了这东西的来源，很快意识到，这女孩的外婆如果真的知道这东西的情况，绝对不是为了祝福女孩才把这东西给她的。

    可能外婆也不知道这东西多邪门，但是有一个人肯定能注意到。但是，从女孩还在佩戴这东西这一点来看，她父亲并没有告诉她这东西有问题，抑或她父亲告诉了她她却不相信。

    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一抹妖异的笑容，“这一家人，可真是有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