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状元楼
此人正是在路上遇到的梁大友，寒酸书生一个，此时他正和几位同样穿着朴素的学子正被堵在门口，差点就要打起来了。 “原来是陈兄啊，好久不见，在下已经用过晚膳了，”梁大友咽了咽口水，还是没有选择接下。 “梁兄既然来了，却又为何在此等候？” 梁大友有些不忿的说道： “陈兄有所不知，状元楼中尽是门阀士子，富家子弟，亦或是小有名气的青年才俊，我等这些籍籍无名的穷酸寒士又岂能随意入内，刚刚就是被这里的门童拦了下来，今日怕是见不得这天下杰出学子之风采了。” 原来这状元楼也是看人的，里面都是些衣着华丽的贵公子，自然容不下那么多的寒门子弟了，况且人家开门做生意，怎么可能让这些穷书生进去蹭吃蹭喝， 其余几名寒门学子也是面露苦色，虽然张巨鹿为天下寒门学子大开天门，让他们这些家道中落的学子有机会能够一飞冲天，但是在这之前，这些贵公子又何曾看得起这些寒门学子呢？ “几位真想进去？”思考一番后赵楷便对着众人开口道。 梁大友也是拼命的点头，仿佛看到了希望，他可是知道赵楷的才华的，对方满腹才学，一幅字帖就能卖几十两，一定是有办法的。 赵楷点头道： “那好，等下你们就拉拢一些想要进去的同窗，跟在我后面，看我眼色行事”赵楷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天下还是寒门子弟多，不一会儿梁大友便找来了一大堆，足足有几十人，声势浩大的在门口集结， 赵楷站在众人身前，大声说道， “这状元楼尽是些胸无点墨，才疏学浅之辈，还敢称状元楼，当真是笑掉大牙········” 赵楷一语惊人，直接把梁大友等人吓了一跳，这先前可没有说过这个计划啊，不过眼下已经是骑虎难下了，也只能硬着头皮附和了。 赵楷的声音非常大，加上他们人数众多，一下子就将来往的行人吸引了过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很快便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赵楷依旧高谈论阔，将状元楼内的学子贬低的一无是处，连街上的贩夫走卒都不如，引得一众学子高声喝彩。 论起哄，赵楷也是专业的。 楼下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状元楼中正在高谈阔论的名门公子，毕竟有些话骂的实在是太难听了。 很快，以李符坚为首的楼内众人开始下来找回场子了，身后还跟着一大堆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有的还是上阴学宫的，不过此前赵楷在上阴学宫还是比较低调的，加上这次出门还化了装，如果不是象徐渭熊这种接触比较多的人是很难认出来的，这些人个个心高气傲的、血气方刚的，哪里容得下赵楷这般诋毁，无不义愤填膺。 “尔等这点微末学识，竟在此犬吠，简直有辱斯文，不配读圣贤之书，” 对方言辞凿凿，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明显就是把自己当人上人了，喜欢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批评别人，不过赵楷可不惯他们这种臭毛病。回怼道： “你们这些人天天在这里高谈阔论，我看也不过是酒囊饭袋而已，不好好读书还在这里风花雪月，我看你们才是斯文败类，” 紧接着赵楷朗声道： “你们可曾听过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如纸薄，应有不屈之心！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这科举尚未开始，你们就敢小瞧天下人，我等寒门子弟可是不答应的，” 大家都是读书人，凭什么就你们高人一等，赵楷的话立马引来无数人的共鸣。 “对！我们不答应！” 赵楷的词振聋发聩，引得无数人叫好，连这些状元楼中的门阀子弟也不得不承认，这词可称上品， “李符坚，听说徐渭熊称你的词是臭鱼烂虾，今天我倒是想见识一下到底有多臭，就让我们这些寒门子弟同你们这些门阀仕子来一场文斗如何？就问你们敢不敢？” 赵楷的话点燃了无数看热闹的人，纷纷开始起哄，各种挑衅的话惩处不穷，要是不敢比就是缩头乌龟，生儿子没屁眼云云。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不上也不行了，都是血气方刚自认为满腹经纶的年轻人，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再说了，文斗又不是比勇斗狠，自然是不会认怂的。 很快，两拨人便进入到了状元楼中，一方是李符坚领衔的豪门子弟，一方是赵楷带领的布衣寒门。 豪门子弟那边信心满满，仿佛已经看到了这帮穷酸书生灰头土脸滚出去的场景了，而另一方面，寒门子弟中除了赵楷和少数几个有些才华的人以外，其他都是显得有些心虚，这也难怪，穷人家的孩子能够解决温饱已经是不容易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银钱去购买那价格不菲的书籍呢，他们在起跑线上本就慢了很多。 “你们想怎么比？” 李符坚率先开口，文斗的方式有很多种，既然要比试那自然要先说好规则， 赵楷说道： “规则很简单，双方各出一人，胜者留下继续比试，败者退场换下一個人来，失败的一方可以选择比试方式，但每人只能出场一次，等到最后哪边无人上场了便算是输了，如何？” “可以，这个方法很公平，”李符坚点头同意，他们这边的不少都是久负盛名的青年才俊，这样的比试规则无疑是对他们有利的。 众人也都没有意见，对于寒门子弟来说，输了也他们不丢人，丢人的是赵楷他们大多都是想来看热闹的。 “那好，在下不才，广陵道陈小楷，我第一个出战” 赵楷率先站了出来，本来就没指望后面的那帮穷孩子，火是他挑起的，那就由他打头阵，而豪门子弟那边也同样排派出了颇有名气的才子。 “陈小楷？这名字连听都没有听过，区区无名之辈还敢猖狂，看我蓟州黄官策来会一会你，” “呵呵，黄官策，你怎么不叫黄公厕啊，那名字多好听啊，是吧？说吧，比什么？小杂鱼”比垃圾话这方面赵楷已经赢了。 黄官策：“伱也就只会逞口舌之利，这场就比对联，你敢不敢？” 赵楷轻蔑道： “呵呵，你怕是不知道我对穿肠的名号是怎么来的，小子，我让你先出题，” “哼，希望你等下还笑的出来，我的上联是：远望白塔，七层四方八面” 这上联一出便引得无数学子沉思，眉头紧皱，一时间状元楼内便安静了下来，黄官策胸有成竹，这上联还是他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只有上联，他也是想了好几天才勉强对的下来，所以他那出来也是信心满满，就算你才华横溢，也不可能这么快便对的出来的，然而，赵楷恐怕要让他失望了，只见赵楷轻抿一口茶，悠然的说道： “近观红掌，五指二短三长！” 众人无不拍手叫好，而黄官策笑容立马就僵住了，这怎么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这么容易就对出来了吗？此时的他顿感不妙，那个人不会是个高手吧？ 这下子轮到赵楷出题了，赵楷没来由想到了之前听过的说书人，自己前世喜欢听相声，上面还经常有对对子的戏码，于是脱口便出 “我的上联是：江河湖海，汹涌澎湃浪淘沙！” 字字无水，却字字都是讲水，这上联一出便让无数学子倒吸一口凉气，这特么是人能想出来的对子吗，这分明就是绝对好吗？赵楷这上联一出立马让在场的所有学子眉头紧锁，不时还喃喃自语， “这十一个字可都是同一偏旁的啊？还能连成句子，这要怎么对啊？” 一炷香的时间后，黄官策也只能无奈摇头，说道： “我对不出来，但是比对是有规矩的，你要是能对出来，算我们输，我看这天下根本就没有人能对的出下联” “坐井观天，你能代表天下人吗？丢人现眼，你看好了”赵楷提笔便在纸上写下下联 寄寓客家，牢守寒窗空寂寞！ 涧溪沟渠，泄流泛滥满江洪！ 赵楷连对两次，每个下联都工整流畅，天衣无缝，非但如此，赵楷的字更是让所有人惊艳，走笔如龙，浑然天成，简直就是直接断了他们想要比试书法的路。 “我还可以写好几个下联呢，你要不要看？”赵楷将所写的下联呈现给了众人，众人看了之后也只是默默的低下头，没有脸反驳，默认了此场比试的失败。 首局比试，赵楷完胜，黄官策面红耳赤的退下了，这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啊，今天这打击有点大，李符坚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简单，对方明显是有真才实学的，千古绝对也能信手拈来，刚刚就算他上结果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