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五
卫子轩只感觉自己身上冰冰凉凉的，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老道燃起手里的两道符，在卫子轩的头顶绕了一圈，将其扔到铜盆里，然后一招手，贴在卫子轩身上的符篆尽数落入盆中燃尽。 火焰摇曳着青蓝色的火苗，看上去很是阴森，符篆沾着水在盆里滋啦啦燃烧，也不知道火和水是怎么相互燃烧的。 卫子轩直感觉自己学的物理知识好像是骗人的，这老道看来果真本事不俗，何止不俗，简直有点神乎其神。 卫子轩正想着，老道急促的吼道：“张嘴吐舌”。 卫子轩迅速将舌头突出，只感觉舌尖一疼，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看到老道手里捏着一根不知道何处来的森光闪闪的银针，沾着一滴鲜血将其甩入快要熄灭的火中，火在这滴血进去后立马就熄灭了。 然后老道从盆里拿出一个黑不溜秋的珠子塞给我，并吩咐道：“娃娃，这个珠子带回去找根线穿好带在身上，千万不能离身，这可是将来救你命的东西，切记”。 卫子轩看着眼前这个神神叨叨的老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这老道更加苍老了，脸色惨白，不似之前见得那般有神气，心急想到：“难道他为我炼这颗珠子真的耗费了很大的代价吗？” 他盯着老道紧闭的眼睛，仿佛要透过那沉沉的眼皮，看到他那因为自己而失去的眼睛，在他明亮的时候，散发出的是怎样的光芒。 卫子轩觉得很可悲，难道命运当真对自己如此苛刻，让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老人，去背负本该加与己身的痛苦。 他一下跪倒在老道面前，凄然说道：“爷李爷，小子不知自己何德何能，自未出生便让病重的母亲舍命，又将您这般人物拖累，实在无法心安理得让你们替我背负这份痛苦，心中有愧，请您受我一拜，您也是我的爷爷，孙儿以后愿在膝前为您尽孝”。 李老道摸着卫子轩的头笑道：“好孩子，人一生皆有命数，要不是你爷爷，我早已死于蛇毒之下，况且，学有所用，善莫大焉，何况救人一命，乃是无上功德，我虽无法救更多的人，但你我之间自有因果。 我是修道之人，无法享受膝前尽孝的福禄，否则有亏修为，你且记得，人生在世，无愧无心即可，你若真有心，去把你爷爷藏在窖里的冬青给我偷几瓶子，嘿嘿，我倒很久没见这老贼跳蹦子了，有些怀念”。 听到这，卫子轩一阵无语，想着“李爷爷这时候了尽然还惦记着爷爷的冬青，看来实在喜欢，到时候说不得得给李爷爷带几瓶过来，爷爷肯定能理解吧，嗯，他俩关系亲如兄弟，他的也就是李爷爷的，都是一家人”。 于是便首肯道：“李爷爷放心，我一定给你多带几瓶”。 李老道大笑几声，惨白的面色仿佛红润了几分，将卫子轩拉起身来说道：“走吧，不然你那老寒腿爷爷指不定寻上山来”。 晚上草丛里的蝉鸣格外刺耳，伴着各种虫子的叫声和穿梭草木的声音，不一会两人便下山到了院子里。 卫子轩看见爷爷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端着酒杯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听着身后的声音，爷爷站起来目光似箭的看着我，忽然笑道：“你这老不死的无后当真是可惜，世间以后只知李淳风，谁人还知这一手改天换命的本事”。 卫子轩惊呆了，这老道竟是李淳风的后人，难怪如此神秘，手段通天。 老道嗤笑一声拿起酒瓶准备倒酒，谁知竟是一滴未剩，转身对着爷爷扯着嗓子骂起来，什么为老不尊，贪残好色，吃喝嫖赌。 纵使爷爷的脸皮也扛不住，撸起袖子对卫子轩说，“子轩你先进去睡觉，我跟这老不死的划划拳”。 卫子轩“哦”了一声，转身看了看李老道，发现老道突然脖子缩了缩，兀自坐了下去，就朝着屋子里走去。 卫子轩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他从来没想到那种电视和小说里的传奇色彩也会在自己身上绘上一笔。 纵使自己以前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一直秉正科学的三观，但不知道为什么，捏着胸前的这颗珠子，他竟然前所未有的安心，他不信命，他此刻不得不信命。 卫子轩闻着淡淡的香烛味，听着洞外的叫骂声，迷迷糊糊拨开云雾，仿佛看到了那个他从未谋面的母亲，连照片都没见过的母亲，这次终于能看到了吗，好像很清晰，但又怎么都看不清，渐行渐远... .... 隐约间又仿佛听到一声苍老的叹息：“唉，我这一生只占过三卦，这孩子身上的劫难，又岂止是这孩子身上的劫难，不知在这次动荡中，他会走上怎样一条路”。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咱们一把老骨头，不日将尘归尘，土归土，未来怎么样，都是他们的世界，我们都看不到喽”。 卫子轩恍恍惚惚“动荡，什么动荡...这俩老头...好困啊...” 这个夜晚仿佛很长，长到他一睁开眼，已经到了自己家里，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山洞呢，我不是在山洞里吗？ 卫子轩开始怀疑人生，难道自己做了一个梦？ 手忙脚乱往自己胸前摸，摸出一颗黑不溜秋的珠子，卫子轩深呼一口气，看来都不是梦，感觉自己仿佛睡了很久，摇头晃脑的走出屋子。 爷爷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轻轻瞥了他一眼，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便说道：“你这一睡就是三天，我便将你背回来了”。 卫子轩看着爷爷突然有些心疼道：“背回来？您老身体果真健硕，我一米八的个子，九十多斤你说背回来就背回来了，嘿嘿”。 说着便走上前去准备为爷爷按按颈椎。 爷爷只是哼了一声，本来想说什么但又改口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卫子轩停下自己的手原地腾跳两下：“感觉很好啊，我能有什么不舒服的，身体这么强壮”。 爷爷笑骂道：“那还不赶紧滚去吃饭，吃完抓紧去站桩”。 卫子轩心想“得，终究逃不了站桩呗，哼”。 爷爷的生活就是这么的朴实无华啊！ 序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