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识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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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阳楼鸦雀无声,掉针可闻,众人皆来回看着李宏义与秋泠公子,心中虽暗叹不平,却无人敢出声,一时气氛紧张无比,不少人便是杯盘打翻也不自知。 宁枫这一笑虽声音不大,但在此时此地便像是平地起惊雷,轰然炸响,直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刚才与其搭话的那大汉更是直拉着宁枫的胳膊,小声让其坐下。 李宏义本就面色不愉,听到宁枫这明显嘲讽的笑声更是神情大变,一腔怒火全数向其发出,冷道:“这位仁兄为何发笑?难道是有何异议么?”言语之中威胁之意尽显。 一旁又有众多趋炎附势之人出言相合。 “李公子家学渊源,精于音乐,岂是你这等山野小儿能够妄议的?” “就是,看他衣着寒酸,说不定是哪儿逃出来的难民!” “胡说,当今太平盛世,哪里来的难民?小心被朝廷抓起来。” 玉台上秋泠仙子轻纱下的一双妙眸也凝视宁枫,嘴角噙着微笑。 宁枫不顾众人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哈哈大笑道:“异议倒是不敢当,我只是感觉你这人也太不知趣了,仙子大人大量,不便当众驳你的面子,可你却是苦苦相逼,这岂不是以怨报德么?” 李宏义听罢怒火中烧,但大庭广众,朗朗乾坤,又有美人在侧,他还是尽力忍住,牙关紧咬,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说的不对了?” 宁枫回道:“不是不对……”他顿了顿,看着众人惊愕呆滞的目光,大感有趣,又道:“是大错特错了!” 其话音刚落,顿时满堂轰然。 李宏义身为皇室,哪里有过这样被人大庭广众反驳?当下手按剑柄,怒目圆睁,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本公子错在哪儿了?仙子她刚才所奏的又是什么曲子?若是说不出来,今日你休想离开此地。” 他疾言厉色,傲然狂妄,周身似已是涌起淡淡杀意,仿佛若是宁枫今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便是拔剑相向,血溅五步了。 宁枫见其心虚模样,不慌不忙,说道:“你错便错在,当今乃是太平盛世,你却说仙子所奏的乃是奢靡阿谀之音,不仅有辱仙子之名,更是对朝廷的大不敬。” 李宏义闻言愣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李氏虽为皇族,但却是处处遭到当今武氏排挤,不得重用,他想到父亲时时嘱托自己谨言慎行,今日却被这小子安上这样一个罪名,不禁是冷汗涟涟,说不出话来。 他抬头扫去,但见众人目光全部集中在眼前这小子身上,不由心头愤恨狂怒,手中一挥,铿然脆响,那一柄锋利长剑已然出鞘,直指宁枫的眉头,相距不过寸许。 李宏义怒容满面,沉喝:“你一小小百姓,竟然敢污蔑于我,来人,给我拿下。” 宁枫站在原地,不闪不避,谈笑自若,俊秀面容被剑光一照,更显英气逼人。 此时在座宾客不少人皆是不满李宏义蛮横之举,但却是碍于李氏尊位而敢怒不敢言,有几名仗义的豪侠只觉宁枫所言入情入理,又被其凛然气度所折,悄悄的以手按在刀柄之上,只等千钧一发之际救人。 李氏侍从冲上去,刚要动手,却听一阵娇软柔音扫过耳膜。 “李公子……” 玉台上的秋泠仙子款款站起身来,轻纱飘拂,半遮如玉面容,缓缓道:“向闻皇家恢宏大度,从谏如流,李公子便让他说完,若是说的不对,再处置如何?” 李宏义闻言面色稍解,大声道:“仙子既令,本公子岂敢不从。”说罢瞪视宁枫,道:“小子,你说说,仙子刚才所奏的是什么曲子?若是说的不对,可别怪本公子治你的罪!” 宁枫闻言面不改色,但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他仅仅是粗通音乐,一知半解而已。而且秋泠仙子彼时所奏的乃是上古遗曲,本就很少人听过,宁枫不过是听出李宏义所说明显不符其意境,所以才站起反驳,哪里会想到会成现在的局面? 他脑中飞快思索,不由又朝玉台上看了一眼,但见其周身笼罩一股飘忽朦胧之气,宁枫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仙子刚才奏出的仙乐如清风潇潇,山泉潺潺,清柔悦耳,又仿若空谷幽兰,绚烂绽放。”眼见眉头剑锋又进了一分,他话锋一转,突然又道:“不过,这些都只是表象,乐曲之中包含着一股淡淡的愁苦萧瑟,虽如烟雨缥缈,微不可察,但这却才是曲中的主旋律。” 宁枫虽对音乐之道知之不详,但从幼时起便随妙应仙修习玄门的凝心定性法诀,且为了压制体内鬼灵十数年如一日,从不敢有丝毫懈怠。若说法术修为他是稀松平常,但论起听音辨心,察人识物,却甚少有能够与其比拟者。他在琴声响起之时便已经听出其中蕴含之意味,所以才出手相助一番,如果仅仅是寻常的世俗歌妓,他断不会甘冒如此大的风险。 李宏义闻言哈哈大笑,讥道:“秋泠仙子乃是天下有名的花魁,就连满朝文武将相也对其推崇有加,她得享荣华富贵,心里哪来的愁苦烦闷?你这小子是理屈词穷,开始胡说八道了么?”说罢便着侍从上前拿人。 周围的那些打抱不平的豪侠不住摇头,显然也是认为宁枫是在胡编乱造。 便在这时,秋泠仙子突然站起身来,淡淡道:“凌波惊烟起,幽雨落空明。” 满座宾客一愣,不知其言意为何?李宏义与其侍从也是停下脚步,看着玉台疑惑道:“仙子说什么?” 宁枫闻听却是心头大跳,微笑着高声说道:“仙子雅致,这曲子便叫做‘凌波幽雨’!” 李宏义听到此刻,方才知晓原来秋泠仙子竟然是以诗提示这个小子,不由心头又惊又怒,叫道:“你这个鱼目混珠的小子,仙子已经将曲名说出来了,还用你再来重复一遍!” 此时酒楼之中又复喧闹,不知谁说了一句:“至少人家讲出了曲子的含义,比你强多了!” 李宏义闻言大怒,却又不知是谁嘲弄自己,唯有将怒火一股脑的全部撒在宁枫身上。 “本公子早有言在先,必须要说出曲子之名方才可以,不然便是诽谤皇族,当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大手一挥,从酒楼门前冲进来十名身披铠甲的侍卫,朝宁枫冲了过去,顿时全场人人皆是噤若寒蝉。 宁枫立于原地,哈哈大笑,说道:“我与仙子便如‘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所谓高山流水遇知音。你却还在乎什么先后,当真是有辱音乐之道。”他说罢假装怒其不争,叹了口气,又道:“也罢,既然你怀疑于我,那我便告诉你,这‘凌波幽雨’乃是三皇五帝时期的古曲,黄帝曾经以瑶琴演奏,以抒心意,方才招得众多贤臣辅佐,一统华夏。” 宁枫说完暗地偷偷舒了一口气,其实他一开始并不知曲名,是被仙子提醒方才想起自己曾经在师父所收藏的典籍之中看到过这曲谱,他原以为这几千年的曲子定然已经失传,想不到今日竟然能够听见,庆幸之余不由得对这秋泠仙子的来历好奇起来。 此时众宾客的目光全都集中在秋泠仙子身上,这曲子既由她演奏,那究竟叫什么名字也自然是她最为清楚。便连李宏义也凝视在其妩媚身姿上,目光中yin邪与狠厉并存,他此时自忖胜券在握,这小子定然是胡编乱造,而且一个小小的歌妓怎么会为了一个无名小子为得罪于自己,只等其芳口一开,便出手将宁枫制住,同时抱得美人归。 秋泠仙子容颜藏于面纱之下,没人看到她的神情,只见其款款向众人一拜,轻声道:“公子大才,这曲子确实是当年黄帝演奏的‘凌波幽雨’。” 众人瞠目结舌看着宁枫,他们原以为宁枫不过是急中生智,胡编乱造而已,没想到这么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子竟然真的懂得古曲,当真是不可貌相。 李宏义也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惊讶:“难道这小子真的知道么……”他惊怒不已,手中长剑震颤,大叫道:“你这种山野小儿怎么可能识得古曲,一定是使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待本公子将你拿下,不怕你不说出真话。” 说罢他剑尖闪耀灵光,朝着宁枫额头直刺过去。 宾客之中哗声大作,不少豪侠耻于李宏义的行为,欲出手救下这小子。可是那剑锋离宁枫实在是太近,周围的人哪里能够来得及,怕是刀剑还未出鞘,他的脑袋便被灵剑贯穿了。 就连秋泠仙子也是急地站起身来,娇声惊呼。 就在众人以为眼前这个少年必死无疑之时,却见宁枫身形一动,仿佛鬼魅一般向右移动了寸许,堪堪躲过这夺命一击。 那些本欲救助的豪侠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以他们的修为,竟然没有看清这少年是如何移动的! 李宏义愣了片刻,心头震怒,他连番被这小子侮辱,此时若是亲自出手也拿他不住的话,那他李氏公子的名声往哪儿搁?想罢他再不容情,一柄灵剑白光大作,如龙舞蛇飞,朝宁枫疾刺而去。 “不过是闻曲识音而已,何必苦苦相逼?” 宁枫运起九宫洞天步,左闪右挪,双脚竟不曾移动半分。 此时玉台之上,却是有一总角小儿欲向前冲出,秋泠仙子却伸出玉手将其拦住,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