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04章 愧疚
叶凡的父亲五年前没有来赤壁赴约，来赴约的是这位长发老人，他的父亲，因为他的父亲是为了他，他是自责！ 突然，叶凡走过去跪倒在地。 长发老人一怔，忙道：“小凡，你这是干什么？” 叶凡泪下，若声说道：“齐伯伯，小凡罪重，小凡该死！” 长发老人扶住了他的头道：“没这回事，快起来，快起来！” 叶凡抬起了头，道：“不，齐伯伯，您代我爹受了这一切，您是人，请您受我……” 长发老人正色说道：“小凡，你这是什么话，你爹是我的生死至比亲兄弟还要亲，从来就没有分过彼此，他的事跟我的事没什么两样是看得起我这个朋友、信赖我这个朋友，知道是有我这个朋友才能在生死关头给他帮助，土为知己者死，我有这么一个朋友，夫复何求？小凡，这是我的光荣，你懂么？”他说他的，叶凡还是给他磕了二个头寸站了起来长发老人急得直拍腿，道：“唉：你这孩子，好吧！伯伯我受了，冲着我跟你爹的交，我受你三个头也不为过！” 叶凡望着他，道：“齐伯伯，照您这么说，我爹根本没有来赴约，那位前辈所说中乱刀掉下长江的是您而不是我爹？” 长发老人道：“应该是这样。” 叶凡道：“可我爹并没有回家，七月十五晚上他告诉我要到赤壁来赴约，出门之后就没再回去！” 长发老人皱眉说道：“所以找说这件事离奇，你爹既没来赴约，也没回去接你，他一个人上哪儿去了？” 叶凡道：“我不知道，我以为他老人家已经……”他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长发老人道：“你爹所以没来赤壁赴约，就是为了你，他绝不会去下你不管，一个人躲了起来；对了，小凡，七月十五以后，你有没有再听到什么？” 叶凡道：“没有，七月十五之后，武林平静了一阵。” 长发老人道：“那就表示你爹没出什么事，怪了，真是奇怪你爹会……” 叶凡道：“头一天他去找您的时候，有没有告诉您……” “没有”长发老人摇头说道：“他只告诉我说他很害怕，他不愿赴约，他打算带你远走高飞躲起来，别的没说什么！” 叶凡道：“那他老人家究竟……” 长发老人道：“小凡，这个谜一时不容易解开，用不着再费脑筋了，你只要知道你爹当初并没有来赤壁赴约，如今他可能还在人世就行了，慢慢的找吧，总会找出一个端倪来的。”话锋微顿，略一沉吟按着又道：“倒是你说的这个“世间伤心人”，我……听你描述他的相貌，断定他并不在围攻我的那些人之列，当时也没有别人在场，他怎么会知道“神手书生”楚凌霄中乱刀掉进了江里，又为什么特意跑到你家去告诉你，还带你到这儿来烧纸呢？” 叶凡两眼猛地一睁，说道：“齐伯伯，您看他会不会是……是个经过易容化装的人……” 长发老人道：“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想过了，不可能，你爹不擅此道，当世之中除了你齐伯伯这个“千面神君”之外，还没有一个人能易容化装不露半点破绽的，不然你齐伯伯也不会瞒过那些人，让他们真把我当成“神手书生”楚凌霄了，再说你爹所以不赴约为的就是你，他既然回去了，焉有不带你走的道理。” 叶凡道：“我记得那位前辈说，他跟我爹虽然末谋过面，但神交已久……” 长发老人道：“那就不对了，既是这样，他明知你爹已伤在人手，你成个没家没亲的孩子，他就该把你带走……” 叶凡道：“您错怪那位前辈了，那位前辈也提过，可是他说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以他那时的处境，不许他带个孩子在边，我曾经问他是不是知道围攻我爹的都是谁，他说他知道，可是他说我不应该找围攻我爹的那些人，因为我爹的所作所为已经天怒人怒，他们若不联手对付我爹，我爹的杀孽、武林的劫数，将永无休止，他说我应该找那使我爹加入“残缺门”，学“残缺门”那“左手刀法”的人，那人才是罪魁祸苜，他们才是杀我爹的真正凶手。” 长发老人截口说道：“这么说，你爹当初加入“残缺门”，不是他自己心甘愿的，而是有人使他加入？” 叶凡道：“那位前辈是这么说的。” 长发老人点点头，说道：“嘿嘿，此人的想法倒跟我不谋而合，别看我在这个鬼地方一待五年，靠这些臭鱼烂虾苟延残喘，受尽了痛苦的煎熬，我并不恨围攻我的那些人，因为他们是以杀止杀，他们是为救这个武林。要是当初你爹加入“残缺门”，真是有人惑你爹的话，那么这些人确实是罪魁祸首、是杀你爹的真凶：只是这位“世间伤心人”，他知道这些人是谁么？” 叶凡点点头道：“他知道，当时我就问了他，可是他没告诉我，是因为那时候我年纪小，所学的也有限，他说他不能让我去自送一条命，他给了我一面“百花城”的信符，让我去投名师下苦功，若是有成，五年后可以到“百花城”去找他，到时候他自会告诉我一切的……” 长发老人讶然道：““百花城”？“百花城”是个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世上有这么一座“百花城”呢？” 叶凡道：“据我所知，“百花城”是一个神秘的人物创建的，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自从武林中人知道“云梦”有这么座“百花城”以后，不过短短几年工夫，它的声威已凌驾于诸大派之上……” 按着他就把去“百花城”参加“实刀会”，以及见“百花城”城主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长发老人沉声说道：“照这么看来，这座“百花城”该是才崛起武林不久，要不然我不可能连听也没听过“百花城”这三个字，这位百花城主确也够刁的，让别人替他找什么仇人，万一你替他找到这个仇人之后，那位“世间伤心人”已不在人世了呢，你岂不是白替他找了？” 叶凡道：“苍天对叶家不会那么苛刻吧！” 长发老人道：“但愿如此了，唉！没想到才五年工夫，武林之中竟有这么大的变化，这位百花城主又不知道是当今武林中的哪一位了，像这么雄才大略的人物倒不多见。” “唉！提起来我又想起你爹了！凭他“神手书生”的名头在武林中已是数一数二的声威，要是走正道好好干，三五年后的今天，他不照样也是个领袖群伦、声威凌驾于诸门派上的英雄翘楚？而今……唉，不谈也罢，谈了还真是痛心。小凡，我不知道你是从当今哪位人物学的艺，我也没有见过你的手，不过你能从赤壁上下来，到这儿找我这一点来看，你的手足列一流，足够睥睨江湖了叶凡道：“您夸奖了，我是剥下树皮当绳子垂下来的。” 长发老人道：“这个我知道，打古至今，除了一苇渡江的达摩之外，恐怕还没有人能够什么都不藉从上头跳下来。用绳子坠到这儿来，那手已属难得了！” 叶凡道：“对了，齐伯伯，您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这时候想必天已经黑透了，千头那个通长江的洞已不见光亮，但叶凡一直在这儿待着，加以他目力超人，他仍能看得见长发老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长发老人指着下头那个洞口，说道：“凭我已断的两条腿，跟当时浑的伤，我怎么也没办法从江面跃到上头那个洞里，我是从这儿爬进来的。” 叶凡道：“这些年来您为叶家受尽了罪，吃尽了苦，现在总算让我找到您了，我要好好的孝顺您……” 只听长发老人道：“你要好好孝顺我？小凡，你打算干什么？” 叶凡道：“这你还用问吗？自然要把您带出去……” “慢着，小凡！”长发老人忙道：“你有这个心就够了，你可千万别真有把我带出去的念头，我不愿意出去。” 叶凡呆了呆忙道：“您不愿意出去吗？这是为什么？” 长发老人道：“你不知道，小凡，我虽然咒骂这是个鬼地方，可是这么多年来我已经过惯了，甚至有点甘之若饴，而且仔细想想，这个地方有很多外头比不上的好处。第一，这地方隐密，谁也不会想到这儿来，江湖中的血腥厮杀永远轮不到我头上来，也不会有俗人跑到这儿来打扰我。” “第二，这地方不愁吃，不愁喝，只要长江在世一天，我的吃喝就不虞断绝，用不着我拚了老命去挣去赚了，这地方更不愁穿，在外头穿得寒酸人家会笑你、会瞧不起你，在这儿我就是光着子也没人笑……” 长发老人这几句话很有趣，可是叶凡没笑，反之他倒想哭！ 叶凡明白，长发老人所说的话，有一半显示他的豁然，可是此时此地这种豁达，却是让人感到难受。另一半也因为他知道叶凡是个没家没亲的人，叶凡还有很多事要办，他不愿意给叶凡添这个累赘。 是故，长发老人话说到这儿，叶凡立即截口说道：“齐伯伯，你的意思我懂，我明白，可是不管你怎么说，我绝不能让你在这种地方再待下去……” “不，小凡”长发老人忙道：“你若一定要带我出去不是为我好，你是害我……” 叶凡道：“齐伯伯，你不用再说什么，我刚说过，你的心意我明白，现在我就要把您带出去，外头天已经黑了，您不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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