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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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律师，您是说......” 常嘉航不太敢确定。 “我也没说要面试你啊。” 任真一本正经。 常嘉航顿时又泄气了。 确实，人家任律师可能只是随口问了个问题，是自己一厢情愿认为那是面试罢了。 更不要说自己答的还这么烂。 算了算了，还是打道回府吧。 看着这个愣头青垂头丧气，任真不逗他了： “其实有个实习律师也不是不行。” 嗯？ 常嘉航已经快被任真玩坏了，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不过我这情况你也看到了，连个独立办公室都没有。” 任真摊摊手，表示无奈：“实习工资的话，可能......” “我可以不要工资的！” 常嘉航终于反应过来，立马放下双肩包，两眼放光的表明态度。 “不至于不至于。” 任真摆摆手，有些哭笑不得。 别的实习律师都是嫌工资太低，怎么到你这，还自己主动不要工资了？ 我的人格魅力有这么大吗？ 任真沉吟了一会儿，他自己现在都没多少钱，再养个实习律师，压力肯定会更大。 毕竟实习律师的合同虽然是签在律所，但工资可是带教律师发的。 不过温璇的案子影响力多少还是有一点的，以后像杜静静这样找上门来的肯定会越来越多，案源少只是暂时的。 凭借自己的能耐，任真相信这穷困潦倒的日子不会持续太久。 虽然在律师这个行业里，人脉资源也很重要，但说到底，对于大部分单干的律师来说，专业本领才是最基础的东西。 你案源再多，案子做的一塌糊涂，人家下次还敢来找你吗？ 反之，案源暂时不多，但每个案子都做的漂漂亮亮的，以后的客户只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在另外一个世界，任真就是一步一步走上去的。 现在不过是把走过的路再走一遍罢了，更何况现在的他，可不是那个初出茅庐没有经验的毛头小子。 所以带个实习律师，应该也不是什么难题。 还可以帮着立个案整理整理卷宗什么的，自己也可以更专心的做案子。 那就收了吧。 “现阶段的话，我这边不是很忙，一个月给你开...2000，怎么样？” 对于这里的行情，任真不是很了解。 毕竟任真二号根本没有实习律师这个需求，对这方面自然也没什么关注。 任真是按照自己记忆中，另一个世界的标准给的。 在H市这样的二三线城市，好一点的律所能给2000、3000，一般的小所大多都是1000，还包括五险一金。 更有甚者，有些一分钱都不给的，该干还是得干。 毕竟在律师的世界里，实习律师是一个学徒的角色，人家给你发的那叫实习补助，而不是工资。 用有些律师的话来说，一分钱的价值都创造不了，还要从我这儿学东西，不问你要钱就不错了，还想要工资。 想peach？ 当然，这样的说法，其中有几分道理，任真就不予置评了。 这是整个行业的现状，他一个人是改变不了的。 他能做的，也只是对自己的实习律师好一点，该给报销的及时报销，让他们能尽可能不那么艰难的度过实习期。 现在没有那个条件，就先给这个愣头青开2000吧，起码够他吃饭。 “可以的可以的。” 常嘉航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虽然没有那家红圈所给的多，但我本来就不是冲着钱来的。 我是冲着任律师来的！ 看看人家任律师的面试题，再想想那些所谓大所的面试题。 常嘉航回想了一下，再次被任真折服了。 一个看上去简单的问题，却隐含了如此深刻的法律精神。 怪不得人家能打赢温璇那个几乎必输的案子呢？ 什么叫通透啊？ 按照以前面试的思维去回答，差距立马就出来了。 这才是真正的大佬啊！ 任真同意他留下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工资？ 那都是小问题！ “我看你还带了行李，房子还没找呢吧？” 这问题其实有些多余。 工作还没确定就带着行李来了，这行为已经被任真认定为愣头青了。 要是再直接把房子租了，岂不是更加草率？ 不过任真是想起来自己出租屋附近貌似还有些空屋，价格应该也高不到哪去，可以给常嘉航介绍一下。 “没事没事，我刚下飞机就已经联系过中介了，在咱们律所旁边找了个两室一厅，虽然小了点，但是胜在离律所近。” 常嘉航露出阳光开朗的笑容：“您愿意留下我的话，一会儿我就去签合同了。” 任真嘴角抽了抽。 律所附近？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租房子，一个月得花多少钱？ 而且还是两室一厅？ 你上半夜睡一个屋，下半夜上个厕所睡另一个屋吗？ 任真心里疯狂吐槽这小子的败家行为。 对常嘉航的家境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怪不得不在意实习期多少钱，原来是个富家小子啊。 “那先给你签合同吧，完了你就先去搬家。” 律所的合同都是制式，也省的任真麻烦。 到前台拿了两份合同，正碰到两个中年男人从外边走进来。 “哟，任律师！” 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热情的打了个招呼：“前两天那个案子打的漂亮，我还说有时间跟你好好探讨一下呢！” 任真回忆了一下，想起来这个人叫李烁，是律所两个合伙人其中的一个，同时也是律所的主任。 “主任客气，运气好罢了。” 任真冲李烁笑笑。 他跟李烁虽然不怎么熟，但对方之前跟任真二号也没什么过节。 也不会像那个张大山一样，有事没事过来冷嘲热讽一波。 对于这样的人，表面上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几天不见，任律师都要带实习律师了啊。” 正想着呢，张大山从李烁后边绕过来，看到任真手里的合同，故作惊讶道。 心里却满是不屑。 自己都养不活，还收实习律师？ 打赢个案子，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而李烁这才注意到，任真手里确实拿了两份合同。 “任律师，这是收实习律师了？” 李烁也有些讶异。 到了他这个年纪，对于互联网的兴趣更是一般，因此对于那个很是轰动的温璇案，没有什么详细的了解。 对于任真打赢了一个大案子，李烁只是有所耳闻，并没有非常在意。 但任真在所里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因此对于任真收实习律师这件事，多少也是有些吃惊。 “不可以吗？” 对于张大山的阴阳，任真直接选择无视，只是淡淡的回了李烁一句。 “当然可以。” 李烁哈哈一笑：“这是好事，还得谢谢任律师，让咱们律所又添新鲜血液！” 冲李烁点点头，任真把合同拿给了常嘉航。 在常嘉航填合同的时候，张大山已经径直回到自己办公室。 李烁则是有意无意间从这边路过，瞄了一眼常嘉航放在桌上的简历。 西山政法大学？ 名校高材生，怎么会来我们这小庙？ 李烁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是家里认识任真，所以让任真带带这小孩？ 可在西山政法大学读书，老师随便张张嘴，都能找一个比咱们这更好的律所吧？ 虽然是一所主任，但李烁对本所的认知和定位还是非常清晰的。 难道是...... 李烁想到前两天手下的实习生讨论那个案子，突然来了兴趣。 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鼠标放上搜索栏。 十几分钟之后。 李烁对着电脑屏幕，看着上面过期了很久的热搜，陷入了沉思。 这个任真，难道以前是我看走眼了？ 可是这家伙以前确实混的不咋地啊？ 难道是因为，其实他很擅长做刑事？ 或者是运气？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李烁摇了摇头。 虽然没有看完整场庭审，但是任真在温璇案中的关键陈词都被剪了出来，李烁一眼就看出，这绝不是凭借运气能达到的程度。 不过不管怎样，任真有本事，对律所也算是个好事。 李烁关掉网页，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不再去想。 ...... 等晚上辗转一个多小时回到家，任真浑身跟散了架一样。 这个通勤，真是要人老命啊！ 任真洗完澡瘫到床上，打开手机随便刷了两下，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今天的庭审，在网上竟然又出现了很多视频切片。 任真不禁有点诧异。 赵凯这个醉驾案不算什么大案子，也没有什么话题性。 庭前庭后也没见到一个记者，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剪视频？ 又换了两个平台，大概浏览了一下这些视频，任真松了口气。 基本上没有恶意剪辑的情况出现。 有些可能剪的不够全面，但也还算正常。 刚开始有些疑惑，再仔细想想，也就了然。 上次温璇的案子结束以后，他肯定会走进很多人的视野。 包括一些记者，或是相关领域的自媒体博主。 这些人有意无意的，多少也会关注一下自己后面做的案子。 反正视频剪出来，火了血赚，不火也不亏。 而这样的行为对于任真来说，只要没有刻意抹黑，也算是变相给他引流了。 想到这里，任真也就不再纠结。 任他们去吧！ ...... 一觉睡醒，手机多了几条消息。 其中有一条是姜心悦的。 “视频已发！” 跟上次一模一样的四个字。 任真这才想起来，自己那段专访好像还没发出去。 打开某平台，随便划拉了几下。 任真意外的发现，他的专访视频，和部分昨天的视频切片，又冲上了热搜榜单。 虽然排名没有像温璇那次那么靠前，但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案子，能上热搜本就是预料之外了。 姜心悦他们这个时机，把握的是真好啊！ 任真啧了一下。 原计划是用温璇的采访预热，靠温璇案提升热度，再适时把任真的专访放出去。 好巧不巧，赵凯这个醉驾案莫名其妙出现了很多视频切片，水果台果断把专访视频也放了出来。 二者一结合，瞬间就把视频热度拉了上去。 “都是浮云罢辽......” 任真哼哼着小曲，晃悠着往律所去了。 上不上热搜不重要，能不能给我引来几个当事人才是重点。 “小常来这么早。” 到了律所，常嘉航已经正襟危坐。 “老师，您昨天没说几点上班，我就起早了一点。” 常嘉航挪了挪凳子。 他的工位就在任真后边，两人的凳子背靠背。 刚才常嘉航坐的有些靠后，把任真的凳子往里挤了一些。 任真苦笑着摇摇头。 自己这估计是史上最寒碜的带教律师了吧。 赶紧多来几个案子，有钱之后把律所那几个空办公室搞一间过来。 “以后不用那么早，九点来就行。” 任真放下包，“而且不用说‘您’，不用叫我老师，我也没比你大几岁。” “好的老师。” 常嘉航认真点头。 “额......” 任真突然有些后悔。 这个徒弟好像不止是个愣头青？ 能退吗？ “老师......” 见任真瞥了他一眼，常嘉航连忙改口：“任律，今天我做些什么？” “今天你......” 任真在桌子上扒拉了一圈，没找到什么可以让他做的。 以前带实习律师，没案子的时候，任真也就是让他们整理整理卷宗，顺便写写法律分析报告什么的。 问题是任真二号总共也没做过几个案子，卷宗都没什么好整理的。 “你看看这个吧。” 任真还是把温璇案那沓卷宗递给了常嘉航，“二审的材料抽出来，只看一审的，按你自己的想法，写写你的辩护思路。” “好的！” 常嘉航接过卷宗，像是接到了什么宝贝一样，小心翼翼的放到桌子上。 这可是刑事卷宗啊！ 虽然是已经结束的案子，但还是头一次见到真实的卷宗！ 之前在法院实习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在民庭或者行政庭。 就算到了刑庭，干的也都是些杂活，根本不会让实习生有碰卷宗的机会。 现在终于能亲自一睹芳容了，又怎么能让他不激动呢？ 轻轻抚过卷宗的封面，掀开第一页。 他的动作缓慢又不失庄重，就好像在完成什么神圣美妙的初体验一般，生怕把什么东西撕破了。 看他这么慎重，任真哑然失笑。 第一次总是新鲜的。 等他以后看多了，只会觉得这卷宗怎么这么厚，这案子怎么这么复杂，这公诉人怎么这么刁钻。 律师的工作，大多数时候没有想象中那么精彩。 枯燥还是占据了大多数的。 PS：今天粗去丸，二合一大章一块发咯！ 这个月要结束了，把票狠狠的投给我！不许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