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出走
汪宏山见到何夭夭,立时就是一惊。汪骁见状,忙道:“爹,此事说来话长,容我稍后再做解释。”他转身又道:“夭夭,你去那几人身上找找,看看有没有钥匙。” 何夭夭答应一声,连忙去搜寻钥匙。 汪宏山仍在不住催促:“别找了,钥匙在无忧子身上。你们快走,快走。” 但汪骁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哪能轻易放弃。他转身和何夭夭商议后,便决定要冒险去偷钥匙。 汪宏山又急又怕,想要出声阻止,却见两人已经走远。 此时,正道弟子已贪杯醉倒,各派师长也喝了不少酒,柴家庄上已换了乡民警戒,汪骁和何夭夭自然畅通无阻。 两人来到无忧子所在宅院后,蹑手蹑脚行至窗下,屋里却传来说话声。 无忧子带着七分酒意,似乎对宏亮极为不满,他道:“宏亮,到了此时,你还不如实告诉我吗?” 宏亮略带歉意答道:“师叔,稍安勿躁,只因此事事关重大,恕贫僧暂时还不能相告。等到了寺中,自然会有分晓。” 何夭夭低声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汪骁听着,立时便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坏了,无忧子定是在问神龙堂叛逃之事。 他未曾猜错,无忧子在途中,曾多次问起,但宏亮始终未曾明确作答。晚饭后,无忧子又将宏亮邀至房中,再次询问。他们来偷钥匙,好巧不巧,恰好赶上。 但汪骁哪敢让何夭夭听见,忙道:“咱们先走,趁着他们说话,悄悄把囚车推走。”说着,他便起身去拉何夭夭。 何夭夭不理,只蹲在窗下侧耳倾听,她道:“先别动,再听一会儿。说不定,能知道什么秘密!” 汪骁待要再去拉她,房中又传来了无忧子的声音。 无忧子越说语气,声音越来越大:“宏亮,在落云峰上,我等要擒住汪宏山,你就一再阻拦,说什么有隐情。汪骁那小子,他能逃过追捕,也是你放走的,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路,你又对他们师徒照顾有加。哼!还有一事,中午那小子身上跳出异兽!嘿嘿!你还道我眼瞎不成?” 屋外,何夭夭听着,渐感事有大异,任凭汪晓再如何催促,也是一步不动。 宏亮承认了前事,但却仍不肯说:“不错,这些都是贫僧做的,但其中确有隐情。” 何夭夭瞪视着汪骁,说道:“汪骁,你告诉我,宏亮为何两次三番救你?” “我……”汪骁被问得一愣,不知该当如何解释,只连声催道:“夭夭,咱们先走吧,等会再和你解释。”说着,又去拉何夭夭,可她哪里肯走。 无忧子怒道:“宏亮,贵我两派千年交情,向来都是互通消息。现下,你如此隐瞒,难道真已堕入魔道?倘若你再不肯说,休怪老道辣手无情,要替了尘和尚清理门户!” 说罢,屋中拳风忽然大作,窗上人影闪动,两人已动起手来。 “嘭嘭”几声响后,宏亮忽然急道:“师叔,别打了!哎!我说,我说!” 无忧子听后,这才停手不打。 宏亮又道:“此事说来话长。师叔,你可知何有道为人?” 无忧子问道:“何有道?哼!邪皇也算当世枭雄,他为人自是无恶不作。这与汪宏山有何相干?” 宏亮道:“师叔,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何有道对天下苍生,自是无恶不作。他对属下,则yin威更甚。此人脾气暴烈,品性多疑,魔教天地二师、十堂堂主,无不受尽其苦。他叫邱中土炼制了无常丸,用此丹控制魔教宿老,使其全部听命于他。只要稍有不满,便是一番抵死折磨。” 无忧子仍不解,继续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这又有何相干。” 宏亮说道:“师叔,你听我说。这汪宏山也算条汉子。在魔教时,他因不满何有道,曾多次反抗,但终究敌不过。此后,恩师了尘方丈曾将其俘获,见他也未做过多少坏事,便苦口婆心劝他不再作恶。汪宏山感念师父恩惠,便答应做了内应,师父这才将他放了。咱们攻打御灵峰,便是他做的内应……” 洪亮一番话,宛若霹雳般震入何夭夭耳鼓,她只觉耳畔“嗡”地一声,全身气力刹那间仿佛消失了,脚下飘飘荡荡地,全然没有着力之处,下一刻仿佛便会坠入万丈深渊。她又是惊讶,又是愤怒,满脸不可思议得呆呆望着汪骁,她轻轻摇着头,过了半晌,这才一字一顿的问道:“宏亮所言是否属实?” 汪骁看着何夭夭悲痛欲绝的脸庞,心底里突然一阵抽搐,脑中顿时空空如也,一股同样复杂的心情涌上,说不清是焦虑、惶恐,还是痛苦。他本能的就想说,宏亮所言是假的,但话到嘴边,却又未能说出口。僵立半晌,他只轻轻得点了点头,自此再也不敢抬眼看她。 “你……”何夭夭哽咽着,眼泪终于留下。她缓缓抬起手,桃夭环粉芒不住闪动,她真想就此杀了汪骁。 在她心中,原本没有太多仇恨,因为她知道,正魔两道相互攻讦何止千年,无论是谁,一旦走上这条路,十有**会死在对方手里。这就是命数,任谁也改变不了。 可她没想到,杀死她父亲的人,竟是如父亲兄弟般的汪宏山,此时站在她面前的人,就是凶手汪宏山的儿子。 她愤怒,因为这是最为卑鄙的背叛,她无助,因为再也无人可以相信,她痛苦,为何让她承受这残酷的现实。 神龙堂的背叛,天泉寺的阴谋,如同滚滚巨浪袭来,将她拍打的东倒西歪,只觉眼前一阵恍惚。 汪骁轻轻说道:“你要是想杀我,就动手吧。” “杀了你,呵呵,杀了你,能还我爹的性命吗?你知道吗,在水潭中,你和我在一起,我心中存了多少感激。你告诉我,为何会是你们?”何夭夭凄苦的笑了笑,慢慢垂下了手臂,衣袖里,桃夭环妩媚粉芒仍不住闪动。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何夭夭所言,何尝不是汪骁所想,但他却再也没有别的话说。 “汪骁,今日我不杀你,只因咱们一同患难。下次,下次,下次再见面,我必会出手杀你!”说完,何夭夭擦掉眼泪,头也不回的离去。 汪骁呆呆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心中仍旧不住说着“对不起”,只是,她再也听不到,再也不会原谅。 屋中,宏亮和无忧子仍在争论,似乎未曾发现他们,汪骁也不愿再听,只失魂落魄的离开。浑浑噩噩走过许久,他突然想到:宏亮所言,只有一半是真,这是为什么?让若如此和无忧子说,虽也会洗清我爹身份,但为何不提我爹是了尘弟子?他究竟有何图谋?各门各派,师徒传承原本极严,倘若不是正统,决不能传下掌门位子。难道真如我先前所想,宏亮是为了争夺方丈之位? 不知不觉间,汪骁又回到囚车旁,他道:“爹,宏亮和无忧子尚未睡下,我未曾拿来钥匙。我先将囚车推走吧。”说着,他拉起了囚车。 “骁儿,你救不了我们三人,再过片刻,这些人便会醒来,高天左也会过来查看。还是快走吧。”汪宏山赶紧拦住,忽又问道:“何夭夭为何和你在一起?” 汪骁拉着囚车,凄苦说道:“她……哎!方才去偷钥匙时,何夭夭恰巧听到宏亮和无忧子说话,她已知神龙堂叛逃一事!”他待要再说细节,远处一宅院里,突然有人持着火把走出。 汪宏山立即轻声示警,汪骁无法,只好重又藏于暗处。 来人正是高天左,他伸出毛茸茸的尖爪,持着火把信步走来,看到地上醉倒的弟子,不住大摇其头,又不时踢上两脚,口中骂骂咧咧,显是带着不小酒意。 片刻后,高天左来到囚车旁,见看守弟子居然也醉倒,不由得大怒,在怒喝咒骂声中,连连出脚猛踢。 这三名弟子被点了重xue,苦于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没几下便一命呜呼。 可高天左却并不知晓,仍在不住出脚。 汪宏山不忍直视,说道:“高天左,他们已然死了。” “死了?哪有这么容易就死?”高天左不信,俯身去试三人鼻息,发觉果然已死。他厌恶的看了看死尸,说道:“哼!这几人死不足惜。嘿嘿!汪堂主,左近无人,我和你说说体己话。” 汪宏山不解道:“你和我有何话可说?” 高天左感叹道:“汪堂主,你可生了个好儿子。” 汪宏山一惊,暗道:难道骁儿被发现了?他面不改色,仍旧装作不解,问道:“此话怎讲?” 高天左“嘿嘿”冷笑道:“这里叫做柴家庄,这座山叫做金蛙山,也就是癞蛤蟆山。你可知道,这山中藏着一件宝贝,已被你的儿子盗了去。哈哈!如此一来,你儿子和大伙倒是一路人。” 汪宏山听后,轻轻摇了摇头,连忙否认:“哈哈!你可真会说笑。骁儿怎会来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