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红星迷途
事情来得很突然，巴达尔星——这颗血红之星，在此之前几乎没有和外面世界有过任何接触……至少在本地居民观念和意识中是没有的。 那天，一道紫色的空间裂缝突兀地撕开天边，恰好出现在三大种族聚居地附近，且经久不散。 在巴达尔星文明漫长的发展历史中，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高端的“自然现象”，虽然不久后它们就会了解到这和自然搭不上一点儿边，但是在传送门改变它们的世界观前，这些蛮荒的种族确实一度认为这是上天的眷顾。 假如它们有宗教信仰的话…… 总而言之，一切从那时候开始改变，这个莫名出现的空间裂缝连接了柯伊那星和巴达尔星，从塔利斯的叙述看来，空间另一端的人类好奇地打算踏入它们的世界，但是却被恐怖的重力压和恶劣的环境瞬间碾杀，没有一人能活着从巴达尔星离开，于是巴达尔星成为了柯伊那人心目中真正的地狱。 这种跨星系的星际交流或许对柯伊那人来说苛刻了一点，但是对巴达尔人来说却没那么困难，同样受好奇心驱使，巴达尔人也跨过了空间通道，第一次接触到了绿色和蓝色的世界。 野蛮人很惊奇，甚至可以说是震撼，这种世界的美丽在它们的文化中找不到形容词，先行的巴达尔人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星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情况，一头雾水的人们只好跟随其后亲自前往一番，而后回来的人也同样变成了疯疯癫癫口齿不清的状况。 很可笑的是，巴达尔人被这状况吓到了，没去过柯伊那的人非常庆幸自己没有被好奇心害死，落得个疯子下场，于是一段时间后，竟然没有人愿意再跨过那道传送门。 当然，这其实是两个星球文明共同的幸运。 从前去过柯伊那星的人知道自己不可能被理解，带着对蓝星的向往和旧居的唾弃，它们以寥寥数人，携带上了大批的家什牲畜低等野兽，以一股一去无回的气势，跨过了那道门。 在柯伊那星的文献记载中，那个时间段被称为魔族入侵时期…… 红星人在蓝星上可谓是如虎入羊群，哪怕只是几个农民带着鸡鸭牛羊，也不是脆弱的蓝星人能够随意抵挡的，在双方都处于相对蛮荒的时期，单纯的rou体对抗上人类没有一丁点胜算。 但是很快，巴达尔人就发现，跨星域的旅行没有它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并不是在严酷环境下生存下来的生物就能在优良环境中活得如鱼得水的，鲸鱼被水淹了一辈子，扔到岸上就是个死，巴达尔星有很多物质在柯伊那星都没法找到，反之亦然，而其中铸造巴达尔人躯体的各种微量元素在红星人登录蓝星后，很快就出现了短缺，它们的医学还没发达到能发现这种病因的地步，所以在惊愕中，巴达尔人将自己逐渐衰弱的病症归结在了空气上。 这里的空气有毒，这是它们的理解。 由于这个原因，巴达尔人没法继续再在蓝星上待下去，原本强势的它们很快就被蓝星人打得落花流水，最终被赶回了自己的故乡，就连传送门也被柯伊那人给炸毁了。 至此，两个星球的交流一度停止，但是“恶魔”的力量一直让贪婪的人类垂涎不已，终于在无数岁月后，有人通过对传送门残骸的研究，成功在两星之间建立起了新的桥梁。 当然，狡猾的人类在其中制定了一些限制，以便于控制跨过虚空而来的恶魔，这就是传送信标和召唤契约。 从巴达尔人的视觉看来，其实就是凭空出现了一道传送门，当某人走进去时，就会听到冥冥之中传来先祖之灵的声音——你无法进入XX级副本，请核实你的资格。 ……让人好气又好笑。 想通过传送门，就必须遵守开门者的契约，这其实是一面倒的不公平交易，巴达尔人并不笨，很快它们也学会了讨价还价，接受雇佣之时也会附带上一定的要求或条件，爱干干，不爱拉倒，反正有需求的是柯伊那人。 自魔族入侵事件过后，屁滚尿流滚回家的巴达尔人也不是空手而回，好歹它们带回来了许多特产，比如木材，泥土，纯净水等等……这些东西有没有办法长期在红星上保存是个问题，但好歹这让巴达尔人明白了这几个家伙不是在胡言乱语，蓝星确实存在，经过一定年月的宣传，红星人也已经做好了再次与蓝星人交流的准备。 就这样，一道空间门改变了巴达尔的文明状况，它们聆听，它们学习，它们改变。 从蓝星学来的知识改善了它们的社会形态，它们也渐渐建立起了自己的研究设施，学会了思考人生和哲学，懂得了发展和交流。 传送事业在红星上变成了信息涌入点，逐渐成行成市，甚至以此为中心，巴达尔星建立起了自己的雇佣管理组织，各族的巴达尔人纷纷组团前往蓝星捞金，特别在柯伊那星的魔法研究逐渐丰富成熟起来时，这种交流渐渐变得更加火热和频繁起来。 牛头人塔利斯，就是混这口饭吃的雇佣兵。 而且严格来说，这货的口碑还不错，活计接得也蛮多，生活富足不用愁。 这原本貌似是该平安无事的，但是最近，这个红红火火的市场貌似出现了一点波澜。 一些错误的传送门开始出现，这种传送门被红星人称为“死门”，因为这种门没有雇佣契约，几乎是强制把门周围的一切强行拉进门内，然后消失不见。 是的，消失不见。 从古到今，两星交流的平台，空间传送门，一向都是稳定且可控的，因为这是一次双程旅行，巴达尔星人无法在柯伊那星长期生存，因此在干完了活计以后，它们就会赶紧拿了报酬闪人回家，此时就需要再次打开传送信标储存的传送门坐标，以便离开。 那这野蛮任性吞了人就跑的传送门是什么鬼？ 这意味着不走运的家伙吃了一张免费的单程票，这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滞留蓝星的巴达尔人，就像被扔上岸的鱼，顶多扑腾多几下，却是死定了。 不巧，生活富足，声名显赫，滋润无比，怡然自得的塔利斯，在某次散步的途中，中招了。 有脑子的人都会对这种错误的穿越愤怒得想要杀人吧。 那么，杀谁呢？ 阿雷特林，传送门开启时，其制作者哪怕不立下契约，也会被记录下真名。 在这个名字映入脑海中时，塔利斯就下定决心，要让干下这件蠢事的家伙，为自己犯的错后悔——在地狱里后悔。 而且，挡我者死。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程曦淡淡地把问道的一切都告诉了熊文和塔里克：“事实上，这确实是一个误会……至少流血的不应该是你们或它，而应该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熊文听完，只是点点头，这一切在脑内他已经同步了解了，但是一旁的塔里克听到最后，却是眼睛大鼓，嘴唇微颤。 “你是说阿雷特林么……”老兽人的话声中带着哆嗦，仿佛在谈论着什么让人深痛恶觉的话题。 “是的。”程曦心中一凌，塔里克听不懂牛头人的语言，所以刚才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态度，原本新手探员听到这传送门和他们的目标没有关系，还小小失望了一下，但此刻看到老兽人的表现，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认识这个人？”他小心的开口：“莫不是……” “在我们洽谈传送端点事宜时，一力推荐该项目，以及牵动我和领主接触的人，不巧就叫阿雷特林……”塔里克目光如炬，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是我团队的经济主管……” 推荐和帮领主牵线之人？程曦和熊文闻言互相打了个眼色，心中想法已经有了个大概。 尽管早已猜到八成，但是程曦还是开口询问道：“保险起见，我想确认一下。” “和你谈这件事的兽人领主，是谁？” 老兽人脸慢慢沉了下去，阴影之中，他的眼睛仿佛燃烧一般迸射着红芒，拳头捏紧之时，骨节的脆响轻轻响起，良久，如同挪动千斤巨石，他终于拨开双唇，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名字。 “洛克·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