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出师，未捷
交接处的作用顾名思义，就是交接“客人”的地方，这是一个天井结构的建筑，地面占地开阔，四周由高高的梯台围绕，程曦所进入的入口就处于这些梯台处，向下望去，整个交接处的地面景象一览无余……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火车站…… 不对，不能说是火车站，应该说是菜市场…… “老刘！文件！领个阿吉利亚人！对！3只手的那个！” “吉吉！签一下这个！” “大妈你的咖啡！” “你踩着我的尾巴啦！” “啊我的眼睛！你TM想打架吗！” “小李！我他娘的安哥拉炮呢！给老子拉出来！” …………………… 很难形容这种场面，只能说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干什么的都有，交接文件的、接人的、摸鱼的、插科打诨的、端茶递水的……简直是眼花缭乱犹如世界大战一样，而当中最出彩的，莫过于现在场地中央被众人自觉划出来的一圈场子，一声盖过全场的暴喝声从那里传来。 “正义必胜！” 程曦看到一个身着蓝色重甲的壮硕大汉如此怒吼着高高跳起，大汉身材高大，虽不及熊武般夸张，但是也只是相差无几，他在空中挥舞着一把双手重剑，狠狠朝面前的对手劈去……他的对手是一只身躯有如小轿车一般庞大的rou团，rou团上面挥舞着数十根深紫色的触手，rou团中间有一个长满利齿的口器，声声怒吼从中发出，这造型…………和某些动画片里的某些生物非常相似…… 但是现在某【哔】兽显然是处于被害人状态，它身上的触手已经被砍得七零八落，本体也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刀伤，看上去凄惨无比，而大汉刚才的厉色一劈，又是砍下了它几根粗大的触手，但它还是在奋力地震起剩下的肢体袭向对方，而重甲大汉也毫不示弱，怒喝迎敌。 “斩jian除恶！” “邪恶祸殃！” 大剑在其手中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被挥舞得虎虎生风，触手在其斩风中被割草一样削落，触手怪的怒吼也渐渐化作了悲鸣，在最后一根触手被剁飞以后，触手怪哀呼一声被其掀翻在地，然而大汉依然没有消停，手持重剑对着已经失去战斗力的rou块一顿削砍剁砸撕，登时那怪血rou横飞，肝脑涂地，其场面那叫一个刺激，不知情的人一眼看去都会觉得重甲大汉才是故事中的反派，直到最后触手怪屁都不放一个了，大汉才甩手扔掉手中切下来的不明器官，一脚踩在那一坨马赛克上面，傲然挺立道：“我的行为是正义的！” 不不……怎么看你都是施害者吧…… 程曦满头大汗想，纵然那触手怪看上去应该是不服管被修理的茬，但是这修理手段也太血腥了点。 “老伦！”在打斗间，熊老大和程曦已经走下梯台来到广场内，见事情完了，便上前打个招呼。站在马赛克上耀武扬威的大汉闻言，转头便向两人走来，然后两只大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熊队！”他面露喜色：“好久不见！” “干了一票大的！刚回来。”熊武哈哈一笑，然后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堆马赛克：“怎么了？” 大汉努努嘴，不屑道：“克鲁苏位面的穿越生物，一直都吵吵嚷嚷的，没管它，刚才得瑟起来了。”说完他才注意到了呆在背景里的程曦：“这位是……？” 程曦正望着那堆马赛克出神，看上去大汉留了手，虽然砍得它支离破碎，但是这货居然还活着，随后就被人抬上货架拉走了，紧接着清洁工带着清洁机器人一脸无所谓地开始洗地，仿佛是家常便饭一样。他正在感叹支部工作人员作风淳朴，听到有人喊他才回过神来。 “我叫程曦，前天刚入职的新人。”他礼节性地伸出手，却马上后悔了。 “哦！你就是那个记录创造者啊！”大汉一手握住了程曦的手，笑道：“我叫艾伦·德玛，是支部保安队长，叫我艾伦就可以了。” 程曦嘴角一抽，已经无力吐槽，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右手失去知觉了，而对方似乎没有放开的意思，还上下甩了甩。 这时倒是熊武给他解了围，他爽朗一笑道：“看上去你们一见如故啊！”然后他拍了拍艾伦的肩膀：“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咱们还有正事要办，你看到阿文了吗？” “阿文啊。”艾伦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然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服务窗口：“我刚才好像看到他带着个新来的去取号登记了，这会应该也办完了吧。” 新来的？程曦心中刚冒出个想法，就听到身后响起一声娇呼： “恩人啊！” 他急忙转头，只见昆莎张开双臂扑面而来，肢体接触之时并他们却没有发生实打实的接触——昆莎一头就穿过了程曦的身体，紧接着他感到一股浓稠的咸风顺着毛孔迎面钻入体内，身体每个器官都翻腾起来无法言表的难受感觉蔓延开来，一股无力感随即升起，仿佛灵魂都被抽空了一般，他一口气没能憋住，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昆莎站……飘在他背后，沮丧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啊，穿过去了……” “抱歉，恩人。”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好像还不太熟悉变成实体。” 是的，昆莎虽然是个鬼，但是她不是一只普通的鬼，比其他同性质的幽灵浓厚数倍的灵外质使得她在可以让自己在实体和虚体之间转换，其原理其实很简单，就是控制一下身体的浓度而已，灵外质严格来说不是一种实际的物质，它更趋向一种能量体，因此发散为虚，凝聚为实，不过很显然昆莎并没能好好学会怎么cao作…… 说到这里，有人可能会奇怪为啥女鬼会出现在这，其实没啥好奇怪的，这关乎于管理穿越者的程序，任何被逮住的穿越者都需要被记录在案，活着的就带个活人过来，死的就带点零件过来……总之，在昆莎获得躯体后，程曦就把她交给了李静处理，显然李静又把她转交给了熊文，更显然的是现在他们的手续已经办好了。 “哦，新人，你来得还挺准时。”就在两人闹腾的时候，跟在女鬼后面的熊文也总算出场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趴在地上的程曦，努了努嘴：“你没事吧？” “没事。”程曦硬撑着爬了起来：“吃了一发死亡拥抱而已……” 熊文皱了皱眉，也没去深究‘死亡拥抱’是啥玩意，既然对方说没问题，他也不多会问，于是他转向了熊老大，微笑道：“大队，听说昨天回来了，今天你应该休息一下的。” 熊武也以笑回应：“不打紧，我就来看看弟兄们，没有枪林弹雨的日子也算是休息了”两人相视一笑，伸出手臂用力碰拳致意，随后熊文还和一边的艾伦握手寒暄，这看上去像是日常交流一般的做派却把晾在一边的程曦吓坏了，他身上各处都还在隐隐作痛，这熊文看上去身子板就和自己差不多，咋就能这么适应这里的民风？ “人也找到了，咱就不耽误你们工作了。”熊武看上去已经寒暄完毕，招牌式的大笑两声：“小子，你这文件我交给阿文了，你们谈吧。”说完走过来大力在程曦背后拍了一下，拍得他差点一口闷血喷出来。 “走咱俩闲着的去喝两杯！”大熊大笑着一手揽住了旁边的艾伦，也不顾对方推脱，就这么把个大汉夹在怀里拖走了。 “直爽的人。”熊文用大拇指戳了戳远处的背影，对程曦笑道：“怎样，这两天过得还好么。” “不错，挺好的。”程曦整理了一下衣领：“我感受到了一个组织的纪律性和其严明性，并对自己的错误做出了深刻反省。” “你在说啥？”熊文一脸奇怪地看着他，随后恍然大悟：“哦，你一举成名的事迹啊，受到啥处分了吗？” “…………体罚……不说这个了，先把这文件签了吧。” 文件共两份，其中有一份就是处理昆莎的，但昆莎的情况特殊，详情稍后再谈，程曦这次的遣返任务在于另一份文件上的人物，这一切其实在分部系统上早有记录，现在不过是来签署一份实体文件以便于留底，随后便可以自行提人。 因此熊文签字非常爽快，只是草草看了几眼便掏出印章子盖了上去……准确地说是掏出了他的建造模块，当场焊了个印上去…… “你也挺不容易，平白无故地就被拉过来了。”他把文件交还给程曦：“李科长她性格就这样，喜欢尽一切可能坑平民来打杂……毕竟分部刚建立起来，规模较小。虽然人比较粗暴，但她还挺照顾新人的，你在她直属下办事也……挺好……？嘛，习惯就好了……”说到后面，连熊文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没有底气起来，这让程曦感到一阵恶寒。 “这么说你也被她‘照顾’过吗？”他脱口就问了这么一句。 熊文先是一愣，然后笑着摇了摇头：“不不，我是调过来的。” 所以你才扛得住这里淳朴的民风吗？程曦这么感叹着，忽然又感到身上各处都越发疼痛起来了。 “你脸色不太好，出啥事了？”熊文有点不解地看着面色苍白的某人，关切地问。 程曦只好摆摆手：“没事，活蹦乱跳呢。”他强行轮了轮手臂：“皮外伤而已，一点都不在乎。” “那好吧。”熊文狐疑地看着他：“手续也办妥了，这只鬼刚好在这里，你就顺路领回去吧，另一个人在下面，把这牌子给门卫他们就会带你去了。”说着他交给了程曦一张小小的磁卡牌：“你还有什么需要的不？” 这经典的对白好像在哪听过？程曦这么想着，一股虚弱感冲上脑仁。 “我想叫救护车。”这句话脱口而出，随即他便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