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第二种法门
饭桶直起身来，问道：“什么意思？” 宋卉眨了眨眼睛，“真清宗的道法，可以练像御剑这样威力强大的道术，也可以练像静坐这样修身养性的法门。” “哦？” “世上的道，只有一个，但是通往道的法门有很多。而我们真清宗便是以山水地势为法门入道，这一点你道长在请你喝茶的時候跟你说了吧？。” “是的。” “真清宗现在追求的境界，是人与自然和谐生活在一起。把自己作为万物中的一员，与蝼蚁草虫没有任何分别，依照自己的寿命和身体规律生活。” 饭桶点点头，“是的，真清宗道观设计，修行法门，皆是如此。” “那么，既然我们能够借山水之势，让自己变得与万物和谐，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变得强大呢？” “噢？” 宋卉慢慢坐起身来，左手依然插在土里，但是气色已经恢复了不少。“我给你演示一下。” 她看了看依然阴暗的天空，在地上浅浅地画了一个圈。 “师弟，这土地你能看出什么来？” 饭桶心一紧，俯下身子凑近了看。 “呃......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湿湿的泥土，参杂了一些树枝落叶的残片。” 宋卉戳了戳饭桶，“师弟是不是没好好学习经书？” “呃......我才刚刚学嘛。” “也是，”宋卉抓了一把污泥，“下过雨的林地，土里面水多，阴气较重。如果長時间在这种土地上行走，阴气便会顺着脚侵入体内，引来寒湿疾病。” 她脚板抬起，踏了踏，“因此，如果要让身子减少病痛。在雨季時，从外头回来後，要服用姜汤，用热水泡脚，在干燥的地方睡觉。这应该是道观里面常嘱咐的吧？” 饭桶一脸懵。 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但是反过来，如果我们能借用土地的阴气，通过阵法将它汇聚起来，或者通过脚上阴经纳入体内，是不是就能用来改变地势，或者锻炼经络？” “你说的是，反其道而行之？” “差不多吧，”宋卉点点地上，“我就是借了这下雨後湿润的土地，布了聚阴阵，把这几天的阴气都聚过来，这才让强盗掉入了陷阱，沉到地下化为血水。” “聚阴阵还可以这么用？”饭桶奇道：“我之前看过好几次，但经书上说的都是借地脉阴气，调理那些阳盛阴衰的病人。” “你没听过这样的说法吧，”宋卉嘴角微微上扬，“这两种用法，目的不同。” “目的不同？” 她点了点平地，“你知道这片土地之後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不知道。” “当聚阴阵渐渐消失效力，原来汇聚的阴气便会流回原来的地方，把这地方之前的阴气也一并带走，所以这片土地之後可能会变得寸草不生。” “不能恢复吗？” “这要看天气，早则数天，迟则数月。”宋卉望向远方，“无论如何，不考察地脉，强行布下聚阴阵，便可能打破这里的平衡，不是自然和谐之道。” “所以说......” “是的，另一派法门，可以让你获得强大的力量，但却是以阴阳不和为代价。我若不是为了杀强盗，也不会设这种阵法。” “那么，也是因为如此真清宗才没有传下这种法门吗？” “可能是的吧。”宋卉得意地抬抬眉毛，“师弟呀，这些東西你在别的地方可是听不到的哟。”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个嘛......”她想了想，“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毕竟这事确实是本门禁忌，如果传了出去恐怕会给小芒山惹来祸患......” “这么严重吗？” “不然你认为我是怎么被赶出来的呢？”宋卉叹了一口气，“这样吧，看你的机缘了，我给你点暗示吧。” “什么暗示？” “如果你有机会到小芒山的後山，就是五姑娘的二姑娘，如果看到一些井上，有一条黄蛇盘在八卦之上的图案，”宋卉喘了一口气，腹部的鼓起渐渐消失，“可以下去看看。” 饭桶点点头，“我记下了。” “我只能说这么多，这既是我的机缘也是我的厄运，能不能有所收获就看你的命数了。” 饭桶犹豫了一会儿，问道：“师姐，不知道还能不能问你一件事情。” “问吧，你问题好多啊。” “我想问，没有经书和师父，要怎么修道？” “这个问题好呀，”宋卉摇了摇头，“我自己也还在想，被赶出门之後怎么办呢。” “师姐应该懂一些门道吧？” 宋卉一双黑白分明的近心眼看着饭桶，“哦？为什么？” “因为你说了，用聚阴阵来设陷阱，这本身是有违阴阳和谐的。小芒山上面不可能教，那么一定是你自己学会的。” “你很聪明。”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但我确实没有什么好法子，只有一个笨法子。” “是什么？” “试。” “不断试验吗？” 宋卉点点头，“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运用，于是试了好多次，尝试各种变化，这才自己探索出来几个能用的阵法。” 她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因为这样，我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饭桶沉吟一会儿，才说道：“明白了。今天跟师姐求教，收获甚多。” 宋卉点点头，“我也没想到路过救了一位师弟。那么你还有别的想问的吗？饭桶师弟。” 饭桶想了一会儿，“没有了。” “那好，我的手也差不多了。”宋卉缓缓从土里拔出手，放到眼前看了看。 只見她整只手结上了一层白色的冰霜，而手掌黑红的伤口上多了好几层黄色的粘胶。 “暂時止住了。”宋卉高兴地说道：“回去应该休息一阵子就没有大碍了。” “你是用聚来的阴气止血了吗？” “师弟真聪明。是的，因为这强盗是三泰宗的弟子，他们的剑偏阳刚，如果不用阴气消去，久了之後这只手便会变得干枯如柴，僵硬如石，废了。” “你是说那把剑？”饭桶看到旁边，一把長剑躺在地上，却没有当初的蓝光。 “是的，如果你要的话，你可以拿去。” “我要来做什么呀，我又不会御剑。” “防个身也是好的嘛，”宋卉站起身来，“我们散了聚阴阵，去看看你同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