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只欠东风
何爸爸听了儿子的夸口，却只是呵呵一笑，显然不相信儿子能有这么大的本事；他觉得儿子是因为在暑假挣了点儿钱，就不知天高地厚地认为挣钱很容易了。但发财哪是件容易的事儿，没有合适的商机，没有天时地利人合的配合，真是想都不要想，他不认为还未成人的儿子能有什么好点子。 何mama一边给儿子夹菜，一边劝道：“小远，多吃菜，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咱家里的事儿你不用多cao心，爸爸mama能好好地供你读大学。” 何思远相信正常情况下这一点儿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一旦变故突然袭来，现在自己的家庭真的没有什么抵抗之力。 “爸爸，你听我认真跟你分析。”何思远一脸认真，坚持要说服爸爸。 何爸爸看儿子不像是开玩笑，而且从暑假以来的表现看，儿子真的是长大、成熟许多，也许他真有什么想法，自己听听，哪怕能有所启发也好，“那小远你说说看，什么法子能让爸爸发大财？” “爸爸，恁现在的厂子倒闭，一个原因是当官的的能力不够、又贪了不少；另一个原因就是石材卖不出去，而且后面的才是主要原因，是不是？毕竟掖城那么多石材厂现在状况都不好，不可能一个能力强的领导都没有，只能说现在大环境不好，是不是？”何思远首先分析起爸爸下岗的原因。 何爸爸想了下，不得不感慨儿子的思维细致，看问题极准，完全不像十六岁的少年，虽然还有其他小理由，但最重要的就是这两点。甚至当官的也使劲儿想厂子好好的，这样他们才能往自己兜里揣更多，但是现在市场不景气，他们也无可奈何。他发现儿子还真不是信口开河，态度也有些认真了，“说的是这个理儿，但这跟爸爸发财有什么关系呢？” 何思远此时故意压低声音，好让爸爸相信消息的隐蔽性、真实性：“爸爸，我偷偷告诉你和俺mama一个事儿，你们千万不要再传出去了，我也是刚刚看电视想起来了。我在班级里有个玩的很好的同学，他亲哥哥是在帝都给一个大领导开车的，他有次随口跟我说明年天安门和大会堂因为五十年大庆都会大修，咱掖城石材就是专用石材供应商。” “小远，你说的可都是真话？”何爸爸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被这个消息惊到了，心怦怦乱跳。 何思远一脸正色，“当然是真的，那个大领导知道他哥哥是掖城的，所以才随口提了一下；然后他哥哥特意打电话回家炫耀给家里人听的。我和这同学关系一直都处的不错，他没事儿说假话骗我干吗，他又不知道你在石材厂工作。” “小远不会拿正事儿来哄人的，我觉得这事儿应该不假。”何mama对儿子向来是无条件信任的。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何爸爸努力思考着，想着怎么好好做笔文章。 “爸爸，恁跟俺那个金陵的肖伯伯还一直都有联系，是不是？”何思远看着为难的爸爸，打算再旁敲侧击一下。 “对啊，不过你怎么知道的？”何爸爸奇怪儿子怎么连自己的交际圈子也清楚。 这个肖远伯伯是何爸爸当兵时的老班长，在部队里关系很好，因为一次事故两人成了生死之交。他后来还推荐何爸爸去读军校，只可惜何爸爸因为家庭成分原因，政审没过，只好复员回家。但两人一直都保持着信件联系，过年过节有时还会给彼此寄些土特产什么的。 前世此时的何思远还真不知道这一点，直到他高考考到金陵的东海大学，何爸爸提起了这事儿，让他去拜访了肖伯伯两次，捎了一些家里的特产给那个伯伯。肖远看到自己生死之交的儿子来拜访很是开心，也很热情，每次都会留他在家里吃饭。但后来何思远家中发生变故，忙于打工，无暇他顾，而且那时他自尊心过强，老觉得自己再去拜访就是攀附人家似的；所以虽然后来肖伯伯又邀请了他几次，但大都被他推掉了，只去过一次，两家的关系慢慢就变淡了。 今世再来，何思远早就没了这种精神洁癖，他觉得真求到肖伯伯头上，也没什么大不了，人非圣贤，谁也不是生活在真空中，难免都有三亲两友求助。肖伯伯也许会为能帮上故交而开心呢，自家也能落个实惠，后面再思报答，你好我好大家好嘛。 “以前过年家里有些好吃的，你不是说都是金陵的肖伯伯寄来的么？”何思远随口扯了个理由。 “好像是啊。”爸爸依稀记得有这么回事，不过也就不再纠结在这上面，“这跟你肖伯伯有什么关系？” “肖伯伯不是在金陵军区负责后勤嘛，应该会和一些建筑企业打过交道吧，也应该知道哪里有工程吧？” 何爸爸终于明白了儿子拐弯抹角想要表达的意思，“哦，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你肖伯伯打听一下这方面的需求信息。” 何思远见老爸终于开窍了，索性趁热打铁，把自己的想法对爸爸全盘托出，“以前咱掖城的石材没啥名气，你也不好意思找肖伯伯求上门。但如果掖城石材成了天安门广场的供应商，那质量和名气就都有了，咱趁着还没人知道这事儿，是不是可以倒买倒卖，从中获利？这就跟我和小姑夫出门儿收苞米一样，赚得多的都是从那些不了解行情的人身上赚到的。因为我们有了信息优势，能够低买高卖，否则就只能赚苦力钱。” 何mama在旁边都听明白了儿子话里的意思：现在大家都不知道掖城石材马上就要打出名气，咱就先下手倒腾一批，先赚个快钱再说。 “但是你也说现在这事儿知道的人很少，咱怎么跟别人推销，让别人相信呢？”何爸爸却想到了很关键的一点。 “这样好了，我估计也用不了太长时间这个消息就会传出来了，估计明年春天就要往帝都运石材了。你推销时可以告诉客户说，如果半年内没有确定消息，退还一半的货款，这下他们怎么也能安心了吧。还有一定要告诉他们不要外传，因为是内部消息，传得太广对我们，对那些做主的领导都不好；反正你记得搞得越神秘越好，人家也就越相信，兴趣越大。” “小远，你这都从哪儿学的这些呀，你们课本上没教这个吧？”何爸爸既惊喜，又有些哭笑不得，儿子怎么这么滑头呀，现在的小孩子还真了不得啊。 何思远又不能实情，只能打岔说，“哎呀，爸爸你问这个干吗？做买卖不都一个道理吗，只要能蒙人、糊弄人就好，再说咱又不是骗人。” “就是，咱儿子给你出了这么大的主意，你不好好谢谢小远，还瞎猜什么呀？”何mama也有些不同意了，儿子本来就是最懂事、最聪明的，想出这个法子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好、好，谢谢好儿子，爸爸会再认真考虑考虑这件事儿怎么cao作，尽快给你肖伯伯打电话的。”何爸爸举手投降。 何思远这时才道明为什么自己那么关注爸爸厂子的情况，“对了，爸爸，那恁厂子里的那些垃圾石材你不要错过啊。你就找领导说，主动帮厂子解决困难，想法设法的开辟销路，才找到了客户。我估计就算你开价再低，你们领导肯定也很乐意，那些石头他们也拉不到家里去，相反只要能卖出钱，那么他们就能再多捞几个。” “行行，我知道啦，你说你怎么想得都是这么歪门邪道的法子？” “这哪是歪门邪道了？要是你们厂子倒闭，破产清算，那些石头估计真的只能当垃圾处理了，谁会要呀？还有你一定要在合同里表明是主动帮厂子解决困难，省得有人到时犯红眼病什么的，说你侵吞国家财产。”何思远为爸爸考虑得很周到。 何爸爸对儿子的这一套有点不太能接受，“好啦好啦，你这孩子我是夸你想得全面呢，还是要说你把人想得太坏了，到那时厂子早没了，谁会去反映问题啊？” “你这当爹的真是不知好歹，咱儿子这么懂事儿，替你打算，你就不会说好听的了？”何mama在旁边这下彻底不满了，这当爸爸的怎么说话的，又是说儿子歪门邪道，又是说儿子坏的，“小远，别替他cao心了，让他一个人瞎忙活去吧，我看他就最适合回家种地了，咱娘俩看电视。” 何思远看着一脸无奈的爸爸，心里偷乐着，乖乖陪mama坐到炕上，看电视剧。 嘿，竟然是《济公》？而且还是最经典的那个济公。何思远心底立马就想起“鞋儿破、帽儿破”，“你笑我、他笑我”那熟悉的旋律了。 “小远你看看，人家演得真好，一瞅上去就觉得滑稽。”mama一边打毛衣，一边对游本昌的演技大加赞叹。何思远觉得群众的眼睛才是雪亮的，这时候凡是有点名气的演员，真可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绝活在身。而不像后世的那些女星们只能靠各种蹭、各种震搏出位，一个个都“卖身不卖艺”，真正地本末倒置了。 “mama，你这是给我织的毛衣吗？”何思远看着mama手中已经织了一半的厚毛衣问道。 “嗯，我特意进城给你买的毛线，是名牌纯羊毛的，你现在还喜欢这个颜色吧？反正以前你是挺喜欢的。” “喜欢，只要mama买的我都喜欢。”看着mama手中的灰色毛线，何思远觉得还不错，虽然现在自己可能更喜欢黑色毛衣或者套头衫之类的。 何mama又想起一件事儿来，“那小远你今年还要不要mama给你织毛裤了？” 毛裤？这可真是个有些新鲜的词啊，好像自己上大学以后就再也没穿过吧，那时一般都穿保暖内衣什么的了。现在mama织毛裤应该还是用拆毛衣剩下的旧毛线，因为穿裤子里面也看不到，所以毛裤都是五颜六色、鲜艳无比。 好可怕，何思远在脑海里想了想自己潮装犀利哥的打扮，不由打了个冷战，赶忙拒绝道：“不用了mama，冬天冷时，我穿两条秋裤再加厚牛仔裤就好了；而且我现在练武，一般都不怎么怕冷的，以后mama再织毛衣，也织得薄一些好了。” “我生怕你冷，特意多买了几斤，那我以后就省着点儿买。” 看着电视，何思远发现情节好像不是自己儿时的那部电视剧，只是主角没换，故事也很有趣味。听着片中曲——迷迷惑惑颠颠倒倒几度一轮回；昨天是你今天是我明天又是谁——他觉得简直说到自己心窝里了，自己应该算是真正经历了一次轮回吧，就此告别了青涩的昨日，迎来矛盾的今生，明天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这正如剧中所唱，妄心生烦恼…… PS：如果您觉得此书可堪一观，继续强烈求收藏，真诚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