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传承
让白祈比较心仪的是“注死”。 之前他虽然也能靠着“众星之母”的能力一定程度cao纵星力，但具体会运用到什么种类的星力则是完全随机。 而靠着“注死”，自己的攻击力则会得到进一步的加强，这对于正身处荒土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件大好事。 至于解厄，增加幸运虽然看起来很美妙，但是终究有些虚无缥缈，白祈对这个能力并没抱多少期待，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最让他感兴趣的则是“星占”这个能力。 这让白祈想起了一位在东域很出名的“觉醒者”，他出身“天京城”，原本的名字已经被人忘却，所有人都尊称他为“司命”。 他是在“第二次东征”末期觉醒的强者，现在已经成为天京城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据说，他的超凡能力，就与“预知”有关。 “解读星象，做出预言……某种程度来说，我也拥有了一部分预知之力？” 白祈顿时来了兴趣。 他开始尝试着催动“星占”，望向了头顶的星河。 有什么地方能比这个星河空间拥有更加清晰的星象？ 在“星占”力量的作用下，原本璀璨耀眼的星河在他的眼中开始飞速变化，幻化成千奇百怪的图案。 人类、动物、植物、无生命的事物，人类的理智难以理解的存在…… 仅仅只是一瞥，星象们就化作了一道道信息，宛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开始涌入白祈的意识体中。 他顿感不妙，下意识地终止了这次“占卜”。 但为时已晚。 白祈的眼前一黑，旋即就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晨。 浓厚到几乎化不开的白雾笼罩着整个云沼村，让白祈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仙境。 他摸了摸隐隐作痛的头颅，挣扎着下了车。 做了几套舒展肢体的动作，他才觉得精神好了许多。 赵恒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不过并没有多问，只以为是和流浪者的战斗让他昨天太过疲惫。 这很正常，尤其是对白祈这样第一次亲手杀人的新手而言。 只是看到白祈这副精神不振的模样，他觉得或许应该抽个时间对他进行一下心理疏导。 “吃完早餐我们就出发。” 白祈接过赵恒递过来的早饭，简单地啃了几口： “好。” 浓雾中传来了断断续续的人声，显然是需要劳作的云沼村村民们开始活动了。 即便是有着优质的“种子”，他们依旧需要付出辛苦的劳动才能勉强维持生存。 早出晚归对他们而言是生活的常态。 白祈将物资清点了一遍，又检查了一下车辆的状况，最后准备将车子开出村子，准备出发。 离开空地，白祈他们开着车子路过了村长屋前的小广场。 出现在这里的依旧是他们昨天遇到的那群小孩子。 不同于昨天下午的嬉闹，在这个寒气深重，雾气弥漫的清晨，这些半大的孩子们，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搬来的小凳子上。 他们手中都拿着一块儿四方形的灰色石板和一根或长或短的白色石条。 他们依旧穿着破破烂烂，并不太干净，甚至十分松垮不合适的衣服，甚至有些孩子的胸前或者背后还背负着自己的兄弟姐妹。 头发花白的李铁柱正站在自家那面还算平整的墙壁前，用同样的白色石条写下了一个个不算优美，但十分工整的东域字。 然后他从读音、笔画，一点点地教导给孩子们。 孩子们瘦弱的身体在这雨后清晨中微微颤抖着，但每个人的神情都十分地专注和认真。 他们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不忍破坏这里的氛围。 良久之后，赵恒轻轻道： “我们走吧，不要打扰他们。” …… 在村子的关卡外，阿敏祭祀如约而至。 趁着赵恒和一个熟悉的守卫打招呼的间隙，她将一只似乎刚刚做好的，只有拇指大小的木盒交给了白祈。 白祈没有大意，毫不避讳地在女人面前打开了盒子。 他必须确认这里面的东西不会对他和赵恒产生威胁，这是必要的谨慎。 盒子里大部分都被某种鸟类的羽毛填充着，中间有一颗透着一点湛蓝的半透明珠子。 像是某种液体凝固而成。 没有超凡之力的存在，也没有表现出某些危险物质应有的性质。 仔细地检查了一会儿，确认这东西似乎更像是某种装饰品后，白祈将盒子塞进了上衣的口袋里。 “我会完成约定，将这东西转交给他。” 直至车子顺着泥泞了好几倍的“道路”彻底离开村子，赵恒和阿敏都没有说上哪怕一句话。 他们好像都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等到车子离开了“道路”彻底进入荒土，一直显得十分沉默的赵恒忽然开口： “小时候，我在的那个据点也有“老师”的存在，甚至还有一套勉强运转，简陋的“教育”体系。” “你从下在蓬玄长大，或许很难理解，在荒土上“教育”是一件多么奢侈甚至是魔幻的事情。” “一个连吃饭问题都只是勉强能解决的人类聚居点，竟然要花费宝贵的人力去建立一套将“知识”传承给后代的体系。” 白祈下意识地回应道：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这是他父亲说过的话。 赵恒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哑然： “没错……这是白先生说过的话。” “虽然这些“知识”有时候也能派上用场，比如阅读旧时代遗物的说明书，比如解读某些专业技术的书籍……” “但是传承它们，却需要支付高昂的代价，而在荒土上，活着都是一种奢求……” “人口在增长，资源已经变得不大够用，那几年的收成又不是很好……到了我们那一代的时候，聚居点的领导者其实已经在考虑断绝这种传统。” “然后白先生来了，他谈了很多来说服领导者们，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说只有教会孩子们学习，识字，读书，让他们了解原本属于我们自己的文化，才能让我们的文明不至于断绝，才能让他们懂得什么叫做“希望。”” “在这样一个糟糕透顶的时代，在这样一个充满了绝望的世界，唯有如此才能让我们的文明不至于断绝。” “当然，我觉得真正让他成功说服了领导者的，应该是那些他带来的改良种子。” “我之所以会选择加入蓬玄，也是因为听他说这里拥有一个专门搜集旧时代“知识”的机构。” “其实大部分已被探索的旧时代遗迹里的图书，都是被类似蓬玄这样的大据点收集走的。” “呵呵，离开聚居点之后我发现，东域凡是上了规模的聚居点，大多都会选择保留传承“知识”的渠道，这背后似乎蕴含着某种共识，并不仅仅只是基于现实利益的考量。” “或许，这属于某种“文明的特性”？” 最后，他自问自答地总结道。 白祈只是默默地听着，没有给予赵恒任何回应。 为了我们的文明。 他心底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