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黯然神伤,慈悲心,道真已亡
只听那和尚道:“太虚子也是知道消息了?” 太虚子笑道:“原是少林庆度师傅,不知道真道难两位大师可还安好?” 庆度和尚起手道:“承蒙太虚子挂怀,现少林由道难师叔主持,道真师父十余年前便已圆寂。”话语间难免有伤神之一旁的几个和尚听此话后接双手合十齐道:“阿弥陀佛”太 虚子早闻道真大名,至梦魇之后便再没见过,如今听道真已逝,不由叹道:“道真大师大慈大悲,现功德圆满,让世人敬仰。”又问道:“不知几位师傅为何受伤打坐?” 庆度道:“不瞒太虚子,自你师兄圣平子得魔刀梦魇之后,残害武林不少豪杰。我师父之死也与圣平子有关,师叔见此便命我带几名同字辈的弟子下山诛魔。我一路打听过来圣平子都杳无音讯,又闻太虚子七十诞辰,我便想将圣平子之事放一放,就与牟尼师太一齐前往玉虚峰,但行在清风镇时便见史三通脸色有些慌张,身上更是有伤。在得我救治之下问其原因,他便说是在青云山上瞧见圣平子,身上也是被圣平子所伤。我与牟尼师太一合计便赶上青云山上了。” 太虚子听了个大概,道:“原是如此,师傅莫不是因我师兄所伤?那牟尼师太等现在何处?” 庆度道:“我率弟子在前,果真发现圣平子,但圣平子并不认得我。我那几名弟子性急,冲上前欲以伏魔阵来对付圣平子,不料圣平子内力奇深。反将我弟子所伤,我为救这些弟子才受圣平子一掌。那圣平子见伤了人又逃往深山,牟尼师太就率弟子追去了。” 秦欲轻哼道:“并非是我伯公先动手,而是你们少林和尚欺人在先,我伯公伤人之后也未再出手,那青云庵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庆度一听,欲说些大道理,又恐这孩子听不懂。于是摇摇头也就不说了。 太虚子喝道:“玄儿,不可无礼,你伯公之前犯下许多错事。”秦欲还想说什么瞧太虚子不喜,又见这里所有人都与伯公为难。心中委屈无比,双眼顿时通红,不住掉下泪来。 庆度瞧的这孩子口齿伶俐,眉目清秀。一手贴在秦欲后脑,更是心惊,冲太虚子道:“这娃娃倒是根骨奇佳,天资聪慧。他父亲是谁?” 太虚子道:“秦玄生就是。” 庆度点点头道:“如此一瞧确有几分秦玄生年轻时的模样,可惜可惜。”太虚子知道真度可惜秦玄生早逝。问道:“适才说道真大师的死与我师兄有关,这是为何?” 庆度怅然道:“此事还在江浙,也是十余年前之事。那时颇多传闻说圣平子在江浙有动静。” 太虚子一禀又想到那韦阳德和韦博邰所说『走罢,走罢。我们去江浙,圣平子的消息越来越多了,怎么能不凑凑热闹』,又听庆度道:“师父慈悲,不忍圣平子再以魔兵伤人,便携我和师弟庆痴一同赶去江浙。” 秦欲见有如此故事,好奇心大起,忍不住竖耳倾听 庆度接道:“我们去江浙路上便遇到不少人物,我师弟前去一打听,原全是冲着圣平子而去的。当时我和师弟不解,圣平子远没结仇这么多人,为何有如此多的人物寻他?师父见我二人不解便道『真真假假谁能分的清,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我二人这才恍然,魔兵梦魇虽有魔性,但已其威力相此,依旧有无数人愿铤而走险。” 秦欲听闻咬牙切齿,愤恨道:“这些人物都有谁?” 庆度双手合十道:“何苦要知姓名,往事已成云烟,尘土都已落下,小施主就不必再扬尘了。” 太虚子感叹道:“师傅慈悲。” 庆度叹道:“我师父见圣平子恐有性命之忧,遂加快了脚力,赶到浙江绍兴。在我们赶到绍兴时,圣平子已是被围困在一土坡之上。众人早知魔兵之威,只敢将圣平子围住都不敢贸然出手,但这场面维持不到多久,有些人物已是耐不住性子,忍不住动了手。众人见有人动了手,也都无所顾忌纷纷出手。我师父见此便让我二人先走,在之前的路上等他归来,我二人知师父好意。便不再推迟,先赶到来时的路上等候。我师父见我二人走后,心性大定。众人围攻圣平子片刻后也有伤亡,虽是因自身贪心造成,但我师父也不忍心见此场景。展开水上漂便是前去,一招锁指将圣平子提起,那圣平子居然也不反抗反是很配合我师父的动作,众人见我师父将圣平子携走,都已报仇之名四处寻找我师父下落。” 秦欲不由问道:“以你师父的武功,他们怎敢四处寻找,就算找着又能如何?” 庆度点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我师父一向慈悲从不杀人,这是众人都所知的,也许正是这点他们才肆无忌惮吧。我师父携着圣平子狂奔了一段路后也甚感疲惫,便要了匹马来一路寻到我二人。我师父将圣平子放下后才发现他身上中有许多暗器,许多暗器都不尽相同,却都已喂毒,想必是各个门派之物。师父摇头不住叹息,遂后令我二人釆些草药,那处荒凉,又不敢随意走动。哪来的草药和名医,师父见圣平子中毒颇深,无奈之下尽用嘴强行将圣平子体内的毒素吸出。我和师弟见了都忍不住落泪伤神,师父却道『佛祖有割rou喂鹰之德,摩诃萨埵以身饲虎之行。我只予人吸毒,只敢称之小善,不足称道』那圣平子似乎也懂我三人好意,一段时间魔性都未发作。” 秦欲听闻也是伤神的紧,只恨不能再见道真大师。也不在怨恨庆度刚才所行,恭敬问道:“大师,那之后又如何了?” 太虚子也叹息道:“早闻道真大师慈悲,现再听闻其所为之事,依旧能感清风抚过,万物蓬勃。” 庆度点点头接道:“天可怜见,在我师父不断已嘴吸毒,内力调养下。圣平子的伤势倒也恢复了,我二人见圣平子眼中有些清明,心中大喜。只盼圣平子能早离魔道也不枉费我师父一番苦心,哎,只可惜,只是可惜啊”庆度不住摇头,面露痛苦之色。 秦欲心急道:“大师,只可惜甚么啊?快些说啊。” 庆度怅然道:“只可惜魔兵好似美食,怎么也掩盖不住味道,那些人物不过半月便知我们所在,但圣平子脱魔已成关键之时,我们无法远离,师父交代我们严加防备,不可妄动。果不其然我师兄弟提心吊胆的日子不过两天,便已有人寻来,那时我师父正在运功之际绝不敢受半点打扰。我师兄弟二人知事态严重,不可马虎。便对那些人物万般恳求,望他们能心生慈悲。” 太虚子道:“呵,那师傅必是无果了。怕是无人听的进好言” 庆度叹道:“正如太虚子所言,那些人迟迟不进原还是顾忌我师父在此,但我那时岂能知有此门道。我与他们说『小僧之师正运功为圣平子脱魔之瓶颈,万不可受半点打扰。望各位施主慈悲,再等半日。介时师父定与各位施主一个说法。』怎料我此话一出不过片刻,他们反闹的越欢,越是肆无忌惮。我和师弟当时百思不得其解,何故如此,莫不是我出言不逊惹着了那些好汉。只听有一人物笑道:『小秃驴,老和尚既不能出手。我们又有何惧?』听得此话,我才察觉大事不妙。虽我和师弟武艺低下,但念极师父与圣平子性命,却也不能不出手了。他们见我摆开伏魔阵势,并未有多忌惮,其中一人振臂一呼,便欲冲进。我二人顾不得许多,展开全力。少林棍舞的虎虎生威,倒也挡住他们片刻,我瞧他们出手显然有所顾忌,不敢下死手。” 太虚子笑道:“少林乃江湖数一数二的大门大派,况当时师傅又是道真大师的弟子。他们怕若是杀了你二人便会与少林结怨,那必是他们不愿的,所以才会处处留手。” 庆度点点头道:“太虚子才智,一说便知。我却苦苦思索了数年之久才所理解。贫僧佩服” 庆度又道:“正当我等僵持不下时,倒是有一人站出来说话,看他地位该是不低。随意挥手便是让众人静下,他上前一步道:『三位师傅都是向善之人,此处众多好汉因里面的魔头而家破人亡,好不凄惨。为何三位师傅置各位英雄不顾,却处处护着那魔头。』我接道『人人都有个慈悲心肠,圣平子施主若能放下心中所执,那便已回头,既已回头就能上岸。望各位施主不要苦苦相逼了』那人道『师傅说的轻巧,数十条血命岂是魔头放下,便就放下之事?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我听此话后正要说话,却见数人提着木桶已跃过墙头,我正要有所动作,之前说话那人却出手将我与师弟缠住。另我二人不得脱身。” 秦欲好奇道:“那木桶中装的是何物?” 庆度叹道:“两桶狗血。” 秦欲不解道:“要狗血做甚?” 太虚子已是知道大概,不由道:“好狠的算计。” 庆度道:“谁说不是,瞧的那两人一人一桶将狗血撒在窗前,门外。我师父当时正在运功之际,突见周围都是鲜血。心中大骇只以为有数人死在门口。我师父向来慈悲,突见如此大难。气血不通,一股真气逆流,直攻我师父心脉。那圣平子再此刻更是见不得鲜血,那时我师父又因气血攻心使不出半点力气。更是无法让圣平子静心,脱魔瓶颈之处逢此大变。圣平子已是不能所控,拾起魔刀在我师父身旁呜咽了几声,便是破门而出。那些人自以为圣平子会因此暴毙身亡,却怎知我师父为让圣平子脱魔几耗尽了毕身真气的大半,圣平子内力之深厚早不是一般好汉所能及。突遭此变故,只是魔性大发却未有伤势,众人见圣平子持刀出来已是大惊。圣平子持魔刀之威,丈内力之深,将这些人大杀一通,那真是血流成河。只有一些不多的好手逃了出去。圣平子正欲追上前去之时,我师父也从房间爬出,陡然大喝道:『孽障住手』圣平子也是认得我师父的话,便不在出手,只是在一旁忍不住直抖。我师父见数十条人命因他而死,好不悲伤。我二人掺起师父为他通了通血脉,我师父一把甩开我二人,反是对圣平子喝道:『孽障,不管出何原因,此数十条人命因我因你而死。你心中可有悔意?』圣平子一脸茫然,听的师父怒骂有些不知所措。我师父叹道『我道真一生救人,一生功德尽毁于此,愿我命终时,尽除诸障碍,面见阿弥陀,往生安乐刹』说罢,我师父集一掌之力至天池,登时绝命。” 太虚子道:“原来道真大师是因此而死,可谓是捉摸不透。” 庆度接道:“我和师弟见师父已死,心中大急,见还在一旁的圣平子。我不由大怒,冲上前去,便是一招大慈大悲手。我道那圣平子会将我也杀了,没想到他见我一掌下来,竟也不躲。反是一头向来,我见此心中已是不再怨恨圣平子,于是急忙将掌错开击在他胸膛之上。圣平子见我留手,又是冲向我师弟处,望他能将自己打死。我师弟也是慈悲,并不出手,只是道:『快些走罢,至此一别再见之时,我少林绝不容你』听闻此话,圣平子又是向师父嗑了好几个响头,便就离开了,一隔十余年都杳无音讯。” 太虚子点点头道:“实则也是怪我未将禁地严加看守,至师兄盗得梦魇。受尽二十余年之苦。” 正当太虚子说话之时,又听一阵唏嘘之声。太虚子一瞧,原是牟尼师太,身后跟着数位女道人。李梦芸赫然在道人之中,父女一见,太虚子也顾不得与牟尼师太示意。便唤道:“梦芸”李梦芸也是行一万福笑道:“爹,乖侄儿” 秦欲见到梦芸姑姑,虽是欣喜,却又还未庆度大师所说之事愤慨,一时表情僵硬,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