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勾魂一枪名不虚
“唉，还真是不识好人心啊。在下此举乃是为了择地而战，何来逃跑之说呢。至于个中缘由吗，自是为了不想让江湖之中鼎鼎大名的‘勾魂枪’，在众目睽睽之下惨败于籍籍无名的江湖后生手中了。日后若是传扬开去，阁下这一张老脸可该往哪儿摆啊！” 初听到周开锦的话，卫清云自然是升起了一丝的怒意，不过继而他却是想明白了，周开锦此举除了确实是想戏弄自己之外，还包含着另一个的目的。那就是借着自身的举动神态以及说的话，来激怒自己。高手对决之时，容不得丝毫的疏忽，更何况是明显的情绪波动了。 这就好比是兵法中的“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之道，未出手就已经掌握了胜利的条件。看来，在周开锦的心中，对自己也有着一丝的忌惮之意啊。显然，那不是针对的自己，而是靠的先父的绝世武功赫赫威名了！ 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卫清云自然运气平复起了内心的情绪。方才临面的短暂交手，自己感觉的到对方的武功犹在自身之上。若届时真的含愤出手，失去了冷静的判断，那么这场对决，自己更是注定了连一丝的希望都没有了。因此，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卫清云已是恢复了淡然的神态，反唇相讥起了眼前的周开锦。 “这小子，年纪轻轻却颇有老江湖的样子啊！早就耳闻他年纪轻轻已是在两场征战之中闯下了偌大的声望，虽然他在江湖上声名不显，但沙场与江湖对于男儿而言本就有共通之处。他，定然不会是容易对付的人物！”闻言观察之下，周开锦神情一紧，心下对卫清云有了一丝的重新判断。 “如此境况，还这般嘴硬吗？看来，你到不仅仅学会了卫静云逃命的功夫，就连他那好一副伶牙俐齿也都悉数继承了啊！呵呵！”周开锦继而说道。 “阁下‘审时度势’的功夫也很出众啊，只是不知师承哪方高人啊！”卫清云道。 周开锦听到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一时间也不清楚这话中究竟想要表达何意，眉宇微蹙，面带不解的看着卫清云，期待他的解释。 “在下年幼时，时常听闻平叔谈及当年他与先父二人对阵三煞四杀之事。尔等七人之众尚有绝世阵法相助，却还被先父二人戏弄于股掌之间，以二死五伤的代价尚且无法留下先父二人其一。可是没成想，昔日他们的手下败将，在他们面前微不足道的角色，今时却也能够称得上是天下间顶尖的杀神了。更甚至，昔时面对先父惶惶然不敢正视的阁下，此时在在下面前倒是好一番的威风凛凛啊！”卫清云一番讽刺之语出口，脸上同时也泛起了讪笑。 这小子，虽未明言，不过这话中的意思已是表露无疑了，他这是在讽刺自己欺软怕硬啊。 “哼！”周开锦一紧手中的枪柄，不由脱口冷喝道。此时他也清楚了，若论斗嘴的话，自己还真不是眼前这小子的对手。 “此时此刻，想来你我也都清楚，激将，扰乱对方心神的手段，对于你我二人皆是不管用的。我们也无需在此多浪费时间了，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卫清云语气一转，收起了先前的悠然姿态。同时右手抬起，手中长剑已是直直的遥指向了周开锦的胸前。 “对于卫静云，老子我到确实有些忌惮，但是对付你这小子，哼！杀！”周开锦神色肃然，出手更是毫无征兆却又快的异常。 当先只见迎面而来一片枪影，可见周开锦出枪速度之快。卫清云此时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眼前的敌人可谓是他至今为止碰上的最厉害的对手了，单凭这生死紧要关头，他已是不得不拼尽全力了。 “噔，当，叮……” 伴着一连串的金铁交击声，只见两道人影已是交错在了一起。周开锦的枪势以迅捷诡异为主，骤然出手即是雨打梨花般，密集而迅速。虽只有一柄枪在手，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根本不亚于十柄长枪同时发起的攻势一般。枪头犹似毒蛇的舌信，吞吐收纳，却又时时紧贴在你的身周，稍不留神，就会被它“咬上一口”。 而卫清云师承平岳风，平岳风江湖人称“一剑惊鸿”，以剑势轻灵迅速著称于世。他的“飞灵剑法”传自天山玄玉宫，更是天山派数代以来最为出众的弟子。卫清云虽然是卫静云的儿子，但随着当年闲意阁一战，卫静云的不幸陨落，闻名于世的“龙越剑法”亦是随之而去了。而其后卫清云的一身武艺则全部传承自平岳风的手中。 当然，平岳风与卫静云相处甚久，彼此之间时常切磋剑法，对于“龙越剑法”也有一定的了解，故而也将他了解的残缺的“龙越剑法”传给了他。也因此，世人皆想当然的认为卫清云定是继承了“龙越剑法”，可是实际上，他所擅长的则是平岳风的“飞灵剑法”。 而论出手的速度之快，周开锦终究还是要逊色平岳风半筹的。因此，得蒙平岳风悉心教导的卫清云，虽然与周开锦之间有着明显的实力差距，但他对于周开锦那般快的惊人的枪法也不是毫无招架之力了。而此时，他们二人的对决就显得颇有些棋逢敌手。二人武功的特色都是出手迅速，招式轻灵，一番交手下来也都明白了，相互间比的就是各自的反应判断，出手的快慢。 短短片刻的功夫，二人已是过了三十余招，而卫清云身上的压力也变得越来越重了。自二人交手以来，周开锦始终就处在进攻的一面，初时，卫清云尚有出剑进攻的机会，可是十招过后，他就逐步的完全陷入了被动的防御之中。周开锦的枪法实在太快了，快的根本让人反应不及。 虽明知自己正在逐步的陷入他的攻击节奏之中，但是清楚归清楚，卫清云却是根本没有办法去改变眼下的境况了。他隐隐感觉得到周开锦的枪影就好像在自己的周遭编织一张大网，而眼下，卫清云的感觉就是那张网正在逐步的收缩。 “当！”伴着一声沉闷的兵器碰撞声，卫清云顿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力从自己手中的长剑之上迅速的蔓延到了自己的右臂之中。紧接着就是感到胸口真气的一滞，整个右臂只觉一阵剧痛，伴着肌rou的颤抖麻痹，手中的长剑几乎就要脱手而去。若不是身为一个剑客，心底深处铭刻着“剑在人在，剑失人亡”的基本训诫，卫清云怕是已经握不住剑了。 “该死，自己还是大意了啊！”此时卫清云心内已是后悔不迭，早听得平叔多番告诫，周开锦的枪势以阴柔迅捷诡异为主，但是其中却包含着让人不得忽视的一点。那就是在他令你习惯了他那阴柔的枪势之后，在你出乎意料的时刻，他会突然使出几式刚猛霸道的枪法，以直接简单的招式，浑厚的内力给你致命一击。这就是他的出奇制胜之道，刚柔交错之下，让对手应对不及。 方才自己与他交手数十回合，二人皆是以快打快，各式精妙招式层出不穷，或格挡或招架，或寻刁钻的角度出手，同时提防对方从意想不到的方位进攻。主要是在各自交手的经验，眼光的精准，心思的缜密，身法的灵活，对自己兵刃的挥使熟练度这些方面在进行较量。至于内力的比拼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正是因为这种情况，卫清云不觉之中已是下意识的适应了这般的交手方式，对周开锦的出招判断也偏向到了这个方面。 于是乎，方才面临周开锦如此直接简单的迎面一枪时，卫清云下意识的就判断这只是一个虚招。长剑横扫击向枪头的方向，只是在接近之时，却是回收起了长剑，就待着应付周开锦的变招。可是，没曾想的是，这一次周开锦根本使得不是什么虚招，而是最最简单的直刺一枪。 就在自己意识到不妙，他的长枪就突然重重的横挥撞上了自己的长剑。本来卫清云即使内力不如周开锦，但是二人之间的差距也不至于差的太大。可是，这一刻，周开锦正是挑中了卫清云收招变招的破绽，在他旧力方尽新力未生之时，使出了全力的一击，以手中的长枪硬砸上了他的长剑。 在这般猝不及防的巨力之下，卫清云的长剑虽没有脱手，但也被撞飞到了身子的右侧，自己的前胸因此完全暴露在了周开锦的长枪之下。 “不妙！” 伴着心头的惊悸，卫清云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顺着长剑被格开的方向侧倒了过去。紧接着，卫清云就只觉得左臂连着就是一串的刺痛。而下一刻，他也顾不得形象，已是整个人贴着山崖那坑洼不平的岩面，朝远离周开锦的方向急速翻滚了开去。当然，一路上，身子自是被身下的崖面印的生疼。随后，在翻滚之势方尽时，他趁势翻身而起，半蹲在了地上，右手长剑横架在面前，摆出了防御的架势。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周开锦却是没有趁势追击，而是收枪站在了原地打量着自己。 “不错，这种情况之下，还有这般迅速的反应，这么迅捷的规避速度！”周开锦微微点头，颇有些欣赏的神色。 卫清云此时自是无心听他讲些什么了，看到他此时没有进攻的样子，遂才侧首打量起了自己的左臂。这一看之下，他倒是不由吸了口气，自己的左臂由上至下共有三处伤口，其中两处伤到了骨头，一处是透臂而过。当下卫清云动了动左手手指，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也显得不太利索，还伴着钻心的疼痛感。 让他感到惊惧的倒不是这左臂的重伤，而是周开锦的枪速。刚刚自己整个人侧倒，速度不可谓不快，可他居然还能够在自己左臂之上一连刺出三枪。转而思来，方才若不是自己规避的快，恐怕此刻这伤口就不仅仅在左臂上，而是在胸前了。 不过，唯一算得上欣慰的是，自己的左手尚能动，至少说明自己的手筋没被挑断，这手还不算彻底的废了。只是，眼下这一点似乎也不怎么重要了，照此情形看来，自己的这条性命，今次定是要交代在此处了，又何况是区区一条手臂呢？ “小子，此时此刻，就不用再藏拙了吧！平岳风的‘飞灵剑法’确实算得上是江湖上的一绝，但是，比起令尊横行天下的‘龙越剑法’，就算不得什么了！”周开锦语气一叹，紧接着脸上浮起了一丝颇为怪异的表情，说道，“时隔近二十年了啊！就让我再见识一下这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绝世剑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