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无端却被流言误
先前位于那处茶肆时，卫清云的全副心神皆是应付在了月影那五人身上。当时的情境之下，他心头所虑所急的唯有在那种绝境之下如何的脱身离去，自然而然的也就对当时茶肆之内的其余茶客多有忽略了。现在想想，那时茶肆之中的普通茶客还有不少，其间似乎还有江湖中人。 以那“千面妖姬”在江湖中的赫赫威名，以及自己的身份，这些种种无疑都是江湖上颇为关注的所在了。再加上寻常的百姓行商，对那些奇闻轶事自也是有兴趣的很。在那茶肆中所发生的事，对他们而言，无疑是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了。 算算上渊城与天水城之间的路程，那些消息从上渊城传来此地，估摸着也就这几天之间的事了。只是，令卫清云稍有不解的是，那一次，可谓是“千面妖姬”出道江湖以来，首次行动受挫。况且以月影的地位实力，她们在自己逃离那个是非之地后，就没有对茶肆之内的那些茶客有所“告诫”之举吗？ 纵然不至于将那些无辜之人杀人灭口，借以掩盖她们的失败，但是只是以月影的声势相迫，以她“千面妖姬”的骇人手段相胁，那也足以使得这件事的传播速度推延不少时日，此事所能引起的轰动减弱不少。但是，至少，此刻他的感觉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卫清云自然不知道，随着他的策马逃离，留在茶肆的孟灵玉已是完全乱了心神。那时的她哪还有心思顾及日后事情传开对自己名声的影响，对月影声望的影响呢。 永远不要在一个漂亮女人的面前谈论另一个与之不相上下的女子！ 男女之间的有些道理，对于稍稍聪明点的男人而言，是无需他人指点就能够自行领会的。 何况此时，卫清云所面对的还不止一个女人。当下，他心神一紧，脑海中已是飞快的分析起了这个问题的应对之策。结果，自然是没什么好的方法，想来想去也就是避而不谈最为妥当了，任它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总会等到雨过天晴的不是！ 找到了解决的方法，卫清云那初时紧锁的眉宇顿时舒展了开来，脸上的神色轻松了不少，表情就显得安然自若，同时隐隐还有一丝的笑意。 而在身畔三女眼中，此时的卫清云心神恍惚，完全就像是迷醉在了回忆之中，而那对象，不作她想，自然而然的就是那些下人口中描绘的宛若仙子的绝色美人了。 “看来传闻果真不假啊，竟能把卫大公子迷的如此神魂颠倒，小女子倒是真想亲眼见一见这‘千面妖姬’了！”宋倚楹此时很生气，从这颇为不善的语气间自可听出端倪了。在她与香萱郡主这两位绝世的佳人面前，她所心仪的男人却是对另一个女人展现出迷醉之色。这种情况，是个女人都会心生不忿，更何况是她这般心高气傲之人呢。 “哼！什么‘千面妖姬’，听这妖里妖气的名字就可以想像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了。只是有些人啊，却是见异思迁，狼心狗肺，沾花惹草，偏偏要去勾搭那种女人。哼！”不似宋倚楹那般话中有话，叶儿则是直白的多了，一双因气愤而微鼓的眼直直的盯着卫清云，就差伸手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就连向来疏淡宛若出尘般的香萱郡主，此刻也是恼怒不已，情绪已不复平时那般的镇静。昨日方才得知父王有意将自己许配给他的消息，自己还为此心潮起伏，百感交集，可是才短短半天的时间，自己竟然得知了他在外的那般不堪行径，此时，郡主也不由的颇为生气了。 “虽知公子私下偶有放荡不羁之举，心性颇多无赖之处，但相处以来，公子自是不曾有过丝毫有违礼法之举。我心慕公子之品性才气，故而倾心相许，却不想，公子在外竟是那样一个……一个，登徒子！” 起先听到宋倚楹的话时，卫清云当下的感觉就是有些不妙了，他隐隐感受到了那两个未曾谋面的女人之间闪动着的些许火花；等听到叶儿的一番话后，他当即就是满脑的困惑不解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叶儿那小妮子这是在说自己吗，问题是那描述的怎么可能是自己啊。不过，看看四下间，男人也就只有自己一个了；这还不止，听完郡主的话后，卫清云脑海里瞬间只剩下一片空白了。 震撼，没错，除了震撼就再也别无它物了。很显然，此刻他不得不确定的就是，她们口中说的那人根本就是自己了。但是，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那般不堪的人了，什么“见异思迁，狼心狗肺，还登徒子呢”。问题是，自己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见异思迁了，哪里狼心狗肺了啊！ “怎么，没话说了，是不是啊！”宋倚楹冷哼道。 “姑奶奶啊，我倒是想说话啊，可是我都不知道你们说得这是什么，你叫我怎么说啊！”卫清云眼下是满心的委屈外带莫名其妙，不时的轮番打量着眼前三女的神色，期待着看出什么端倪。 “当日在云缈城内，看你连日留宿烟花之地，就应该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可是却偏偏在我姐妹面前装得如此正经，若不是此番恰好有人得见你在外的无耻行径，我们至今还被你蒙在鼓里呢！”宋倚楹接着冷斥道。 “等等，听这话，貌似是自己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结果恰好被谁看到了，然后传扬开来，结果就进了眼前三个女人的耳中。”卫清云虽不敢自诩为君子圣人，但所行之事至少问心无愧，此番听到自己心爱的女子的这番评价，他再也无法若无其事了，当下急切的询问道，“楹儿，你这话究竟是何意啊？” 看他这样子，宋倚楹的心也不由的有所动摇了，卫清云此时的那一副迷惑急切的姿态看上去，完全不像是惺惺作态之举。莫不是，莫不是自己等人误会他了。眼下城内遍传的那些传闻皆是外人杜撰的流言不成。宋倚楹不由的迎上了那双眼神，想要从中看出他的真正心声，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宋倚楹自然是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是个品性完美之人，故其对那些听来的传言有着发自心底的抵触之情。但是正所谓爱之深忧之切，昨晚之时，卫清云也确实是对茶肆之间发生的事没有过多的描述，反而像是在刻意的掩饰什么。而那传闻说的可是有模有样，其间部分事也与卫清云描述的如出一辙，更重要的事，那些传闻可比卫清云讲述的要详细了不知多少。本着无风不起浪的信念，若是卫清云真没有什么不当之举，那么又怎么会有眼下的满城风雨呢！ “怎么，才过去几天，上渊城外茶肆之内所发生的事，难道都不记得了吗？”宋倚楹犹自质问道，只是这话中的语气已是不再那般冷然了。 “这事，昨晚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卫清云下意识的回答道。 “依你所说，在茶肆之中不过是遭遇了对方的伏击，然后与对方稍稍交手，随即就夺马跑了，只是这样了吧。” “嗯。”卫清云有些心虚的示意道，的确昨晚自己对于此事的讲述实在是太过于简短了。 “那我问你，对方是不是一个妖娆至极，妩媚入骨的女子！” 卫清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当时你有没有将对方抱在怀中，还抱了…许久！” “嗯？”看来确实是当日茶肆之内所在之人，传出了当日之事。若不然的话，不是那时在场之人，是不知道他怀抱孟灵玉之事的。这本是卫清云一心想要隐瞒的经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当着众人之面，他与一女子肌肤相亲搂搂抱抱，这般举动确是于礼不和，免不了受人诟病的。 “那，那你对人家上下其手，眉来眼去，二人之间郎情妾意，还……还看过人家的裙底风光，这……这……”说到羞人之处，宋倚楹已是颊生桃花，那后面的话根本就说不下去了。 “的确，当日孟灵玉的话中颇有调笑暧昧之词，不过他二人自是清楚，那些话本是毫无实意的。再者那时，孟灵玉确实是拿先前河边自己潜于水中逃生一事借以取笑自己，只是那时她并未明言那件事，只是以自己窥视她姐妹****之言嘲讽。这话落在那些不明所以的旁人耳中，实在是很容易引起他们的误会遐想的。 至于当日，自己跟她眉来眼去之说，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了。当时的自己陷于绝境之内，身上重伤未愈，哪还有什么功夫分心他顾啊。至于所谓的上下其手一说，若是用在男人对于女人之上，那么其中的含义更是不言而喻了，想想孟灵玉那勾魂的姿态，卫清云也不由的心跳加快了。而这个更加是子虚乌有之事了，自己当时的确是制住了她，将之抱在怀中，但，自己绝对是没有丝毫的非分之举啊！” 短短的一番话，在卫清云心中当即引发了巨大的冲击。此时，他强压着心中的情绪，吸了口气之后，问出了此刻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楹儿，你如实跟我说，外界关于此事的传闻究竟是怎样的！” 听着宋倚楹复述着从府内侍女口中听闻的内容，在此期间，卫清云可谓是百感交集了。心内可笑、无奈、愤怒、不可思议、脸红耳赤各种情绪交杂而至，经此一事后，他可谓是对传言一事有了翻天覆地的重新认识了。 按照其间的描述情形，卫清云当下可以确定这些消息断不可能是传自于那庞氏兄弟的了。一番描述下来，根本没有描绘出多少当时那般险象环生的境况，对于自己当时设计制服孟灵玉一举，更是无知的被人描绘成了二人之间的打情骂俏。当时自己得以制服孟灵玉，关键靠的就是出其不意，当然其中也与自己那迅捷的出手速度以及精准的眼光有着重要的联系。若是失之分毫，以孟灵玉的武功修为，自己是绝难再有第二次下手的机会的，届时以当时自己伤势未愈的状况，加上对方五人俱是身手不俗之辈，自己必然是要被她们所擒了。 可是呢，传闻之中，自己则是被人描绘成了调戏女子的yin棍，趁着对方近身之际，硬是将人家扯拉进了怀里，还对人家动手动脚，极尽轻薄无耻之事。再加上对方先前听闻的一些好比是窥视裙底风光的言论，更是被那散布传言之人极尽遐想，以他的见解做了一番别有他意的解释。总而言之，这一件本是对卫清云而言惊心动魄之事，却是被描述成了一件夹杂着荒yin的坊间轶闻。 好比是，茶肆酒楼之中，百姓之间时常闲聊的谁家女子与某某有染，谁家少妇红杏出墙，哪个登徒子窃玉偷香之事。由此可见，传出这般传闻的人，定然就是那些行商走卒之人了。按照他们的喜好心性，自然而然的就传出了怎样的传言。 当然，若不是卫清云的身份，这件事最终的影响也不过是寻常酒肆之间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可是，正是他那不同寻常的身份，才是导致此事招致满城风雨的现状！ 对于庞氏兄弟这般江湖人物而言，“千面妖姬”的名号虽然无法与昔时的“玉影清风”相提并论，但至少比卫清云的名号响亮有震撼力的多了。但是，对于那些寻常的百姓而言，他们多数根本就不曾耳闻什么“千面妖姬”。至于玉清国的皇子，率军攻破北台城的青年小将，这些消息才是他们熟悉的，有兴趣的所在。 而有时，在对英雄崇拜向往的同时，部分人更会产生一种扭曲的心态。认为人无完人，容不得世上出现那种比自己优秀太多太多的人物。在那般心境之下，一旦传出某些不利的消息，有损其形象的传闻，那正好贴切的迎合了他们的心声，他们对这种事情的关注甚至还远在那些英雄的壮举之上。 卫清云原本就是一个饱受争议的人物，他那部分离经叛道之举，早已是引得不少文人儒士的不满，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在于他的年纪。 他，的确是太年轻了！ 不管哪个朝代，资历，永远存在着无可撼动的影响力！ 对于那些皓首穷经的老儒而言，在他们面前出现一个年纪轻轻就已才华盖世，文名响彻天下的青年；对于那些征战沙场数十年之久的将军，在他们面前出现一个年纪轻轻就已战功无双，军事才华世人皆叹的青年。他们的感觉心态会是怎样，纵然有些心性耿直坦荡之人，会真心钦佩赞扬，但那些人终究只会是极少极少的一部分，至于剩下的呢！ 了解了误会的根源之后，卫清云当下再也不作丝毫隐瞒了。纵使外人如何误解于他，他都不会太过于在意。但是眼前的三女可是他的亲近之人啊，她们的误解，卫清云自然是无法接受的。随着他将三次遇袭之事详细的一一到来，尤其是将原本不欲三女担忧而隐瞒下来的伤口展示出来之后，原本心内就深信着他的三女，自是不再有丝毫的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