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血色残阳寒风烈（下）
“不对。”当此之际，陈开南身侧的一中年文士一脸疑惑的陷入了沉思之中，不觉间下意识的反驳道。 说话之人乃是行军别驾张岩玦，在一干人中素以学识过人机智多谋为人称道，此刻听他一言，身旁的诸将皆是停下了各自的探讨，齐齐转首看向了他，期待着他的回答。 “张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这般磨叽啊，若是知道了什么那就快说出来啊。”陈开南向来就受不了这些文人那文绉绉的说话方式，以及那慢吞吞呆板的性子，更何况在眼下这么一种紧张时刻，他当下就急急的询问了起来。 “各处的城守不乏陛下的死忠之士，就算真有部分人会献城投降，那也只会是一部分而非全数。何况眼下攻打北台城的也并非是华浙的大军，眼前攻打王宫的这支队伍也仅仅只有一千左右的兵马，可见对方的兵力明显的存在不足。” 听到张岩玦的这番话，在场诸将只是脑海中稍稍一想，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的确，自己等人这是被对方爆发出的强悍战力给震慑了，倒是忽略了对方人数之上明显的不足。若眼前的真是华浙国的大军的话，怎么可能只有这区区的千余兵马前来攻打王宫重地呢？ “至于对方何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北台城下，想来也不外是三点原因：其一，北台郡内的乱民暴动，他们得知了华浙大军攻打湾台的消息，欲与之里应外合，攻破北台城乱我军心，策应华浙大军的攻势；其二，北台郡内的某些将领确是投降了华浙国，率领其手下的将士攻打北台城，策应华浙大军的同时，也为自己积攒功绩；其三，那就是华浙国派出了部分的士卒避过我军沿岸的防线侦察，通过岛上的某一点潜入了湾台境内。”张岩玦对着四下的目光，一脸自信的说道。 “这些人绝对不会是乱民以及北台郡内的驻军，他们所展示出的战力绝不是普通百姓以及四下的驻军所可以比拟的，显然这些人必定就是华浙国派出的劲旅了。”陈开南当下断然说道，毫无疑问的是眼前这支敌军给他的震撼实在过于巨大了。 “诸位速速收拢各自麾下的士卒，退后五十步结阵以待，传令全军，眼前的敌人只是一支孤军，只有千人左右的兵力，纵是他们实力高强，我们近万的禁卫军磨也磨的光他们了。此战过后，陛下定会有重赏，还望将士们尽力，誓死保护陛下的安危！”陈开南得以执掌禁卫军这支精锐，除了对陈欠扁的死忠之外，他的才能也是毋庸置疑的。作为湾台之上有数的大将之一，虽然在初时被对方攻了个措手不及，也被对方爆发出的惊人的战力所震撼，不过此时探清了对方的虚实之后，他当下恢复了镇静，冷静的颁下了将令。此时他的目的已不是阻挡卫清云的这支人马了，在看出了对方兵力的明显不足之后，他此刻想的已是彻底剿灭这支队伍。 随着身旁将领的散去，不过片刻时间，前方大军之中就爆发出了一阵阵震天的喧喊。 “誓死保护陛下，誓死保护陛下……” 陈欠扁挑选的禁卫军，除了身手出众之外，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对他的绝对忠心。很显然此刻这些禁卫军在各自将领的鼓动之下，很好的展现出了他们那死忠的一面。 趁着对方前沿的将士溃退之际，卫清云即刻下令将士沿着城墙上的楼道下城进入王宫之内，而同时更是留下了五十名士卒把守王宫的城门，避免其内的禁卫军由此突围，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要留下王宫内的陈欠扁一行主事之人。 等到陈开南整军完毕，制住了前方溃退的不少禁卫，全军摆好阵列时，卫清云也带着大军在城下列好了阵式。闻听着对方阵内爆发出的阵阵喧喊，可见这些人对陈欠扁是多么的忠诚了。这些禁卫显然不是之前遇上的那些守军，轻易的就会投降了。眼下无法避免的只有面对面的拼杀，对于这些禁卫军，卫清云也存在着一丝的忌惮，除了他们的战力远在寻常的湾台守军之上，他们的人数更是明显的威胁，此战定是一场艰难的血战。 “杀！”卫清云当先冲向了前方的人群，此时此刻根本不需要什么战法部署了，最有效的就是排好阵列，全军一齐压上去，两军面对面的厮杀，看的就是哪一方先行支撑不住，甚至是全军覆没。 此战开始至此，李大牛基本上就没有怎么的与敌军近身交手，可谓精力充沛的很。更兼在大军之后眼睁睁的看着攻城的同伴一个个的倒下，内心积攒的愤怒战意膨胀的就快要爆炸了一般，当此之际全部爆发了出来。他与卫清云二人可谓是大军中最先冲入禁卫军阵线的，手中握着的狼牙棒是在天水郡时就特意为他量身打造的，足足重达九十六斤，长度接近一丈，在他的一式横扫千军之下，就造成了十人的伤亡，身前密集的阵线立马出现了一块不小的空缺。 卫清云的攻势与李大牛一样走的皆是刚猛的路数，只是在这万军从中，两者的差距顿时显现了出来，同样一个交锋，卫清云手中的长枪仅仅洞穿了两个禁卫的胸口就被其后的禁卫拦住了枪身。这才是战场，是决然不同于江湖的一番厮杀，招式的精妙在此根本没有多大的价值，反到是绝对的力量直接强悍的攻击才是真正的战阵之道。 对于身旁李大牛展现出的杀伤力，卫清云也是吓了一跳，虽然知道这家伙蛮力惊人，但是眼前的场景却也是他决然难以想象的。在军营之内训练时，本就没有将士愿意跟李大牛对抗较量的，再者卫清云也不敢让他去找寻常将士练手，以他的蛮力稍稍几下就足以让人骨折重伤了，这般情况自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因此，纵是他看好李大牛的这身蛮力，也不十分清楚在战场之上究竟会有多大的助力，直到此刻的亲身感受，让他在惊讶震撼的同时也升起了强烈的欣喜之情。 两股洪流激烈的碰撞，交汇在了一起，华浙这八百余的将士随着每一步的厮杀，越发的突进了禁卫军的阵线之内，陷入了对方的人海之中。此时两军将士心中剩下的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向前杀出一条血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刀剑的碰撞，是双方力量的较量，更是各自信念勇气的比拼，随着手中兵刃的染血，一个个身影的倒下，战场上的杀意逐渐的凝重，仿佛化成实物一般压在众人的心间。 卫清云本是希望大军得以撕开对方的阵线，一举除掉对方的主将乱敌军心，打压对方的士气。可是随着每一步的深入，那一层层的阻挡渐渐的消去了自己凌厉的攻势，这才发现此时的自己已是强弩之末甚至是难以洞穿缟素了。 随着前进之势的受阻，眼前以及身周的刀枪剑影越发的密集了起来，卫清云这才察觉到自己身后的大军已被打乱了阵形，被对方的将士给分散包围了。此时随在自己身后的仅仅只剩下两名贴身的近卫，还在拼命的护着自己的身后以及两侧的安全。看着他们一身的血迹，一时根本难以分辨他们是否受伤，还是仅仅只是敌人的鲜血溅到了身上。 卫清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太过深入对方的阵线了，只是此时四下皆是密集的人影攒动的人头，根本看不清稍稍远处的情景，他也判断不出敌人主将的位置以及自己手下将士的情况。不过就在他左右扫视了一遍，当下在乱军之中就发现了熟悉的人影。 李大牛那魁梧的身影在乱军之中无疑是惹人注目的所在，不仅仅是因为他那可怕的杀伤力，还在于他那接近九尺的身高。李大牛的位置在自己的右前方，距离自己约莫二十余步的距离，卫清云当下挥枪就朝着他的方向杀了过去，同时嘴中喊道：“大牛，速速与我汇合。” 随着两人的汇合，卫清云顿时信心大增，以他与李大牛二人的联手，他足以确信周遭的这些禁卫军无法阻挡自己的进势。此时他也没有继续突破敌阵的心思了，转而朝着来路杀了回去，眼下当务之急是重新聚集起被敌军冲散的手下将士。 自己这边本就人数过少，若是抱团奋战的话，凭借将士们相互间的攻守配合，尚有一战之力。可是若被这数千的禁卫军给分割包围的话，纵是己方将士的实力要胜过这些禁卫，那也仅仅是适合一对一或是一对几的境况，而一旦陷入了对方四面的围攻之后，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过显然这是卫清云过虑了，他以及李大牛孤身陷入重围的情况，原因在于他们二人的猛烈攻势，导致了突进速度的过快，逐渐拉开了与身后大军之间的距离。而其后的大军虽然被分割成了数块区域，但至少每处也有五十余的将士，结成圆形之阵，对抗着包围圈外的敌人。卫清云只是往回杀了数十步左右的距离，就发现了不远处的一个包围圈。 当下他与李大牛以及两名亲卫，不管不顾的就朝着那个方向直直的杀了过去。随着一路的拼杀，卫清云等四人这才来到了被困的这两百余将士面前，随即立刻率领着这些将士杀向其余被困的同伴。一番厮杀下来，待到卫清云收拢分散在四下的将士，冲出禁卫军的包围时，身旁剩下的已经只有不足六百的将士了。 “可恶，此番是我低估了这些禁卫军的实力了，害了大家！”卫清云痛苦的自责道，本来是希望擒贼先擒王，率军一举突破前方禁卫军的阵线，斩杀对方的主将。只要对方主将一死，大军必陷入混乱，届时再对付这近万的禁卫军就会轻松的多了，也可以减少将士的伤亡。 可是卫清云却是明显的计算错了一点，那就是这些禁卫军的实力完全不同与湾台的寻常守军，同时他们对陈欠扁的忠诚也是寻常的士卒无法比拟的，这就使得自己的大军不但没有突破对方的防线，反而陷入了层层的围困之中，也因此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陈开南显然不会放过眼前的契机，虽然知道一番混战之下手下也有千余的死伤，但是他却耗的起。看着卫清云带着剩余的兵马突出包围之后，他即刻下令激战许久的前军后撤，在后方守卫的后军上前继续冲杀，决然不许给眼前的这支残军一丝一毫的休整时间。 卫清云挥军后撤当即调整起了阵列，随即自然注意到了追击而来的敌军突然后撤了开来，他虽然对此现象感到万分的不解，不过这对他而言自是一件幸事了。经过激烈的拼杀，手下将士的体力皆有一定的损耗，若有时间调整，战力势必会有所增强。 不过还未等他彻底的松一口气，他就发现随着前方的敌军的后撤，一排排衣服干净整洁的将士交替了上来，直直的朝自己这边缓步而来。看着那一个个干净的人，一柄柄明亮而没有血迹的刀剑，卫清云以及身旁的将士自然清楚这些是什么人了。虽然这批禁卫军与之前交手的禁卫军实力并无差距，但是此时此刻，二者之间却是有了一个明显的区别，那就是充沛的体力。华浙的将士不由的升起了一阵的寒意，看来对方是要依仗人数上的优势用车轮战了。 “远山，速速前去南门，传令负责城防的一百将士前来助战！”卫清云当下对着身后的一名亲卫传令道，此时他也只能动用一切可倚仗的战力了。当然那些归顺的数千降军不在考虑的范畴之内，除了实力上的差距，人数上的不足以及他们的心态就决定了这些降军的作用有限。 当然卫清云更期待的是分布在城内阻敌的那一千五百将士，不过那个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罢了，他也清楚赵暮雨等人的处境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而同时他们的任务也是段不容有失的，若是四下的守军突破了他们的防线，那么自己这些攻入王宫的将士，就会陷入对方的前后夹击之中，加快覆灭的速度。 “受伤的将士暂且退下，接替身后的将士守卫宫门，让那五十名将士速速加入战斗。快！”看着对方越发的逼近，卫清云焦急的对着身后的将士们下令道。 身后的将士排成了方形之阵，朝着前方的敌军迎了上去，此时卫清云自然不敢再让手下将士突入敌阵了，而是选择了两军正面的交锋。若不是陷入对方的围困，需要应对三面的攻势，这些华浙的精兵单单迎面对上湾台的禁卫军，自身实力的优势尚在，接下来比的就是双方实力的损耗，亦可说是比较两方伤亡的比例了。 随着两军的贴近，双方当前一排的将士前进之势顿时被挡了下来，各自的兵刃撞击在了一起，亦或是刺入了前方之人的体内。华浙大军在强悍的战力之下，一步步的逼退了前方数千的禁卫军，直到大军前推了三十余步左右，凌厉的攻势这才衰减，渐渐的被前方的禁卫军逼退了回来。 每一步的后撤意味着不少将士的倒下，随着阵线的后移，卫清云这方的人数逐渐的减少，敌军也渐渐的从两翼直插了进来，呈现出了半包围的姿态，随着对方两翼的持续突进，卫清云这数百的残军被包围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在这么一种情势之下，湾台禁卫军的眼中皆已泛起了胜利的喜悦之情，原本对眼前这些强悍敌人的惧惮之意也消退了开去，反到激起了高昂的战意。而卫清云以及手下的将士此时眼神中浮现出的已是一片决然的死意，投降那绝不可能，既然如此，只有拼死一战了！ “杀！” 宫门打开的声音被两军的厮杀所掩盖，但是其后一声整齐的大喊声却是响彻了整个战场，惹得场上厮杀正烈的两方都不由侧目相视。随着宫门的洞开，一群将士鱼贯而入，正朝着两军拼杀处奔来，当先进了宫门的就已有百余人了，而相应的宫门处依旧人影幢幢，一排排的将士正往里冲，一时根本探究不清具体的人数，不过显然至少也有两三百人了。 “援军来了！” “是援军！” “杀！” 场上的华浙残军当下激动的呼喝了起来，呼应着赶来的同伴发出了震天的喝喊。原本疲惫不堪的身体，酸软的手臂一时间竟变得有力了起来，带着一招招猛烈的攻势劈砍向了迎面的敌人。 “怎么回事，自己只是派人去传协助五百降军驻守南门的一百将士，可是眼前出现的援军怎么看也不会只有区区一百人数啊。难道是那些驻守南门以及在城外驻扎的降军也来了？”卫清云虽然困惑不解，但是沙场之上两军尚在厮杀之中，怎么可能容许他分心思量探究其它的事物呢。不管情况如何，眼前这些援军的出现无疑是一个绝妙的契机，不仅起到了鼓舞己方战士士气的作用，相应的对眼前的这些禁卫军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想到这些，卫清云当下也跟着将士高声喝喊了起来，“将士们，援军来了，随我杀啊！” 随着这八百生力军的加入，场上的形势顿时起了极大的改变，原本胜券在握的禁卫军将士，突然间发觉那即将到手的胜利仅仅只是一场幻觉时，原本激起的战意，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刚刚形成的包围圈只是一个照面间，就被新至的援军冲破，当先的数百将士更是在两面夹击之下，仅仅支撑了几个回合就被全部剿灭。这时，他们心中的恐惧又再次降临，眼前的这支军队那强悍的战力又清晰的浮现在了他们的眼前，更甚者还在不断的扩大。 “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开南看着眼前这幕戏剧性的变化，不由茫然的自语道，显然难以接受这突兀的巨变。刚刚大军还显示出了明显的优势，剿灭眼前攻入王宫的这支人马不过就是时间上的问题了，可是眨眼间的功夫，场上的情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这方的优势瞬间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却是大军的溃败。 身旁的诸将都清楚，敌人这支援军的到来，造成的不仅仅是对方实力上的增强，更重要的还是在于对自己这方将士心灵上的巨大打击。此番骤然遇袭之下，大军本就没有做好完全的征战准备，况且碰上的又是这么一支战力超群的对手。在起初的一系列攻势之下，自己这方可谓是落尽了下风，相应的连王宫的宫墙也被对方所攻陷。对阵厮杀之下全军更是伤亡惨重，大军的士气可谓是一降再降了，更甚至是这支敌军那恐怖的战力已是在全军将士心内造成了一定的阴影。 直到对方兵力不足这点突显出来之后，全军上下这才士气激昂了起来，大军更是升起了剿灭这支孤军的战意。可是，就在全军上下皆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对方的援军却不知从哪儿突然的涌现了出来，这么一番巨大的落差对此时场上的禁卫军将士而言，无疑是沉重绝望的很了！ “给我挡住他们，不许后退！” “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 任是禁卫军的将领们百般呼喝严令，可是数千人的大军一旦呈现出了全面的败退之势，就像是决堤之水一般，任凭如何都是无法阻止的。兵败如山倒，这是无数前人血与泪的总结，恰当的描绘出了此时北台王宫内的一幕。陈开南等主要的将领已是看出了眼前的形势，知道此番败局已定无力回天了。当下可行的就是尽力的拖延敌军的攻势，为王宫之内的陈欠扁等人争取更多的逃跑时间，这样的话，他这个禁卫军统领也算是没有彻底的失职了。 前方的将士在敌军的猛烈攻势下，已是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不仅如此，那些前方溃退将士的后撤，更是冲乱了后军的阵营，使得全军都混乱了起来。当此之际，以陈开南为首的诸将，在各自亲兵的护卫下，只得匆忙的收拢起了阵列后方的禁卫军。少者数十人，多者数百人，众将领在一番收拢召集之下倒是聚起了一部分的可战之力。陈开南当下下令剩下的将士退出眼前的这片战场，凭借着身后王宫的一处处甬道，各座宫苑列阵以待，阻挡华浙军的前进之势。 随着主将的撤离，留在战场之上混乱不堪的四千余禁卫军，更是群龙无首，相应的抵抗也不过是一触即溃罢了。在华浙军的一番冲杀之下，被分割成了数块阵营，一番残酷的杀戮过后，余下的禁卫军只能是选择放下武器投降了。 此处战事稍定，卫清云自然清楚了这些援军的来源，当下匆忙的召唤了几个援军中的百骑长，询问起了赵暮雨等处的战况。他这时才弄清楚了为什么赵暮雨等人没有接到自己的命令却派来了数百的将士前来支援自己。 原来派去传令的王远山看到此处战况的险恶，擅自做主在守宫门的五十将士中挑选了三人前往赵暮雨等三位偏将之处传令。若是他们那儿战况不是十分危急的话，就即刻调派适当数量的将士前来支援王宫之内的战事。这时卫清云也无意去计较王远山假传军令的罪责了，毕竟这里的战事有了起色正是与他此番自作主张密切相关。 此时卫清云却是担心起了赵暮雨等处的情况。本就各自只有五百的兵马，此番各处又抽调了两三百人的兵力，他们的情势只能是更加的危险，虽然自己手中的兵力依旧紧缺，但是若是需要的话，卫清云还是会分兵到那三处阻敌的战场，那儿的重要性也不下于王宫。 待到了解了赵暮雨等处的情势并不危急时，卫清云这才心头稍定了下来，虽然不清楚他们具体是如何挡住那数千的援军的，但如此军情重事，眼前的几个百骑长自然不会有所虚言了，想来他们必是充分的利用了地形的优势吧。了解了大概的情势后，卫清云也就压下了分兵的念头，当下留出两百将士看守场上的数千降军，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大军朝着王宫之内杀了进去，与陈开南等禁军将领所率的残军展开了逐门逐殿的争夺战。 残阳暮色，王宫四下的厮杀这才渐渐的平息了下来，本是威严修整的北台城王宫，此刻在似血的晚霞伴衬之下，秋风寒意，直若是修罗地狱一般。随处可见鲜血淋漓的尸体，散落于地的残肢断臂，以及那一个个仿似从血域之中走出的人影，一身残破的军服，满身的血渍以及那一双双满是死意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