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梦回（一）
人总是会在多年以后，去努力回忆那些年忘却的东西，当然是好的东西，值得纪念的东西，又在刻意的去逃避着那些让我们痛苦的东西。 然而总会有那么一个瞬间，突然想起，记起那些我们不想提及的痛苦，就像是一条未曾愈合的苦痛伤疤，被人狠狠的撕开，在一次鲜血淋漓，再一次痛不欲生。 他学了剑，选择留了下来，没有和张老头出去游历，张老头没有勉强，留下了当年的那番话，回逍遥宗去了，楚山忽地觉得心中一松，因为他知道自己跟着去了，回来将面对的是什么。 他又回到郊外的简陋小院中，陪着他的父母，时光竟是真的在流逝，这一切仿佛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仿佛上天终于垂怜，给了他一个重新再来的机会。 日子很快的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秦依旧是那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不在去私塾，也因为年纪的缘故，他没能和大秦一道去山上打猎，只能在家陪着母亲晒晒皮毛，闲暇时候也不在掏鸟摸鱼，而是那着这柄普普通通的金刚长剑疯狂的练了起来。 因为他知道，三年后他会面对什么！他需要将原本就熟络的剑术重新掌握，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是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孩童，一个连拿剑都吃力的普通孩童！一个明知道修炼聚气之法，却无法引动，无法聚拢的孩童。 三年时间很快就流逝了过去，转眼间又是便是第三年的年底了，他个头逐渐长高，手中的精钢长剑也不在难么沉重了，虽说依旧没有真力却是少了些许阻碍，勉强能将那些铭刻在脑海之中的剑术施展出来。 接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充满了年味的气息，喜庆和寒冷或许是现在唯一的主题，这几日楚山一再阻止大秦在上山打猎，他知道大秦会遇上什么，然而他的家境却是逼得大秦不得不上山，又加之严冬新雪，的确利于捕猎。 一番权衡，楚山竟是做出了一个更为惊人的决定。 他要和大秦一起上山打猎！ 大秦一开始肯定是不同意的，因为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十岁刚刚出头的孩子，又怎能带着他去那遍地毒宠，处处凶兽的南疆大山呢？ 然而楚山却是死死坚持，甚至提出了和大秦交手，若是大败大秦便要上山打猎，大秦自然不曾答应，不过也是耐不住楚山的死缠烂打，终于答应了下来！ 这一日，吃过午饭，二人便来到了场外的院子中间，大秦看了一眼场中的楚山很是瘦弱的楚山，开口道：“小山，要不就算了，一会打伤了你可就麻烦了！” 楚山知道，若是不打败自己的父亲，那么大秦便不会答应他让他跟随上山，若是到时候遇上危险，雨石镇又将迎来浩劫，随即坚决说道：“父亲多加小心，若是不慎伤了你更加麻烦”！ 大秦顿觉好笑，开口说道：“你个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猖狂了”？ 说完，又笑着说道：“小山，你要小心了”！ 随即才慢慢悠悠的败了架子，一拳向着楚山打了过来，却见这拳看着威猛，实际却是不曾用力，大秦也不想真个就将楚山大伤，只是楚山性格倔强，若是不这般，恐怕也无法说服楚山，大秦的这一拳看上去威力十足，然而却是将其中力道十成去了九成，毕竟在他眼里，楚山还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万一打伤了倒也不好交待。 却见楚山步子前侧一踏，却是堪堪躲过了大秦的拳头，他瘦弱的后背猛地抵在在大秦的身上猛地一发力，却见大秦的身躯被楚山硬生生翻起，砸在了院子中的雪花之中。 “这下我有资格去了吧？”楚山随即开口问道。 “好小子倒真有几分本事，小心了！”大秦哈哈大笑一声再度站起身来，硕大的有力的拳头重重砸了过来。 楚山看着眼前冲来的父亲，不曾硬碰，身形猛地侧开，手中使出巧力一引，只见大秦在一次失去重心，摔倒在了雪地之上。 楚山面露不忍之色，开口道：“父亲，咱们还是不比了吧！相信我，我绝对我能力保护好自己。” 大秦担忧说道：“小山，你毕竟还小，南疆大山之中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的”。 楚山笑了笑，说道：“父亲，我自己能自保，况且我跟着你去，不是为了打猎，还望父亲成全”！ “你既然不是想跟着我去打猎又是为何？”大秦不解道。 楚山眼见如此，开口敷衍道：“只是在家里待久了，厌倦了，我想跟着父亲去去山上走走，顺便熟悉一下，以便日后能够为父亲分忧” 大秦心下一暖，终究还是拒绝道：“山中危险，你年纪还小…” “山中虽然危险，却不及人危险，世间最危险的，是人心。父亲也不必在做推辞，若是父亲还是不愿，可以和我再行比试一番”。却是楚山径直打断道。 大秦犹豫半晌，终于点头答应道：“若是你非要前去，倒也可以，但是你必须紧紧跟在我身边，不许乱跑。” “父亲放心”！楚山面上终于露出喜色，满口答应道。 大秦看了一眼天色，随即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在不前去，恐怕今日就没有收获了，你去收拾准备一番，我们就出发吧！” 楚山走进屋中，将那柄擦的一尘不染的精钢长剑负在了背上上，随即便径直走了出来说道：“父亲，我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 厚重的积雪在这些密林之中显得极是冰寒，每一步都走得很是吃力，空山厚雪，丝毫不见人影，便是猎物的踪迹都不见分毫，然而楚山却是丝毫未曾注意这些，他的目光警惕的扫视着周围的一草一木，甚至比大秦都看的仔细一些。 二人在这些山林之中穿行了许久仍是不见任何猎物，甚至雪地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发现，时间很快过去，便在此时，天色却是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又转了一阵，林中几乎已经黑了下来，楚山心下一松正待开口叫父亲回家，却见大秦手中硬弓猛地拉成满月，一只蓄满劲力向着不远处一个晃动的黑影激射了过去。 “嗖”！ 只听一声异响，远处的黑影应声倒地，楚山心念一动赶忙冲上前去二人走上前去，只见躺倒在地上的却是一头野猪，而大秦射出的那只箭矢，不偏不倚的射在了那野猪的眉心之中，深深没入！ 大秦面色一喜，开口道：“好在今日总算是有了收获了，小山拿上弓，我把这头野猪背回去。” 说完，大秦却是将手中的硬弓递了过来，楚山正欲去接，却猛地听见一声尖锐破空之声，楚山眉心一痛，赶忙一把拉住大秦猛地伏在了雪地之中，与此同时，这山中窜出了四五个山匪，片刻之间却是将大秦楚山围在了中心处。 却见方才那只离矢却是射在那条野猪的后腿之上！大秦想要起身，楚山却是极力按着父亲，就在这时，那黑暗中的山坡上，却是传来了一阵嚣张的笑声。 “那来的刁民，竟敢和本大王抢猎物，活的不耐烦了？”话音刚落，却是那山坡之上走下来了一个独眼虬髯汉子！ 大秦正欲争辩，却是楚山率先开口道：“我们父子生活不易，不甚闯入，还望大王见谅，这野猪就当我们孝敬大王了，还望大王可怜，放我父子下山吧”！ “放屁！这野猪明明是本大王射死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本大王污赖你们不成？”那山匪怒道。 大秦身上一发力，正待站起，却是楚山赶忙开口打断道：“是是是，我们从未打过猎物，我们父子给大王道歉，还望大王放我父子下山吧”！ “这野猪是我打的，可是你们偏偏在我猎物上射了一箭，你就说该怎么赔偿于我？”那山匪冷笑一声说道。 大秦面色一怒，正欲发作，楚山却是再度抢着开口说道：“误射了大王的猎物，真是抱歉，小的这里只有几两散碎银钱，还望大王高抬贵手”！ 话音刚落，却是径自从身上取出几枚散碎银两跑上前去。 那山大王接过楚山身上的散碎银钱，jian诈一笑开口道：“你这小子倒也懂事，本大王今日心情甚好，也就不和你们一般见识了，滚吧”！ 楚山面色一喜，开口道：“多谢大王！” “话音刚落，楚山却是匆忙转身将父亲拉住径直向着山下去了。” 待楚山父子走远，其中一个山匪才不解道：“大王，你怎么把这两个山民给放了？” 那山匪绕有兴趣的看着手上的几块散碎银钱，开口道：“一个山民，手中都有银钱，看来我们又有生意可做了。” “大王，什么生意？能不能”一个喽啰不解道。 “你个蠢货，大王的英明决断也是你问的？”其中一个喽啰开口无法打断道。 “少废话，派个人将去跟着他们，摸清路径”。那个神将开口道。 只见一个喽啰赶快寻着足迹追了上去。 “来人，把这野猪抬回去？”就在这时，那山匪才满喜色说道。 山下，已经寻了上了大道的父子二人正冒着寒冷盯着风雪，向着远处行去，大秦不解，楚山也不想解释，只是默默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