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漆黑之夜
吴麻子领命，迈步踏出大殿后，招呼来几人，个个凶神恶煞，边走边聊。 “壹号，去将那几位弟子软禁。” “贰号，带人围住北落那小娃的府邸。” “叁号，肆号，去敲打敲打老家伙们。” 刀疤脸疑惑道：“老大，那您呢？” 吴麻子咧个大嘴，一脚踹倒：“你丫，还敢管老子？别忘了你的妻儿在哪，贱种！” 刀疤脸握紧拳头，敢怒不敢言，他曾幸福美满，妻儿俊丽，直至吴麻子嫉妒，与长老狼狈为jian，将他污蔑入牢，霸占房产，强夺妻儿，母女二人几次不堪受辱，自尽未成，沦落疯癫，衣冠不整，锁在屋内，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出狱后，还被要挟，若不从，便将母女送入青楼，沦为贱奴，再赚一笔钱。刀疤脸也曾想过报复，可惜那时吴麻子，已拜入掌门手下，权势滔天。 途中，山清水秀，几位侍从腰间配剑，衣袍宽大，暗藏不少符箓，凶神恶煞，带着落鸿，于偏僻路行进。说是接待，更像押送，少年四处张望，皆被拦下，美其名曰，护落公子安康，防止贼人偷袭。 偌大清风门，于此路上却无半分人影，院内景色宜人，也很渗人，来到一方府邸前，明显刚打扫完，侍从推门示意，态度虽强硬了些，落鸿倒也没反抗。 隔壁不时传来妇女惨叫，煞了雅阁古园的美景，他想探个究竟，可奈何寄人篱下，更何况清风门乃正派，应当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落鸿如此自我安慰道，但哀嚎吵得实在不能心静，只好入屋关门，呼吸吐纳气，催动养剑术，提升实力，为复仇做足准备。 远处集市中，人群熙熙攘攘，商贩口中吆喝声不绝于耳，摆满丹药符箓。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传来说书先生的抑扬顿挫，匆匆繁华。 礼郑楼上，贾政点桌酒席，靠着杉木窗边，楼下人头攒动，相互拥挤，桌对面坐着另一位公子哥，名叫郑生，白哲清秀，身骨虚脱，一副纨绔子弟的做派。 “贾兄，我家老爷子可是提醒我了哈，北落那事，不让提啊。” 贾政眯着眼，颇为戏谑：“咱这掌门，还真是老狐狸，不然，当初我贾家也不至于耗费万贯家财，才堪堪得些许权柄。” 郑生一口饮尽香茶，神色惬意，幸灾乐祸：“啧啧啧，可惜啊，偏偏让我们遇到北落遗子，他有大麻烦咯。” 二人互为知己，相谈甚欢，直到楼下闹出动乱，才侃侃停下，齐刷刷望去。 “吴长老，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一位黄花闺女，惶恐求饶，身旁倭寇丑陋肮脏，眼皮微微下垂，猥琐大笑，流着拉丝口水，滴在少女胸口，恶臭难耐，当街伸手撕破她衣裳，露出香肩。 “嘿嘿嘿，你越反抗，我越兴奋！放心，小美女，我就摸摸。” “不要，不要！！” 此等惨剧，正是吴麻子引起，楼上的贾政谋略很足，心性更佳，能忍常人之不能忍，可也微微动怒。 郑生则不屑道：“吴麻子为人，实在是低劣杂种。” 贾政一如既往地眯着眼：“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疯狂，旁人只知他是长老，却不知他是掌门的人，可这不代表我们不知，刀疤脸当初混入其中，就是为了收集证据，日后可以此捅上掌门一刀。” 郑生连忙附和：“贾兄所言极是，我等几脉合力，未必不能扳倒青家。” 贾政听闻，颇为惋惜：“青家确实可恶，唯独青浩然这人，还算不错，若是可以，我与他定是好友吧。” 郑生夹颗花生，嚼了嚼，咸淡正合适，随后无奈道 “可惜，他终究生在青家啊。” 贾政叉开话题，谈回青蛇：“刀疤脸虽在日后有大用，却也远不足已扳倒青老头。” “不过....违背道盟命令，刺杀北落遗子，这等恶行，把握住，那可就是良机。” 郑生颇为认可的点点头。 随及，贾政抿了口茶，沉思良久，随后不再眯眼，睁大双眸，黄金瞳仁显露，如铜铃之巨，老鹰觅食之锐，望向湛蓝晴空，低声呢喃：“要变天了！” 柳树细丝摇拽下，落鸿正脱衣洗澡，屋内温水正合适，泡在桶中，舒适不已，足以洗去一身疲惫。 静夜昭昭，水中倒映白月光，万物沉眠，天地缝合一物，尽是暮霭昏暗无边。 落鸿起身推门，兴许是中午吃坏肚子，肠道腹痛难忍，痛如刀绞，捂着肚子，嘴唇苍白，迈步于茅房如厕。 屋檐上黑影涌动，却悄无声息，显然不少干这档子勾当，练就得轻车熟路。 落鸿完事后，实在不堪其扰，走出大院，往隔壁行进，眼前府邸破旧不堪。 少年毕恭毕敬地询问，未得到答复，正欲再言，暗地里遁出侍从，出手制止。 侍从杀机骤起，伸手用力摁在肩膀上：“落公子，还望不要四处走动，请回吧。” 落鸿暗觉疑惑，却也只能乖乖听从，返回庭院后，未入屋，而是坐于凉亭旁，风稍大，实在不得已，才回屋。 卧榻难眠，翻来覆去尽睡不着，干脆点盏油灯，盘膝打坐，引气修行，吐纳呼吸间，身心畅游，思路清晰。 “不应啊，虽是为了护我，可怎会如此警戒。” “是因隔壁非同寻常，亦或因我？” “如此情景，怕是更像....软禁！” 想到此处，猛地睁眼，后颈一股凉意生起，细思极恐。 “但愿是多想了吧。” 嘴上虽然如此言语，可也走到窗旁，四处眺望。月黑风高，轮轮洁白高悬照下，却无一只飞鸟驰翔，好生奇怪。 落鸿不安，心中危险感愈发强烈。暗地里，侍从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防范极为严密，水泄不通。 与此同时，偏山高台上，周遭云雾环绕，一位银发老人精神矍铄，正是青蛇，他望着北辰极光，口饮望舒美酒，身后站着长老吴麻子。 “准备妥当？”青蛇悠哉惬意，闲庭信步。 吴麻子一改往日轻浮姿态，认真回答：“主上，我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