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七:不同的路
三个月了,上官悒风渐渐的对一切麻木了。 既然不能练成内力,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便是练习外功。 武功,分内功外功,内功乃真元内力修为,练到极致就是先天境界,返璞归真,内成天地;外功则是炼皮炼筋炼骨,讲究的是一力降十会,激发身体的潜能,以自身为武器,破万法。 今日,他随着父亲来到了一个武林前辈的住处。 一间朴素的屋里,上官洪和上官悒风坐在一侧。 上官洪是一个黑发无须精壮的人,眼神凝视中散发出惊人的魄力,却有爽朗的笑容,一番大侠风范。 此刻,他爽朗开口道:“素来听闻钱老弟体术非凡,已趋于金刚之境,还望老弟能代我**我这个不成器的犬子,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对面的那个人四十岁光景,头发不羁的随意披散,竟然是光着上身,露出精壮遒劲的身躯,皮肤更是散发出隐隐的光泽,眼神闪烁间光彩逼人。与上官宏不同,从他身上感受不到多大的压迫感,就仿佛一个什么武功都不会的庄稼汉子。 此人,是外家的顶尖高手,钱无量。 前无量看着对面的父子,眼神在低头的上官悒风那里停留了片刻,收回目光,淡淡道:“上官大侠,你可知道,外功可不是这么容易练成的,需要的不仅仅是天赋,还有能十年如一日的苦练。” 上官宏点头,然后钱无量继续说道:“常言道十年磨一剑,内功十年可小成,但是跟着我,可能十年依旧不能为外人所知,可能要二十年、三十年才能有所成就。” 上官宏哈哈一笑道:“钱老弟不就是其中的天才,三十年外功已然大成,放眼武林,谁人不敬你三分?” 钱无量则是根本不理会上官宏的吹捧,冷言道:“上官公子不是钱某,恐怕不适合外功的修炼。” 这句话的潜台词则是说:你家小子在外功这条路上根本走不远,我根本不希望费这个力气。 上官宏脸色微微难看,无奈有求于人,只是叹息说道:“犬子愚钝,不求能有钱老弟的成就,只希望在这个武林中能有一丝自保之力。” 钱无量站起来,来到上官悒风面前。 “小子,抬起手。” 上官悒风木然把手抬起,被钱无量一把抓住,随后一下用力。 上官悒风吃痛,但只是皱眉没有说话。 片刻后,上官悒风的手臂被松开,钱无量摇摇头,然后冲着上官宏道:“他根骨将近成形,现在练武倒是正好,但是这小子根本就没有动力,死气沉沉,我才不会**这样一个徒弟。” 上官宏听罢,叹息一声,起身抱拳弯腰道:“还望钱老弟成全,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上官家,四大家都会满足。” 钱无量菱角分明的脸庞上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那好,我钱某就明说,我要你上官家一半的财产。” 上官宏听罢,眼神猛然一冷,几乎就要出手,但是想到了上官悒风将这个念头压制了下去。 钱无量有恃无恐,又坐在座位上,冲着对他有求的两人道:“你们四大家若是有办法恐怕早就解决,这小子浑身筋脉断裂堵塞,已经无法联系内力,唯有我这一条路可以走,否则,你上官宏也不会来找我这个怪人,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给你考虑。” 上官宏沉默了,他知道,这些话说的不错。 突然— “不用了,前辈,我既然姓上官,那就不会走你这条道路。父亲数次有求于你,一连被你拒之门外,如今我们进了门,你连茶都不奉,还语气刁难,你一再无礼逼迫。父亲,这样的人,不配做我的师傅,我才不会跟他学武。” 上官宏本来还想说什么,可是,想起这个儿子的倔强,微微摇摇头。 钱无量眼神冷了起来,开口道:“小子,说话注意点。” 上官宏则是劝诫道:“风儿,你可想明白了,这是你唯一的一条路,哪怕你大伯都不能治好你,你为何还如此固执。” 上官悒风只是摇头。 钱无量冷冷一笑:“送客。” 临出门前,上官宏只说了一句话:“从此,四大家不会做任何和钱门有关的声音,钱无量,你太过了。” 钱无量眼神眯起,看着二人离开后才说道:“哼,四大家,我看你还能狂妄多少年,真当你们是武林盟主不成?五位公子,一个纨绔,一个药罐子,一个废人。哼,小子,等你被人杀死的时候,就后悔今天说的话吧,归根结底,这个武林需要的还是实力。” 走出去,上官悒风摇摇头,冲着上官宏道:“父亲,不要白费功夫了,我想离开一阵子,不要让人跟着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顿了顿,继续道:“三个月后,若是一位前辈来找我,请你转告他,就说,这个赌局,我赢了。” 说完,上官悒风和上官宏分开,独自朝着一个为止的方向走去。 上官宏犹豫了许久,看着儿子离开的身影,眼眶有些湿润。 三个月前,两位少年相遇,三个月后,似乎其中一位已经提前离开了江湖。 ...... 月明星稀,树影斑驳。傅腾龙偷偷摸摸关上了门,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门。一身夜行衣,仿佛做贼一般,不懂轻功的他翻墙跑了出去。 回到谷家庄已经半年了,在这半年里。他也没有随焦七等人出去押镖,半年的时间全被他用来练武,疯狂的练武。如今已经临近新年,也不知道他在半夜出去是要作何。 他一路奔波,来到了不远处的一片林地里。 看到没有人,他疑惑的自语道:“难道那个老家伙嗝屁了?真是的,浪费小爷来此。” 他刚刚说完,一个坚硬的馒头砸在了他的头上,把他疼的嗷嗷直叫。 “谁?谁偷袭小爷?活腻了不成?” 一个老人满头青筋的从阴暗处走出来,对着傅腾龙就是一脚。 “两天不见,你小子嘴巴更臭了。” 片刻后,傅腾龙满脸堆笑的把怀里的一只盐水鸭递给老人,然后搬来一块石头让老人坐下。 老人看到肥美的鸭子,心中的不快顿时消失,就这么直直的撕开一只鸭腿,大快朵颐起来。 “那个,老神仙,你老感觉这味道怎么样?” 老人馒头发白乱糟糟的,胡子更是东一缕西一缕,仿佛几天没吃过饭,对着一只鸭子连啃带咬的不亦乐乎。 听到傅腾龙问话,嘴里也不得丝毫放松,含糊不清说道:“马马虎虎。” 傅腾龙搓搓手,有些急不可待的说道:“那既然这样,您老能否再教给小子一招半式的?” “没有。” “啊哈?”傅腾龙一愣。 老人完完整整的吃完了鸭子,就连鸭骨头都被他咬碎把汁水吮吸了出来才罢休。 老人把油渍的手放在屁股上擦了擦,打了一个响嗝,摸着肚子斜眼看着傅腾龙说道:“你小子也太不像话,不是说好了吗,你学会了一式,我才教给你一式,否则免谈。” 傅腾龙指着自己说道:“嘿嘿,老神仙,你太小看你眼前的这个人了,他不止帅,而且是一个天才,你交给我的那些,我早就学会了。” 老人一脚把他踹翻:“滚一边去,你能有我帅?” 傅腾龙也不在意,一骨碌爬起来,赔笑道:“那是,那是,老前辈,不,老神仙您最衰,简直是衰的让人五体投地,无地自容。” 看着老人一脸受用的表情,傅腾龙简直要笑出声来。 老人听的舒服了,笑骂道:“瞧你这个贱样。” 谁料,傅腾龙听罢,眼神一瞪,“老家伙你敢骂我?” 老人也是一瞪他,“骂你又怎样?” 一老一小的两人就这么彼此互相瞪着,互不认输。傅腾龙突然一笑:“您说的对,我就是贱,您老别忘心里去。” 他接着说道:“您骂也骂了,踹也踹了,能教给我功夫了不?” 老人看着天,感慨道:“天色不早了,老夫该休息了。” 傅腾龙噌的一下跳了起来,用手指着老人,叫骂道:“你这个老不死的,吃我的不说,骂我不说,踹我不说,还敢耍我,小爷不教训你一下,都不叫玉面小蛟龙。” 老人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却听傅腾龙继续说道:“呸,你还帅呢,小爷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都不好意思像你这么自恋,你个老不死的,这么仇还说自己帅,真好意思。” 老人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不停变换颜色。 傅腾龙还是没有停口的感觉,口头上骂声更加难听。 老人啪的一下一个巴掌,然后傅腾龙就应声倒地,然后老人东一脚,西一拳,劈头盖脸的不停的往傅腾龙身上招呼,边打边念念有声。 “我让你丫的不帅。” “我让你丫的一句一个老不死。” “我让你丫的小爷小爷。” “我…我就是想揍你。” 不管说什么,看来他最在意的还是傅腾龙说他丑。 不消片刻,傅腾龙鼻青脸肿,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哼哼表明自己不服。 老人终于收手,擦了擦汗,自语道:“骨头真硬,手头打疼了。看在你让老夫打的这么爽,我就给你演示两招,至于你能学习多少就看你造化了。” 说完,老人的身子竟然模模糊糊,身子摇晃间仿佛有多个身影,辗转腾退间仿佛自成乾坤,身动如风,手动似雷霆。 一时间,傅腾龙看的眼花缭乱。尽管趴在地上,但他还是聚精会神,连身上的痛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