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祭拜（桃花传音）
“啪！......啪......啪......” 又是三声缓慢、清脆而响亮的击掌声。 白石砚冰冷的脸上不带有任何的表情，他猛然间向范紫轩投去了两道阴寒的目光，缓慢而低沉的说道：“亲兄弟！......哈哈哈......我们是兄弟......哈哈哈......” 他的话音再度转冷，近乎咆哮的厉喝道：“那是曾经！薇儿活着的时候我们是亲兄弟！” “可她已经陨落了！......为了你！......永远的陨落了......不会再回来了！” “别人尊称我们“三仙尊”的时候，我们是兄弟！” “可现在的“三仙尊”缺少了一人，你现实一点吧！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三仙尊......兄弟情......白石砚......统统的随着薇儿的陨落而都不存在了！” 白石砚的话一说完，便又死死的盯向了躲在范紫轩身后，不停的瑟瑟发抖，眼中充满了惊惧，一只手还紧紧的抓着他师傅宽大袍袖的轩灵儿。 他冰冷的双目中再度闪过两道寒芒，一袭白袍无风自鼓，他脚踏虚空，仰头向天发出了一声长啸。 这啸声中满含凄凉，声震百里，将山谷两侧桃树上绽放的无数朵淡粉色的桃花尽数的震落。 这幽深的山谷上空，又飘起了漫天的，淡粉色的，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缓缓而落的“桃花雨”......。 白石砚突然抬手点指着躲在范紫轩身后的轩灵儿，对着身下被气得不停颤抖着身体的范紫轩厉喝道。 “你如果还承认咱们是兄弟，你就亲手一掌击毙了她，苑薇的陨落与她有着撇不清，道不明的干系！” “就因为她！......是她！......你徒弟轩灵儿的无知！......才将苑薇卷入了这场本不应该属于她的战争！” “只要你掌毙了她，也免去了我再出手而牵扯出来的诸多麻烦，如若不然......哈哈哈......哈哈哈” “白石砚！......你不要太过分了，更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你睁开眼睛好好的看个清楚！” “咱们共同的仇人是灵逸风！......是灵逸风害死了苑薇！......是灵逸风毁了你辛苦栽培出来的七炼子！......更是灵逸风让仙域的生灵惨遭涂炭，数百同道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这一切与轩灵儿又有什么关系？......她也是仙域的一员，也同属受害者！.....苑薇的陨落她也时常的内疚！......这些你都没看到吗？” “石砚！你该醒醒了！你都说了些什么？你最近都做了些什么？” “石砚！听大哥一句劝，不要再之谜不悟了，再这样......再这样下去你也会像灵逸风那样堕仙坠魔的......！” “哈哈哈......堕仙！......” “呼！......呼！......呼！” 暴怒的白石砚，刚说出“堕仙”两个字，后话还未接出，这深谷内狭小的一方天地风云突变，他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正在向他猛力的冲撞、碾压过来。 悬浮于虚空的他，身形摇晃了几下，险些撞到身后那光滑而布满绿色苔藓的岩壁。 被深深的嫉妒、羡慕、愤怒、怨恨等等这些致命的情绪冲昏了头脑的白石砚，起初并没有意识到这是爆风来临的前奏。 因为，在这幽暗的深渊中，他既不能看到草叶的浮动，也不能看到树枝的摇晃，当然也不会听到狂风的呼啸。 当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强大的气流如刀割般刮过他的面颊，空气也变得稀薄时，他才意识到了是爆风的来袭。 他心中暗想：“好大的风，在这幽深的谷底，没有理由会刮起这么大的狂风。” 透过这阵阴冷、潮湿的狂风背后，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阵狂暴的飓风中还隐含着阴森而浓郁的冤鬼之气。 机警的白石砚顿时觉察到了危险的临近，他心念一动之下便散出了淡蓝色的护体神光。 他定睛、凝神向下方的谷底望去，但见阴森森，混沌沌的一片，任何景物都看不清，范紫轩与轩灵儿的身影更是踪迹全无。 “呜......呼！......” 又是一阵鬼哭狼嚎般的飓风向白石砚迎面吹来。 甚至就连他合道中期的修为，都无法承受这股飓风的威压，他的身体在这股狂暴力量的冲击下，不断的向后大幅度地倾斜着。 尽管他拼尽了周身的力量，最终还是被这股狂暴的飓风顶得紧紧的贴在了布满湿滑苔藓的崖壁上。 飓风打着旋，将散落在谷底的片片桃花尽数的卷起，白石砚的视线瞬间便被这片片淡粉色的桃花尽数的遮住。 突然，这些花瓣不断地在他的眼前扭曲，凝聚，渐渐的一张由粉色花瓣组成的，他再也熟悉不过的绝美脸庞，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白石砚颤抖着身体，激动地瞪着这张由粉色桃花组成的绝美的脸庞，沙哑着嗓子轻声道。 “薇儿！......薇儿！......薇儿是你吗？......我是石砚！......薇儿！......三年了！......我们分开三年了，我来看你了！” 白石砚激动的说完，便眼也不眨地紧紧的注视着眼前由片片桃花组成的绝美容貌。 生怕自己眨一下眼睛，这绝美的容貌便会在这眨眼的瞬间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就在此时，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苑薇温柔的声调。 “石砚吗？......我知道你来了！......我知道紫轩、灵儿他们也来了。......三年了！......你们没有把我忘记，......我已经很知足了！” “石砚！你不要因为我的陨落而怨恨灵儿与紫轩。” “灵儿，她没有错。” “紫轩，......他更没有错，紫轩说的很好，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们一起生活了数千年，我们情同手足，我们是亲如兄弟姐妹的“三仙尊”！” 白石砚原本柔和的双目陡然间一寒，厉声喝道：“不！......薇儿！......你错了！......范紫轩！......他变了！......” “你知道他刚刚与他的女弟子都做了哪些不堪入目的景象吗？” “薇儿！......他的心中根本就没有你！......他！......哎！......” “你为什么到了这步田地还在处处都偏向于他，袒护着他！......为他说话呢？......” “为什么？......为什么？......” “石砚！......听我一句劝，紫轩他没有错，他更是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你、我的事情。” “这一切我都看的清清楚楚，是你误会他了！” “石砚！......紫轩他没有变！......” “真正变了的是你！......是你啊石砚！.....” “薇儿！......连你也这么说吗？......我变了？......” “不！......我没变！......即使是我变了，我对你的一片真心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 “薇儿！......薇儿！......你如果能活过来，你会接受我吗？......你会向对待范紫轩那样待我吗？” 白石砚的目光陡然一寒。 自嘲道：“不！......你不用说了！......答案已经写在你的脸上了！” “你不会的！.....你肯定不会的！......哎！我怎么会问出这样无知的问题呢？......我也不会再为难你了。” “会！......石砚！......你错了，我会的！......我会像从前那样带你们的！” “我还会向在下界时那样待你们的！为你们洗洗涮涮，缝缝补补，添柴做饭，你们醉酒的时候为你们舞剑，你们不开心的时候陪你们散步......你们吵架的时候为你们......” “薇儿！......薇儿！......” 白石砚只觉得脸颊上一阵湿热，不经意间已经留下了两行热泪，他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石砚！......答应我，不要把过错与怨恨都强加在紫轩与灵儿身上，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因为我们是亲如手足的兄弟姐妹，换做是我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都会这样做的。” “石砚！......你一定要答应我！......你答应我我好吗？......” “薇儿！.....我......我......我答应你！......” 白石砚哽咽着答应了苑薇的请求，不知不觉间，那如钢刀般犀利的飓风骤然停歇了，这张由片片粉色桃花组成的绝美脸庞也尽数的散落了。 苑薇的娇容也随着一缕微风尽数的消散于虚空。 幽深、昏暗而潮湿寒水谷底，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白石砚心中暗道：“幻觉，一切都是幻觉。可这幻觉又是那样的真实，苑薇明明白白的就在我的眼前出现，也清清楚楚的与我对话。” “不！......不是幻觉，一定不是幻觉！我既然答应过薇儿，就一定要做到！” 想到这里，脚踏虚空的白石砚，缓缓的再次俯身望向了范紫轩与轩灵儿二人，他铁青的脸色明显的缓和了许多。 他对着范紫轩，嘴角再一次挂起了刚刚见面时的笑容，缓缓的道：“大哥！刚刚是石砚的过错，还望大哥莫与小弟一般见识！” “大哥说的没错！我们是情同手足的兄弟，苑薇她没有陨落，至少还活在你我的心中，三仙尊永远三位一体！” “大哥！石砚先走一步，我们星罗阁见！” 下方的范紫轩与轩灵儿二人皆是被白石砚这一番“变脸”似的闹剧，搞得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样。 心中不由得暗想：“这石砚刚刚还满腔的怒火，怎么瞬间便似换了个人一样，难道他真的因为薇儿的陨落而心神失守，“走火入魔”了不成？” 白石砚望着一头雾水，紧紧注视着他的范紫轩，头也不回的转身便欲离开。 范紫轩却突然发声喊住了他。 “石砚！......你！......你......你还是原来的石砚吗？” 白石砚脚踏虚空的身形猛地一怔，略作了一下停顿，缓缓的道：“大哥，我还是原来的我，白石砚！” 当范紫轩听到了白石砚斩钉截铁般的回答后，心下稍宽，轻声询问道：“石砚！......你准备就此离去吗？......不与大哥一起去探望薇儿了吗？” “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为何......” “探望薇儿！......不必了，我们已经见过面了！......星罗阁......再见吧！” 白石砚断断续续的说完，便化作一道遁光，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这近圆形的天井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