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初恋之殇
一觉醒来已经十二点,我叫了午饭在房间吃,顺便想下午去哪儿,直到吃完也没任何头绪。这几乎把A市逛了一圈,短时间内也不适合再逛。这次来主要是看冉冬,她今天去图书馆……不如我也去,看能否遇到? 我简单收拾了下出发去省图。人很多,三层所有的座位全满,借阅室的地上、窗户旁也坐着人,看来不论社会怎么浮躁,总有人会闹中取静,寻得一份宁静。 我拿了本杂志坐在一楼靠道口的位置阅读,我本来想给冉冬发消息,最后想了想打消念头。有个说法,如果两个人在同一个城市,想见对方的心急切,那便会遇到,我想看看,刻意之下我们偶遇的几率有多大。忽然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怎么会冒出如此幼稚搞笑的想法。 “陈墨?”轻柔的女声打断了我的阅读,一抬头,果然是冉冬,今天的她扎了蓬松的丸子头,换穿了件粉色毛衣,椰灰色萝卜裤,松糕老爹鞋,妆容清淡,青春靓丽,说她二十五岁也不为过。 “你怎么……该不会是在等我吧?”她笃定又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呵呵,实不相瞒,是的,人为的偶遇,你现在要走了吗?” “嗯,今天过来主要是还书借书。” 我瞅了一眼她手里的书,《夜莺》,我印象深刻的书之一。 冉冬看了眼手表, “饭点了,你没有其他约吧,一起吃个饭,昨天偷偷结账,作为惩罚今天必须让我请。” “好。”昨天考虑到她经济不太宽裕所以我结了账。 “今天实在想不到逛的地方就过来了,不会打扰你的安排吧?” “不会,我也没事,主要任务是还书。” 她带去我了城墙里一家X记搅团,店面装修古色古香,大厅客桌少,包厢多,我们选了个最里面的小包厢。 冉冬翻着菜单问我,“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西葫芦。” 冉冬轻笑一声,点完后把菜单递给我,“你再点几道。” 我扫了一眼,她已经点了很多——麻辣鱼、李家牛rou、农家麦饭、凉拌搅团、甑糕、凉拌鱼鱼、油饼卷菜。 “够了,咱们就两个人,吃不完浪费。”父母辈在吃方面一向节俭,我也养成了这个习惯,宁少不浪费。 “他们家搅团和鱼鱼量比较小,主要是为了让顾客尝香的,你再点几道你爱吃的,我饭量大,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 “行。”我点了个从没见过的芝麻盐油菜心、菜疙瘩。 半个小时所有菜都上齐了,服务员对每个菜品进行了讲解,介绍完还敲了下手里的锣, “祝客官们事业有成、事事顺意。” “谢谢,谢谢。”我连忙道,第一次这么独特的方式。 “这是他们店里的传统,就跟结婚要吹唢呐差不多。”冉冬给我小声解释道。 “哦,明白了。” “开吃吧。” 看着一桌子的碳水,我震惊又犯难。 “怎么了,之前来A市没吃过这些吗?” “以前来都是和朋友去吃各种菜系,哦,对,吃过一次油泼面,印象特别深刻,好难消化,胃顶了一天没吃饭。” “哈哈,肠胃不习惯,不用担心,今天的菜都是好消化的碳水,能吃惯的多吃些,吃不惯的就少吃些,身体为主要。” “好。” 每道菜我都尝了一遍,最后筷子落在了鱼和菜,肠胃实在无法适应太多面食。 “你分手多久了?”我小心翼翼问道,如果她不想说我便不再问 “两个月多吧。” “看你状态恢复不错。” “还行吧。” 我抬头,看到一张沉寂、痛苦、无奈的脸。 “他是我真正意义上的恋人,我身心第一次都给了他,以前不知道身体经历会比心更深刻。” 我有些惊讶。 “怎么了,没想到我这么大了还是处女?其实我身边很多这样晚熟的女孩子,普普通通,圈子简单干净,没有对象,只有工作和生存。对待感情的理解基本是源于书本和影视剧。” “我相信。”之前我们讨论过感情,她的感情观黑白分明又富有正义感。 她擦了擦嘴,整个人向椅背靠去,望着桌面某处, “我永远不会忘记跟他说我是第一次时他的笑,是那种不可思议的嘲笑,别人可以嘲笑我,可为什么是他,我那么爱他,信任他。尽管如此我还是把第一次给了他,我骗自己说那个笑是我看错了,但事实不愿哄骗我。完事后他给自己擦完坐在床边抽烟,没有给我一个拥抱,或者问我是否难受,那一刻我才明白他没那么爱我,我最珍视的东西在他眼里不值一提。男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一边嫌弃放荡的女人,一边又嘲笑处女。” “这是他自己,不代表大多数男人。” 她摇摇头, “不重要了。总归要被嘲笑,迟早的事而已,是谁也无所谓了。” “他没让你体会到爱情的温馨浪漫吗” “有的,刚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和我分享生活的点点滴滴,上课也会抽时间给我发消息,路上碰到有意思的画展会发我,创作出新曲子会第一时间让我听,早上没课的时候他会早起到我楼下给我送吃的,专门把下午班换到上午和我一起坐公交上班,给我弹奏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第一章》等等……可能这些细节对于很多女孩子来说再正常不过,没什么特别,但我是第一次得到这些,意义非凡,根本不会怀疑其中真假,只会回应更多的爱和沉迷,经济紧张也会给他送一些小礼物。相处期间我们从未吵过架,只有冷战和我的独自内耗,最后在冷战中分手,没有一句再见,也没再见一面……”
“他感情经历很丰富吗,经济如何?” “他经济不好,父亲患重病。有白月光有朱砂痣,感情很丰富,所以让白纸的我轻松入局。我有时候在想,他经济不宽裕,找我是不是出于划算和身体欲望,我比他大五岁,玩过之后立马丢弃,消失不见。有一个猜测我一直不敢相信:他或许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因为我们的联系方式只有微信,他的手机号是外地的,分手后我想要回一个我的私人物品,怎么也联系不上他,我知道他住的地方,但懒得堵。你知道吗,从始至终我没收到过他的一个礼物和一束花,分手后想退东西都没得退,可笑不?” “也许他从一开始动机便不纯粹,但至少应该说点什么。” “是啊,随便什么理由都可以,哪怕他说他喜欢上别人了我都接受,愿意放他走。没有,什么也没有,时至今日我还是很懵,想不明白他为何那般对我?” “他非良人,错过反而是好事。你认真对待了这段感情,有所成长,无怨无悔。其实,你纠结在意的点在于你们结束的方式,你想要好聚好散,坦诚相对,但他非但没做到还凭空消失了,所以你耿耿于怀。” “你说的没错。虽然已经走出来了,但有时候想起他还会难过。” “经历多了就会好一些。” “希望吧。” 她继续埋头吃饭,一言不发,我突然有些后悔提这事,回忆伤害等同于二次伤害,她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再次揭开给别人看,太残忍。后来我反问自己,这么好奇她的感情状态真的只是出于关心吗?也许是的,她的与众不同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关切,探索。 吃完饭我想送她回家, “陈墨,现在晚上八点半,很安全,我想自己走走路吹吹风,你明天还要回C市,早点回酒店休息吧。” 她想一个人静静,我不好再打扰, “行,那你早点回去,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嗯,再见。” 早上我提前一个小时到机场,坐在候车室,望着空旷的大厅发呆,时不时看向门口,期待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明明只是朋友,她又怎会打破约定大老远来机场送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