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倔强。
东京时间,18:05:01。 距离巫女被黑暗领域包裹的一秒钟后,世界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虚幻与现实变成了零碎的画面,交织,重组,一个崭新且与外界不同法则的奇异之景印入了少女的眼帘。 这是属于黄昏的时刻,橘红的太阳悬挂于天空之上,本应是绵羊白的云朵,在此刻呈现为了璀璨的金色,浩荡的落日余霞,是世间最美的风景之一。 还不等少女欣赏,一阵远方的鸣笛声将她拉回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汽笛声?这里是平原?而我在铁轨之上?” 少女抬眼望去,黄昏的落日之下,是广袤的平原,无边的青绿色野草随着夕阳下的晚风,摇曳着自己身躯,一条无垠宽广的铁道自平原的那边延伸过来,而自己,正处于在铁轨之上。 于此同时,远方出现了一辆正在鸣笛的黑铁皮汽车,升腾的黑烟自火车头部冲上天空,老旧的滚轮发出呲呲的摩擦声,边角的铁轨之处火花沫向四周散开。 手中太刀微微震动,少女轻声说道:“这就是领域吗?就像创造出来一个崭新的世界。” “咒术师的顶点,就是这般景象吗?还真是神奇。” “不过,现在可不是感慨这些的时候。”身穿红白相间巫女服的少女眼神一凝,原本应该呈现冷艳气质的狐狸眼,此刻在少女身上成了冰冷杀意的具象化。 望着愈发临近的黑旧铁皮火车,少女将太刀抽回,做出了拔刀的姿势,全身咒力涌动,蓝黑色如同羽衣状的能量体浮现在她身上开始翻起涌动,术式与咒力,齐齐涌向了手中的太刀。 急行的火车更近了些,少女已经能够看清了黑旧铁皮火车的轮廓,黢黑的乌鸦盘旋在火车头的上端,“咕,咕”的声音惹人厌烦。 火车头的头顶,出现了一道细小的黑色轮廓,随着时间的推延,逐步放大,巫女看清了它的面容,它的全身被黑色的阴影缠绕,背后铺张着一双六翼黑翅,黑色布条遮蔽着双目,突兀的,他的嘴是乌鸦类的尖嘴。 嘴角向上乌鸦嘴喙,依旧还显露着诡异与轻蔑,特别的,巫女能从它的嘴型中听清它的呓语。 “恐惧吧!害怕吧!” “被火车撞死吧,一次又一次被火车碾过的场景肯定很好看。” 像是某种恶趣味的玩笑,让人由衷的感到无力与恐惧。 巫女尽力的想要移动自己的身躯,让自己更好的拔刀,可无论如何,她都移动不了一点。 “身体完全动不了吗?” “不过,尽管如此,对拼术式,我可不相信我会输给区区一个咒灵。” “试试看吧,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瑰丽的火焰之炎再次跳到在少女的太刀之上,紫红的瑰丽之色远超之前,火焰浮出,然后被少女压缩回刀中,浮出,再次被压缩,过程持续反复,直到,黑旧铁皮火车的火车头直抵少女的身前一米。 雪白的刀,镶锲着瑰丽的火炎,挥落,斩向了身前奔行的火车。 “拔刀斋,瑰落。” 少女的声音冰凉如水,拔刀挥砍的动作就像是千锤百炼的剑技一般,轻灵雪白的刀身划破世间的风,荡漾的白色间隙里,一瞬间出现的瑰丽火焰化作狭长细腻的斩击,自天空之上携带着摩擦空气产生火花沫拖尾,平整的切向了一辆十二节车厢的黑旧铁皮火车。 仅是触碰的一瞬间。 整辆火车就整齐的一分为二,然后朝不同的方向倒向了广袤平野的两边,淹没在的野草之中。 “你,也就那样吧,一直鬼叫些什么。”少女甩着刀和有些僵硬的肌rou,冷冷的对着飘着天空的咒灵说道。 “下一刀,砍了你。”少女再次做出了挥刀的准备。 天空之上,再次传来了那熟悉的轻蔑笑声。 像是在嘲笑少女的弱小,无知。 就当少女即将毫不客气的再次挥刀时,天空中的那道展着六翼黑翅的咒灵,消失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换而来到是,远方再次响起了火车的鸣笛声。 那辆被斩开的十二节黑旧铁皮火车,再一次出现在了广袤平野的另一边,像是轮回到上一次一般,再次撞向了穿着巫女服的少女。 诅咒,是在她以为乐,折磨她,要享受她的惶恐,害怕与无力。 但巫女的眼眸仅是闪过一丝诧异,转而又变得清澈明亮起来,她在脑海中分析了此时面临的困境:“领域有着必中,必杀的特性,身体不能移动的原因想必就是领域的必中特性所致。” “现代咒术师对付领域有着三种方法,设立简易领域,术式对拼,以及同样的领域展开,就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并不会施展领域展开,所以排除第三种方法,现阶段我能采取的方法只有施展简易领域,或是学着刚才的方法再次进行术式对拼。” “身体虽然不能移动,但是对于我拔刀目前还是没有太大的影响。面前这只咒灵很有可能是才能刚刚能够施展领域,领域并不完全,领域的必中性也没有表现完全出来,不然,我进入领域的一瞬间就应该会被火车撞个血rou模糊。” “当然,也不排除这只咒灵单纯的想折磨我。” “简易领域并无太大影响,既然如此,目前,自己唯一能做的,也仅是术式对抗了。” 巫女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刀。 她很清楚自己的胜率其实并不高,甚至在被领域包裹的情况下,她赢得机会渺茫,仅是术式在攻击上的优势并不足以让自己在这场战斗中获胜。 除非,自己同样能施展领域,可,那何其困难。 “呼。”少女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神却愈发的坚定。 她,九条源衣,日后九条家的家主,哪怕是死,也要拼尽全力后,站着逝去! “来吧!试试看吧,究竟谁能活到最后吧。”
“我是不会放弃的!”九条源衣神色冰冷,手中刀啸如龙。 瑰丽火焰化作的斩击再次斩向疾驰的火车。 火车被切开,又再次出现远方,开始疾驰。 就像是陷入了轮回一般。 斩击的碰撞声,黑旧铁皮火车倒塌的声音,数次响起,又数次熄灭。 九条赢已经记不清楚这是自己挥出的第多少刀了,十三?十四?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只有每次全力的挥刀,她才能斩断面前这辆火车,一旦自己疏忽了一点,自己就将会被火车碾过成为一滩破碎的血rou。 现在,她几乎已经用尽了体内的咒力,她想着,也许下一刀,自己就会死去了。 可她,九条源衣像头蛮牛一样,坚持着那份毫无作用的努力。 就像,当初那个不管怎样努力去改变,依旧差劲的自己。 她的嘴角溢出了血,这是咒力被压榨到了极致的表现,她又一次的挥刀落下,那辆十二节的火车再次被斩开。 “再加点劲啊......” 鸣笛声响起,火车依旧朝前行着。 僵硬酸痛的肌rou,咒力匮乏的九条源衣,已经无法再施展自己的术式了,可她手中的刀依旧斩了出去,只是,此次没有了咒力的覆盖,也没有了那燃烧的瑰色火焰。 只有一把向前挥动依旧明亮如雪的刀。 “我,真的,可能到这,就结束了。” 九条源衣看着向撞向自己的黑旧铁皮火车,无力抵抗,火车带动的大风迎面侵袭,黑色长发飘舞,裙摆摇动,她一瞬间的失了神。 “肯定超级丑吧,血rou到处飞舞,就像那可恨的咒灵说的,它要一次一次的用火车碾过自己的身躯。” “我果然还是太弱小了......” 九条源衣脑海中涌过不甘,无能为力的感觉可真是太差劲了。 “四周好安静啊,我,应该已经死了吧?“ “变冷了,我果然死了吧。” 九条源衣能感觉到周围骤变的温度,以及,安静的世界里出现了俩道“咔”的声音,声音是断层的,一道短促率先响起,一道缓慢声音持续时间长。 “这肯定就是我骨头断裂的声音吧,一次是断了,一次是被碾成了粉末。” “可,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疼痛呢?”少女不明所以,恍惚间她的思绪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 太阳的余晖照耀在她面前,有些刺眼,她微眯着眼睛,一块单薄的冰晶壁垒竖立在了她与火车之间,无论火车如何升腾着黑气,也无论老旧车轮怎样的向前滚动,始终都无法撞破这块薄薄的冰之壁垒。 冰墙就像是天堑一样,屹立在那,巍峨,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