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一言破防
作为一个地球现代网民，会在网上遭遇各类驳杂的知识。 只要你感兴趣，就能搜罗到一堆或真或假的信息。 其中有相当一部分，用来唬外行是够用的。 罗博没得超忆症，很多这类信息，本来是看过就忘的。 但他不是得了个《记忆编程法：动态地图》嘛。 这法门贼啦好用，还自带信息关联，记忆回溯。 就是利用这个辅助效果，罗博变着法儿的整理出一些早就被大脑‘格式化’的记忆，如今用来杠因波斯，刚刚好。 因波斯能感觉到，罗博说的这些，非随口胡编，而是确有其事。就算是假的，也是别人编的，罗博本人是深信的。 这此等基础上，‘天文数字’的说法也就显得格外有震撼力。 当然，这也让祂对罗博的故乡产生了一定的敬畏感。 心说：“这都是些什么人？从事的课题也太夸张了！” 祂很自然的开始探情报：“你的故乡离这里很远吧？” 罗博从容应对：“是不近，不过以此方天地对我的偏爱，你觉得…有多远？” 因波斯沉默，的确，真要是外乡人，就像虚空系的那帮家伙，从一开始就被排斥，怎么可能获得自然的厚爱？ 就这样，因波斯成功被骗。 说起来，这事也不能怪因波斯乡巴佬，外层位面的那些世界，祂还是知晓的，但星界之广阔，堪比宇宙深空，其中的秘密，祂所知有限也实属正常。 更何况，早年祂急于成神，曾探索过漂流在星界中某个被遗忘之神的神墓，结果成为了影响祂余生的噩梦…… 罗博上了骸骨大船，幽光帆升起，骸骨大船被幽能包裹着前行。 这其实就是幽灵船，靠着幽能，使其贴着阴影位面航行。 阴影位面无处不在，可以在空气中的一张普通人基本无法触及的界膜的后面，也可以在大地上，像铺着的毯子。 而有灵魂窜的阴影航行，就是以幽能为媒介，阴影位面做水面，让骸骨大船的下半身与阴影位面互动。 给人的感官，则是被幽能托着，悬浮在冰雪之上。 甚至还会留下清晰的痕迹。 但其实那不是船本身留下的，而是幽能临时撕开界膜，而令积雪翻卷的具象。 至于幽光帆，也不是在借风，而是在汲能转化，骸骨大船不是风风帆动力，而是矢量推进，幽能包裹着它，像是空泡鱼雷般前进。 这也是罗博为什么说因波斯有钱人。 高能引擎、火箭技术，结果却搞了个风帆造型卖萌，类似这等先进技术以落后的方式运用，估计也就吉安娜的海上王权号能媲美了。 旺仔自然是不肯上船的，那里可是因波斯的绝对主场。 况且它有蛮吼，变形成雪橇摩托般的设备，跑起来同样很快且更带感。 因波斯也是居心叵测，之前打造骸骨船时，就留了手段，那些骸骨生物，在重新失能化作枯骨前，在冰封荒野发起一波死亡浪潮，将各种野兽驱赶狂奔。 以至于行船不久，就遭遇了这股兽潮。 骸骨大船块头大，自然不怵，旺仔和蛮吼却宛如小舢板，在兽潮中有倾覆之危。 然而旺仔跟蛮吼组合，直接变形飞行器，飞空而起，并轻松点射，干翻了几头骸骨飞禽，又绕着骸骨大船飞行，成功秀了因波斯一脸。 罗博还帮腔：“看，这就是我比较认可的标准答案，小投入、高回报，一物多用，方便灵活用途广。” 因波斯不服不忿道：“我的妙法呼奴使仆，随手就有，从不缺侍奉者，何必节俭？” 罗博面带微笑，心道：“万事皆有代价，你半神格位，都混成了下水道选手，其他人没有你那样的深厚底蕴，敢像你这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嘴上说：“癖好，喜欢高性价比。你若是不理解，就当是吝啬好了。对于吝啬者而言，富有和节俭绝不冲突，每省一个铜板，都是一份快乐。” 因波斯不发嘲讽的道：“吝啬可是饱受鄙夷的。” “但我喜欢。” “那你这癖好可真独特。” “彼此、彼此，你也不是选择了与尸骸为伍嘛？即便不考虑亵渎死者的说法，形象和味道也不太好呀。” 因波斯不乐意了：“这就是你对自然黑暗面的看法？很奇怪有着如此偏颇的观点，竟然会得到自然偏爱。” 罗博针锋相对：“看来，你打算向我推销的，就是你对自然黑暗面的理解了？这方面，我奉劝你最好别急着扣帽子。我所言完全就是实事求是。尸骸的形象和味道都很糟糕，难道你要否认这一点？” “我否认的是你字里行间透出的轻蔑态度。” “我确实轻蔑，因为我是秩序阵营的，当然希望万物各行其道。” “那你解释一下死神行的是什么道？” “引导之道、超度之道。” ‘超度’这个词因波斯还是第一次听闻，但却不难理解，他这时已经隐约感受到有什么颠覆性的信息要出事，但还是顺着话题问了：“引向何处，又超度去哪里？” “物质彼岸，真灵大河。” ‘轰隆！’晴空霹雳，不仅在因波斯心中，在这极夜的天空炸响，随即便产生了极光。 而因波斯，则呆若木鸡！ 祂似乎受了那道霹雳的影响，浑身毛发，根根竖起，成了爆炸头。 罗博逞口舌之利，说漏了嘴，将晶壁系的深层秘密给泄漏出来了。 他自己其实也不确定这一点，他就是口嗨，说出了与一切物质概念对立的另一个概念。 如果说一切物质代表的是有，那么这个对立概念，就代表无。 真灵，就是无中孕育的奇迹，就像黑暗中迸发出的光，就像宇宙中的恒星，就像死寂中诞生的生命。 从这个角度讲，入侵这个晶壁系的虚空一系，其实就是高级豪华版的自然复仇者。 虚空一系的核心论调表示：有始就有终，这世界、这晶壁系，注定毁灭，而我们，就是终末，就是送葬者。 这么说没错，但这只是一个角度，而且是比较偏激的角度。 换个角度完全可以这么说：宇宙为什么会诞生光、恒星、生命？ 因为有创生才有毁灭，没有生的死，毫无意义。死亡为的是新生。 这其实就是消极说法，和积极说法，重死论，和重生论。看你从那个角度去看和理解。 那么，渲染终末毁灭的可怕，制造绝望氛围，唱衰未来等等，以偏阴谋论去理解，是不是可能是为了获取某种利益、而故意宣传的营销手段呢？ 谁能从这种毁灭中获利？又如何获利？ 自然是毁灭系，虚空系，妨碍自然衍化，提前收割一切。 它们以多元宇宙做舞台，以晶壁系或单体宇宙为收割目标…… 罗博说出物质彼岸，真灵大河，等于是补完‘自然创生论’。 它跟‘注定毁灭论’是明显对立的。 而因波斯，却因为自身的认知不足，视野不够开阔，以及利欲熏心、被虚空扭曲等原因，在绝望之余，屈服于后者。 祂倒是没有投降虚空一系，但祂跪了虚空，希望成为一名外神。 这也是祂躲在黑沼泽这种苦寒之地的主因。 背叛自然，却又不想给虚空一系当炮灰，祂属于风箱里的耗子，也是挺难的。 而今天，现在，罗博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祂没办法再拿过往的认知当真理了。罗博戳破了祂奉为惟一圭臬的偏激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