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 香消玉殒，保我瓦全
金狐仙子和玉狐仙子的话打乱了我的布局和谋划，对我的思维产生了极大的干扰。这个女人的话究竟有几分的真实性，我不得而知，但是她在这个时候突然抛出这样如同重磅*般的线索，目的必然是想要快速去除我对她们的威胁性，然后进一步拿下我和狐仙。 我沉住了气，故作深沉地道： “是么。这可是真是一条可是让我感兴趣的信息，可是，我又该怎么相信你们呢？在我看来，拿下你们，同样可以从你们的嘴里套到对我有利的信息，也可以让你们为我所用。” “不知天高地厚。”玉狐仙子沉冷地道，“就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后辈，也敢说出这种犯上作乱的话来。看来我得替你那个大逆不道的*老妈教训教训你才是。” 语毕，玉狐仙子的身影再次在空气之中消失了，而就在下一秒，宋道明也动了起来，他右臂微抬，肘部弯曲，前臂微微一缩，又一阵翻卷，就凌空抓住了一条芊芊玉臂，这显然是玉狐仙子的手臂。 下一秒，一道半月状的银光在宋道明的脸颊前突然划出，宋道明的颈部骤然一缩，如同豺狼回顾一般头部来了一个九十度以上的不可思议的扭转，堪堪躲过了玉狐仙子凌空而来的致命一击。显然，在六重境界的宋道明面前，即便是玉狐仙子的障目术，也未必全然有效。 在扭头的同时，宋道明的身体微微向后一仰，握住玉狐仙子手臂的右手顺势一拉，就将玉狐仙子的身子拉向了自己的胸前，下一刻，宋道明空出的左手手掌重重地向前一拍，就这般结结实实地击打在了玉狐仙子的腹中，将她打得连退了数步。 所有的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而整个过程之中，宋道明的双足如同老树扎根般浑然不曾挪动半分。 “宋道明，你这是要跟我们耗到底么？”玉狐仙子寒声道，“当初是大仙游历群山之时捡到了你这孤儿，将你培育成人，大仙对你有寸草春晖的母子之情，你偿还这份恩情，自然无错，但是三十年前你已救过她一次，你也已经断绝尘缘，走清静无为的自修道路，你当年的这份恩情已了，她之后是死是活，都与你再无瓜葛，为何还要在这里百般阻挠？你真就这么不舍得自己的这条小命？” “无量寿福。”宋道明闭目轻诵道，“大仙与我育人之恩。我这份情，的确三十年前已还。我如今护她，一来是因眼下形势离不得她。二来，则是要助她实现她找寻溪山梦的夙愿。大仙一日心愿未了，我便会一日下山助她。” “溪山梦……那个女人一心只想找寻什么虚无缥缈的溪山梦，却把几千年来玉狐宗的宗旨抛却不顾，她不过是个不愿承担宗门责任，一心只顾着自己便宜的自私女人罢了！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那就别后悔！”玉狐仙子冷哼一声。 而下一刻，在一旁的金狐仙子也是骤然睁开了她的双目！ 那一刻，隔着重重的红色浓雾，一双月光石般的冰蓝色眼睛在红雾之中骤然打开。金狐仙子有着与众不同的冰蓝色眼瞳，当她睁开双目的刹那，宋道明即刻闭上了双眼，但是尽管如此，他的身体却依然一阵踉跄，口鼻之中更是喷溅出了点滴鲜血。 显然，金狐仙子的死术，虽然未能杀死宋道明，但对宋道明也并不是全然无用。 自从玉狐仙子出现开始，宋道明就没有离开过我三尺以上的距离，他一直都保护着我。但是现在在金狐仙子的干扰以及玉狐仙子年轻力胜的攻势之下，他已经招架不住了。纵然宋道明靠着他那三针定命的能力测算周遭的祸福吉凶，但是这能力却只对境界不如他之人有效，面对在境界上不下于他的玉狐仙子，他那老残之躯仅仅只能自保，却难以顾及到我。 玉狐仙子以狂澜惊波之势，仅靠着一把短刀就和宋道明拼斗在了一起，可谓是膂力过人、身怀绝技。 而就在玉狐仙子与宋道明交手之际，金狐仙子却已是不紧不慢地向我走来。 “王一生，真是个狂妄无忌的名字。该糟天谴。王者注孤，狐字右边半个孤，你遇上了玉狐宗，就是注定你一生一世不得翻身。” “是么。”我冷笑道，“金字下头一个玉，那就多谢了你的金玉良言了，不过，接下来，麻烦你香消玉殒，保我瓦全吧。” 语毕，我缓缓地抬起了手，将手中的*手枪对准了金狐仙子的面孔。 金狐仙子冷哼一声，她的身影在下一刻再次消失在了宴会厅之中，玉狐仙子的障目术再次产生了效果。但是因为玉狐仙子分身辅助金狐仙子，宋道明那边倒也稍稍得以缓解了几分力气。 “宋道明，今日战况不顺，就先撤吧。”我一边向着身后的宴会桌后退，一边淡淡地道。 得到了我的指令，宋道明双眉一颤，他微微颔首，然后快步地沿着宴会厅的双龙台阶向着大门口的方向退却而去，就当宋道明的身影退到了游轮甲板入口时，两架无人机出现在了宋道明的上方，两架无人机同时放下了两条绳索，宋道明顺手一握，两架无人机同时升空，而宋道明的身子也顿时一轻，整个人都离地而起，腾空而去。 “尽玩些小花样。”看着奔逃而走的宋道明，玉狐仙子和金狐仙子也没有阻挠，毕竟她们本就是奔着我和狐仙儿来，宋道明并不是她们的主要目标。甚至，宋道明主动奔逃而去，对她们来说反倒是件好事。 玉狐仙子嗤笑一声，转向了我，然后随意地拨了拨她那一头白发，道： “反正有你这个小娃娃留下也够本了。难道你以为你今日还能逃出这地儿？” 听到玉狐仙子的话，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是么……那如果，我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弃船而逃逃呢？” 听到我的话，金狐仙子和玉狐仙子的脸色同时变了。 “什么意思？”玉狐仙子冷冷地问道。 我放下了手枪，笑着道： “你们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我什么时候，承认过，我是王一生了？” 语毕，我缓缓地摘下了我的TheOne面罩，让我的脸清晰无碍地呈现在了金狐仙子和玉狐仙子的面前。 面对金狐仙子和玉狐仙子错愕的目光，我笑着道： “我只是个遵从王的命令，假扮他的傀儡罢了。顺便一提，我的名字，叫‘我’。果然，只要让宋道明上传演一出戏，你们就会真的以为王一生就在船上啊。” “不可能！”金狐仙子的脸色大变，“你……可你的记忆……” “哦，你说我的记忆和王一生一模一样是吧？”我笑着道，“那是因为他对我植入了假的记忆啊，他所拥有的记忆，我都拥有，所以在我戴着面具的情况下，你们那位能读心的银狐仙子，自然也分不出我是真是假了。” 玉狐仙子冷笑道： “说什么大话。银狐已搜索了外滩范围内数万个目击者，他们都确信看到了王一生来到了这艘船上，你就别装了，戴了一个人皮面具，以为就能假作真时真亦假？” 但是面对玉狐仙子的冷笑，我却是再次哈哈大笑了起来： “天真。难道王一生还预料不到你们会搜索外滩的目击者么？他早就已经把外滩的五万个目击者全都cao控，并且植入了虚假记忆。你们的那位银狐仙子，得到的目击者的记忆，也全部都是虚假的，难道你们还不知道么？” 语毕，名为“我”的替身，缓缓地从手里掏出了一个远程通讯器，汇报道： “老板，人已经到了，可以开始了。” “干得不错，02，辛苦了。”通讯器里，响起了一道老人般的粗厚声音。 ——那是在数十公里之外的我，真正的王一生的声音。 “你……你们居然让五万个目击者配合演了一场戏？！你们这些疯子！”玉狐仙子嘶吼道。 “是啊。”02笑道，“我们的确是疯子，不设计这么一出成本费高昂的舞台剧，怎么能玩瓮中捉鳖的游戏呢？” “可是……大仙她也在船上，这一点确凿无疑！”金狐仙子寒声道。 “不错，她的确也在船上。”名为“我”的02号替身笑道，“但是她不老不死，就算船炸毁了，也死不了，而你们呢？” “炸船？你……你这个孽种！不好，玉狐，快走！”意识到情况不妙的金狐仙子急忙拉住了玉狐仙子的手臂。 轰！！！ 就在下一刻，在金狐仙子和玉狐仙子惊骇万分的眼神之中，一道惊天动地的爆炸，就在船长8号的甲板下方爆发！ 三十五公里外的老闵行区的一栋双层复式小楼里，我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远程通讯器，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继续对在外滩边缘等候已久的打捞队下令道： “船长8号已炸沉，打捞队开始行动。” “是。”早已经在游轮港等候已久的打捞队在得到我的指令后的第一时间开始了行动，在黄浦江上徘徊已久的几艘游轮开始向着炸沉的船长8号快速逼近。 从船长8号甲板上逃走的宋道明也在最短的时间内搭乘着用来运货的无人机，落到了附近下放的另外一艘游轮之上。 “如此一来，玉狐宗的威胁，算是大幅度削减了。”我淡淡一笑，以手撑腮，用头戴式麦克风对宋道明联系道。 “不，现在高兴还太早了。”宋道明叹息了一声，道，“两位仙子已经逃脱了。” “逃脱？不可能？为什么？”我缓缓地握起了拳头。“02按下起爆按钮时，她们还在宴会厅里，根本就没有逃脱的时间，就算金狐仙子杀死了02号，船上的*也和02号身上的项圈连接着，只要他心跳一停止，船只同样会爆炸……除非……难道说……” “不错，方才，我在空中看到了她们二人跳入江中的景象。”宋道明叹息了一声，“你少算了一步，延时术。看来这玉狐仙子和金狐仙子之中，有一人拥有延时术。这种妖术能够延长人体的反应时间，让人的所思索想变得极为缓慢，若是受到延时术的影响，02号就算在他的体感时间内只是一秒钟就按下了按钮，金狐仙子和玉狐仙子也许也已经得到了数十秒的逃脱时间。” “居然有延时术……”我微微咬了咬牙，随即继续下令道： “打捞队，打捞狐仙。黄浦江江岸警卫队和江上分布的五艘游轮的侦查队准备，利用物理侦查仪器严密盯紧江上的动静，江岸警卫队沿黄浦江江岸线梯度性散开，将任何从黄浦江中出来的人影射杀，不需要任何质问。” “是。”得到我的下令，我早已经排兵布阵摆设好的江岸警卫队员立刻齐声对我回复，开始拉开战线严密盯紧任何在黄浦江上出现的身影。只要金狐仙子或者玉狐仙子的身影在江面上一出现，她们就会在间隔数百米的距离下被最专业的青帮狙击手当场射杀，没有一丝的侥幸。 “王一生啊王一生。”就在我下令的下一秒，一道带着杀气和嘲讽之意的声音，却是突然在我的通讯器那头响了起来： “这一回，你可是彻底触到龙鳞了。” 是玉狐仙子的声音。显然，她从02号替身身上夺走了通讯器，此刻正在用02身上的通讯器跟我进行传话。 “果然还活着么。玉狐仙子。”一地汗缓缓地顺着我的脖颈滑落了下来，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这个玉狐宗的几位大仙，虽然不似一剪梅那样运筹千里，头脑精明，但是却也是底蕴深厚，尤其是靠着一身让人捉摸不透的妖术，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想要对付也并不简单。 “不过也只是最后的挣扎罢了。”我平静地道，“你的死期已到。你现在的挣扎，可改变不了你的结局。” “哦？是么……呵呵……”听到我的回复，玉狐仙子突然哂笑起来，“那你可太小看我们玉狐宗的底蕴了……一个延存了几千年的宗门，其积累的能量，是你这种毛头小娃能够想象的吗？有一点……你可是算漏了。” “什么意思？”我冷冷地问道。 “你cao控了外滩五万路人，让他们配合演戏……这一出的确玩得很漂亮。可是，你能修改人的记忆，却能够修改狗的记忆么？”玉狐仙子冷笑道。“我们家剩下的那位jiejie，可是连猫猫狗狗、天空中的鸟儿的记忆都能够读取呢。早在一段时间之前，她就已经怀疑了船上可能有替身，带上人马去直捣你的大本营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吧。” 听到玉狐仙子的话，我的心脏重重一颤！ 连狗的心思都能够读取！ 就在玉狐仙子说出这番话的一刹那，我就已经明白了我的这个布局之中最为薄弱的一环。 我心知事态严重，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疏漏，却造成了我的计划彻底破裂。 “让你失望了，我们玉狐宗，可没有那么好对付呢。准备好你的项上人头吧，王一生。” 浓烈的不祥感在我的心里弥漫开来。如果那个银狐仙子连动物的记忆都能够读取的话，那么，整片上海市的天空，都相当于变成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已经无处不在！只要对飞过天空中的麻雀或者其他鸟类的瞬时记忆和短时记忆进行读取，就有可能知道我的人马的动向！ 这个地方不能继续待下去了！ 更重要的是，我还不知道银狐仙子的读心术的能力范围和读取人数究竟是多少，如果以勾魂术作为参考，那么，银狐仙子的读心术范围，甚至可以到达数公里甚至数十公里！ “走。”我在第一时间放下了通讯器，然后迅速地向着冲向了通道口，向着逃脱出口的方向奔逃而去！ “呵呵，知道不妙，开始逃了吧，王一生？”玉狐仙子讥讽的笑声响了起来，“可是，你能逃，你的那些朋友逃得了吗？嗯，让我看看……一只猫、一只金丝雀和一只吃红枣的小老鼠在上海市电视台……一条美人蛇躲藏在汇丰银行地下保险库里陪着你那个半身不遂的老母亲和你的两个meimei……还有一个算卦老头，正在游轮上……那个金头发的眼镜男在警备区打着爱新觉罗家族的旗号兴风作浪，散步谣言……呵呵，很漂亮的布局嘛……你的底细和眼线，全都暴露得干干净净咯，王一生。” “王一生，你布局的漏洞在于没有修改你那些忠心耿耿手下的记忆，只要抓到了一只小狐狸的尾巴，其他人的下落可就都一起暴露咯。那么，猜猜他们之中，他们之中，哪个会先死吧？我们玉狐宗，这次可是，全军出动了。” 一种强烈的既视感扑面而来。这种瞬间被翻盘的绝望感，仿佛巨浪一般在向着我逼近。因为对妖术的不了解，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瞬间反转到这个地步。无论是延时术还是读心术能够读取动物记忆的能力，都属于我难以肯定的边缘信息，就因为这个小小的疏漏，居然让我完美无缺的布局拼图出现了破损的一角。 我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地下车库，而早已经准备好的十辆同样型号的无车牌汽车已经等候在那里。事到如今，我必须要尽量远离上海范围，避免陷入读心术的读心区域范围内才行。 老闵行距离外滩有数十公里的路程，考虑到目前是高峰期，如果银狐仙子不是立即出动的话，那么我至少还是有逃跑的时间的，只要逃到上海周边的城市，玉狐宗的势力范围就难以影响到我……但是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其他人，按照玉狐仙子的说法，她们显然已经知道了我的布局，而这只可能是我手下的某个人已经落入了她们的网，导致了我的布局被彻底识破，也进而暴露了其他人的布局。 可是，这个人是谁？一剪梅？尉文龙？还是金启哲或者小夭？这些人都分散到了不同的区域，而且都智谋不俗，玉狐宗就算人多势众，还各有妖术，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也未必那么容易…… 我对着通讯器肃声道： “宋道明，配合打捞队保护狐仙，不要让玉狐宗的人得逞。江岸警卫队，继续盯紧玉狐宗两大仙子的动向……只要逮捕了她们，就算银狐仙子想要用我的人来威胁我的话，我也可以用这两位仙子的小命，反过来要挟于她。” “明白。”通讯器那头传回了警卫队人员的回应。 之后，我又用最快的速度分别对尉文龙、小夭、一剪梅、金启哲尝试了通讯。 “形势有变，狐狸来了，立刻打洞。”我给所有人发去了警告短信，以对他们做警告。 可是询问之后，却没有一个人回复我。 直到一个小时后，四人的短信居然都在同一时间回复了我： “抱歉，王一生，你输了。” 那一刻，宛如一盆冷水浇而下，让我从头冷到了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