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商谈
“承惠，三千金币。” 一瞬间就从远在千里之外的领地传送到了艾伐里洛亚的私宅，香料伯爵正捂着有点晕眩的脑袋，努力保持清醒，一个淡漠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 “你就不能等我清醒一点再和我说这事吗？”香料伯爵扭头一瞪。 套着一件亚麻长袍的顾问法师顿时闭上了嘴巴，过了一会，等到香料伯爵缓过气来，他又伸出了手，“承惠，三千金币。” 即便香料伯爵瞪着他，他也没有感到尴尬而收回手臂。 只不过拿到应得的报酬而已，有什么好尴尬的？ “给你！”香料伯爵从兜里拿出一张支票，瞪着眼睛拍到顾问法师手上。 顾问法师把支票放进衣兜，点了点头，“接下来我要去一趟法师协会，有什么事情可以打我手机。” 说完，顾问法师抬脚就走。 走了几步，他停下来，回头问道：“伯爵大人，我们领地什么时候安装信号塔？据我所知，信号塔和接入信号都不需要花费多少钱。” “信号塔……”香料伯爵皱起了眉头。 沉吟片刻，他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这不是你应该了解的事情，你要去法师协会就去。” 顾问法师微微摇头，一头没有梳理过的花白长发随之晃动，“伯爵大人，我只是想说，如果再不安装信号塔，我会考虑从你的领地离职。” 香料伯爵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你是在威胁我？” “伯爵大人，艾伐里洛亚接入了多元宇宙网络，在这里工作的话，我能从互联网上找到许多研究需要的数据，可以避免重复实验带来的损耗，按照网络上公布的算法，我每年至少可以节省将近七千金币的经费，把它们用到其他更需要它们的地方。”顾问法师叹了口气，“不仅是我有这个想法，我和周围几个领地的顾问法师以及生活在您领地上的法师结社交流过，他们也有类似的想法。” 香料伯爵的眼睛越瞪越大，听到了最后，心里突然有了些惊慌。 法师就是生产力，如果一个领地的所有法师……不，只要有一半以上的法师离开，这个领地哪怕不至于一落千丈，也会失去很多东西。 与魔法相关的材料会有一大堆囤积在仓库卖不出去，一大群围绕着这个产业生活的平民会因此失去工作，功能设施的修建和维护都会成为难题，剩下的法师奇货可居，有可能会提高雇佣价格，魔法道具的产出量变少也会让领主本身的生活受到影响。 “等、等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什么时候讨论过了这些？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香料伯爵急忙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伯爵大人，你放心，关于这件事的讨论，是最近才发生的，作为您的顾问法师，每年能从您这里一万金币的佣金和价值五万金币的耗材报销，我十分珍惜这份工作，所以才会提醒您。”顾问法师把亚麻长袍的兜帽拉上，盖住遍布皱纹的苍老面孔，“我相信您在这件事情上应该有自己的考量，但我也希望您能够考虑一下我们。” 随后，顾问法师就推门独自离开了。 香料伯爵看着那扇已经关闭的大门，头晕目眩的感觉完全消退，只剩下满心的惊悚。 原本他来艾伐里洛亚是谈生意的，却没想到突然得知这么一件大事，一时半会大脑处理不过来。 “……这是在逼我们站队吗？”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香料伯爵喟然长叹。 他一心经营家族的生意，没想到王室与部分贵族的斗争竟然激烈到了这种程度，怪不得修勒侯爵会在这种时候离开自己的领地，来到艾伐里洛亚。 笃笃笃！ “老爷，大小姐带着一个客人回来了。” 在香料伯爵传送之前，他在艾伐里洛亚的仆人就先一步得到通知，早早便知自家老爷会来到王都。 听到这个来自门外的声音，香料伯爵收起其他多余的情绪，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头发，走出房间。 站在门外守候的男仆走在伯爵身后，递给他一瓶精致小巧的香水。 接过香水喷了两下，香料伯爵迈步走下楼梯，视线越过半个客厅，看到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和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少年。 香料伯爵露出笑容，张开双臂走过去，“我的女儿，芙蕾雅，真是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感觉你好像又长高了一些，都快有我这么高了。” 芙蕾雅笑起来，站起来和自己的父亲拥抱了一下，“好久不见，父亲，看到您还这么健康，我的心里就舒服多了，对了，母亲呢？她怎么样？” “你的母亲还是和过去一样，比起和其他夫人、小姐聚会，她还是更喜欢狩猎，正因如此，我又多了一条凶暴鳄的皮腰带。”香料伯爵笑着和女儿寒暄，然后默默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少年，端详起来。 就和传闻中的一样，地球人体型都相当高大，地球女性的平均身高听说和他的身高是差不多的，而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少年还未成年，就比他要高许多。 黑色短发和棕色眼睛，戴着一副看上去有些呆板的眼镜，五官像是巨匠用刻刀雕塑出来的一样精致，光是从颈脖和锁骨就能看出，宽厚的便服下面隐藏着一具极具爆发力的躯体。 香料伯爵松开怀抱，向林琅伸出了右手，笑骂道：“你就是林琅吧？之前用了一个改良配方吊我胃口的那个混小子。” 林琅与伯爵握了下手，点头道：“是我。” “请坐。” 三人都坐下之后，伯爵拍了拍手，两个等候多时的仆人走了出来，在桌上放了一套茶具。 伯爵抬手阻止仆人接下来的动作，亲自拿起茶壶，给林琅斟了一杯茶。 “我很喜欢你们地球的绿茶，入口之时虽然会产生片刻的苦涩，但是随着茶水落入咽喉，一开始的苦涩就会化作一种甘甜涌上喉头，让我的口腔里充满清爽和馨香，可惜我们世界没有茶树，只能寻找其他的代替物。” 香料伯爵把半满的茶杯往林琅身前轻轻一推，“请。” 林琅像是没看到茶杯上方升起的袅袅白烟，直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黄栌叶、落霞草，还有耶比坎坎，比例大概是3：5：1，剩下的十分之一大概是用来缓解耶比坎坎有毒成分的解毒草药，具体是哪种我不知道。” 叮！ 林琅把茶杯放回杯垫，两个瓷器碰撞，发出脆响，看向了面含微笑的香料伯爵。 “伯爵大人，我过关了吗？可以开始谈合作了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香料伯爵总觉得那一双隐藏在镜片后面的淡漠眼睛似乎含有几分鄙夷。 林琅开门见山的询问让香料伯爵不得不把之前准备的一番说辞全部抛掉，轻轻吸了一口气，位高权重的伯爵面色变得认真了几分，“尽管早就从芙蕾雅那里听说你很聪明，但没想到，我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我想要做什么了。” “因为你太重视‘斟茶’这个过程了。”林琅直言不讳，“你会给我亲自斟茶无非有两种原因，一是为了表示亲近之情，二是想要考验我，看看我是否能辨认茶水的成分，以此判断我是通过什么途径拿到了你们家香水的配方，在我看来，你的举动不是二选一，而是两者皆有，但我懒得和你套近乎，所以就直接说了。” 侍立在旁的仆人听了林琅的话，眼珠都差点要瞪出来。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对自家老爷这么无礼！ 性格果然恶劣…… 想起芙蕾雅对林琅的形容和评价，香料伯爵感觉十分贴切。 “咳！”伯爵用一声轻咳掩盖自己的尴尬，缓缓道，“既然都被你看出来了，那我也不装了——你的手上真的有能让祖斯家族产业起死回生的香水配方吗？” “没有。” 无论是芙蕾雅，还是香料伯爵都没有想到，林琅竟然在这种时候摇了头。 他们错愕地看着林琅，还没反应过来，林琅就说：“配方再精妙的纯天然化妆品也不可能敌得过合成香精，无论是生产成本、气味还是附加功效，都不可能比得上使用合成香精制造出来的化妆品，想要让祖斯家族的香水产业起死回生，根本不在于新配方，而是在于销路。” 林琅的话让香料伯爵很是费解，他皱起了眉头，问道：“任何商业难题最终都可以回到‘销路’的问题上，如果我们家族不推陈出新，研制新配方的话，不也是没办法拓展新的销路，甚至就连老的销路都要被断绝吗？” 林琅又摇摇头，道：“伯爵大人，不管你是否承认，你们家族的香料生意都进入了一个瓶颈，要么顺应潮流加入使用合成香精制造香水的行列，要么另辟蹊径，不然你们被淘汰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就算我给你们带来了几个新的配方，也只是延缓了你们破落的时间，没办法真正解决问题。 “我估计你们应该不打算顺应潮流，所以我给出的解决办法就是另辟蹊径——我之前给芙蕾雅提了我这边能给出的三种东西，‘开辟其他世界的商路’，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林琅这么一说，伯爵就想起来了。 不过想起来了，他却又皱起眉头：“可是你之前不是和芙蕾雅说过，能够给我们新的配方吗？” “我骗你们的。” 林琅脸不红心不跳，丝毫没有羞耻感。 “你骗我？”芙蕾雅霍然起身，双眼死死盯着林琅。 “因为我不这么说的话，你们根本不会上套，伯爵大人也不会亲自过来和我商讨生意。”林琅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你们的思维当中，只要能研发出具有竞争力的新竞品，就能扭转乾坤，可实际上并非如此，如果我不顺着你们的思路来，你们理都不会理我。” 香料伯爵也盯着林琅，只是和自己的女儿不同，他眼中出现了几分发自肺腑的敬佩。 “那、那我……”芙蕾雅气得浑身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滴溜溜打转。 “不，只有第一个是骗你们而已，帮助你成神的事，我并没有说谎。” 林琅随口回了一句，抛下陷入呆滞的芙蕾雅，看向香料伯爵，“伯爵大人，说了这么多，我的想法应该足以打动你了，意下如何？要合作吗？” 伯爵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儿，心中暗叹，芙蕾雅还是太天真了，如此轻易就被拿捏，要是落入林琅手中，怕是被卖掉了也会高高兴兴地帮他数钱吧…… “……你的条件是什么？”伯爵沉声问道。 “我的条件很简单，也是合作的基础。” 林琅拿出手机，打开‘可馨和安妮’的账号主页面，指着已经超过100w的粉丝数，道：“你雇佣我们，支付我们足够多的佣金，让我们拍摄广告，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