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宇手书
“世间无仙...”韩路平躺在那堆干草上，盖着长袍，面对着篝火，回想着陈清的话语，久久无法入睡。 他闭上眼睛，内视下又见到了那片湖水，见到了湖水中央的那团灰雾。 他可以确定柳千序已经身死，因为那片雾气此刻就是一团没有神智的残魂，这是韩路内心的感觉，一种十分清楚的感觉，虽然无法证明，但却十分清晰。 他的神魂站在这残魂旁，此刻残魂正在一点一点的消散，看这模样，确实再过几日，残魂应该就会散尽，这点柳千序并未撒谎。 韩路犹豫了许久，最终伸手向那残魂抓去，他的手与残魂接触后，顿时出现一股特殊的吸力，将那残魂一点一点的吸入体内，而吸收这残魂的同时，那种疲倦感也在逐渐减弱，他的脑海慢慢变得十分清醒。 “果然有用，”韩路想要活下去，所以一定会吸收柳千序的残魂，这点柳千序似乎早就算到，所以神念消散时才会露出笑意，而那天宇手书，则成了韩路无法言明的秘密。 因为这部手书，柳千序遭到宗门的追杀，若是让外人知晓手书就在自己识海，那这些仙门的人又会怎样对待自己？ 韩路不敢细想，柳千序求自己修行以后可以帮他杀了自己的兄长柳千言，韩路本已拒绝，可如今因为这部手书的存在，无形之中却已将韩路与那宗门处在了对立面。 若是好好与宗门交谈，会不会解决这些问题？ 不，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这法子韩路想过，但想要平等交谈的前提，是双方各方面实力相当，像韩路这种情况，若是坦诚相告，那完全就是将自己的性命安全交到了宗门长者手中。 他们会如何对待自己，这些全是未知。 “弱者，是没有说话的资格的。” 这道理韩路从复生的那刻起就早已明了，所以这秘密他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长夜漫漫，韩路不曾睡下，可精神却比前两日都要充足，那残魂他吸收了三分之一，再有两天，想来就能尽数吸收，到那时，自己就算达不到柳千序所言的归真境，至少也能像个普通的凡人一样，享受百岁高龄了。 清晨，韩路与陈清相对而坐，昨夜陈清已答应了韩路，会教导他修行。 “修行一道，分为练气，凝神，三元，所谓练气，便是吸日月之精，夺天地之灵，朝饮丹露，暮眠夕霞，这便是练气境的精要，清晨万物复苏，此时浊气深入大地，正是修行的最佳时机，而练气，首先便要感知灵力，你当初被柳千序夺舍传功，自身又经过灵药淬体，灵力流转的感觉，你应该十分熟悉，但现在你体内灵力尽散，识海暗浊，所以修行的第一步，便是要重新感受到天地间流转的灵力。” 陈清说完后又传了韩路一套练气法决，以及打坐时的呼吸之法。 按陈清所说，凡人呼吸的方法与修行不同，只因凡尘之中不光存在了灵力，还有那扰人神魂的浊气，凡人呼吸，虽也会吸收灵力入体，但浊气同样存在，且长久被rou身积累，导致灵力在体内运转不畅，因此越是年长的人，修行起来便越是困难。 而且尘世间阻碍凡人修行的要素还有很多，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凡尘五谷，人食五谷，会在肠道积粪的同时化作浊气，因此练气的另一关键，便是辟谷。 这也是练气境最难的事，但同时也是最容易解决的事。 最难，是因为凡人若不进食五谷，则魂念暗淡，精气流散，rou身也会慢慢损毁，最易，则是只要有足够数量的，灵气充足的天材地宝，此事便可轻松解决，如那辟谷灵丹。 韩路照着陈清教的吐纳法门，盘膝闭目。 此吐纳法的要领是深吸口气的同时放松身心，又想象着控制这股气流转到丹田处，同时心中默写一个清字，最后吐出时还要想象将五脏的污垢一同带出。 这法子说来简单，但真做起来却困难重重，韩路面临的第一个问题便是一次吸气的时间过长，往往还未到吐气的阶段便已无法憋住，前功尽弃。 且长久如此呼吸，导致气息不足，脑海昏沉，他坚持了一刻钟，便已无法继续，得停下来休息许久。 如此修行了一个时辰，结束了吐纳的早课，陈清又从储物袋里变出了把锄头与一袋种子，递到韩路面前。 “从今日起，你每天除了早晚两个时辰的吐纳外，就在此锄地，”陈清将韩路带到一片山石地里，徐徐说道。 “在这里？”韩路有些疑惑，“若是想种这些种子，为什么不选一片肥沃的土地，这里都是大石块，要锄碎已是不易，且就算都锄碎了，怕是也种不出种子的。” “让你在此锄地自有深意，你静心照做便是，其中缘由，你可自行体会。” 陈清说完后转身离去，韩路看着手中的锄头与种子，沉吟了片刻，便开始在山石地里刨起坑来。 山石坚硬，锄头每敲击一下，便会传来一声哐当脆响与一股反震之力，震的韩路躯体发麻，他刨了半个时辰，却只在这片山石上留下了点划痕，反观双手，已是虎口开裂，疼痛难忍。 韩路休息了许久，待身子缓过劲来，又继续锄地，锄头凿山石这事及其劳累，所幸陈清有那神奇的辟谷灵丹，可以让自己不觉饥寒，不感疲累。 一直到黄昏时分，韩路扶着锄头喘着粗气，他的衣衫被汗水浸湿，可看到山石上那一道道手指粗细的凿痕时，内心又有种成就感。 “就算每天凿一点，日积月累下，总有一天，我可以将这山石凿碎，到那时，我是不是也能成为像陈清那样的修行之人...” 回到住处，韩路又打坐吐纳了一个时辰，到天完全暗下，陈清忽然开口道。 “看你今日神采奕奕，想来也是有所机遇，魂伤恢复不少吧。” 这一句来的突然，韩路有些震惊的看着陈清，却见她又道。 “你不必担忧，原本我是打算带你去那处宗门据点，好方便收集灵草灵药，为你治疗魂伤的，可今早见你时目含神采，就知你魂伤已恢复不少，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干那劳累的体力活。 再加上昨夜我又答应了教导你修行，便想在此地暂且安息，你可知宗门给我安排的任务，除了诛杀柳千序外，还有什么？” 韩路注视着陈清，沉默了片刻后忽然说道。 “天宇手书...”韩路不曾避讳，坦言心中所想，只因他知道，此刻无论是见识还是心机，自己都不如陈清，她既然已猜出了七八，白天又从未过问，对自己应该是没有太大恶意，所以也不必装的太过无知。 “你是聪明人，这天宇手书，你可知是何物？” 韩路闻言并未作答，看着眼前的火堆，陈清继续说道。 “天宇手书是乃是上古大帝，天都轩宇剑尊手记，在世间共有十七本，目前已知的有炼魂篇，食气篇，杂文篇，奇志篇，其中杂文篇七本，奇志篇三本，炼魂与食气篇各一本，其余五本尚未可知。 柳千序盗走的，就是那未知的五本之一，宗门明令要我带回那篇手书，而柳千序死了，天宇手书却不见了踪影，你可知若是我如实向宗门禀报，你会面临什么...” “...，我不知道你说的天宇手书到底是何物，只是夺舍那晚听见了你与柳千序为此争执，便记下了名字...”韩路依旧未曾如实告知。 “话至于此，我也不再多言，此事你可再多想想。”陈清见此也不在多说，而是闭目打坐，她伤势严重，这几天又一直在思索韩路的事，故此一直不曾静心疗伤，如今知道韩路魂伤之事缓解，她也放心不少。